第191章 只是一句再见

第191章 只是一句再见

许奕寒惨白着脸色，仔细在脑子里回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但是，他搜索了所有有关的记忆，好像，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有一次。

是在秦意回来前夕，他因为决定跟司柠从此保持距离来换她的安全，已经在让人拟解约合同之后的那一晚，彻夜欢爱之后，司柠靠在他的肩头，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好一阵子，突然问他。

“奕寒，如果我生病了，陪不了你多久了，你会怎么办？”

可他当时正为家里的事情烦心，压根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极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缺钱了？”

随后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一笔钱过去。

现在回想起她当时说话的神情，在收到那笔钱之后，那副落寞又隐忍的神情，想起她勾着嘴角，强撑着微笑的回他，“是啊，最近看上了一款包。”

她在努力塑造自己在他面前爱财，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的人设，他也信了。

居然在分开以后，真的误以为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误会她，羞辱她，很久很久。

她那天，应该是在试探吧？试探她在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可大抵，掐灭她活下来的希望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他心里的酸楚疼成一片汪洋大海，浑身疼的几乎麻木的动不了，眼底，心口，全都泛着冰冷骇人的波澜。

杨若乔看着许奕寒如同枯木一样万念俱灰的样子，忍不住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曲医生说，你给司柠的药很不错，也很能缓解她发病的频率，但是呢？你的未婚妻，还有你那个好兄弟的妹妹，那两个被你维护的女人，硬生生的把阿柠推向了死亡。”

“所以说，许奕寒，阿柠会离开的这么突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你，你才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我是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么狠心的，跟了你三年，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女人，被打成那样，你都能视而不见。”

“你不爱的话就放她安安稳稳的离开，为什么要羞辱，要伤害呢？”

她所理解的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全身心的付出，呵护，保护吗？那如果他不爱的话，那现在的模样，现在掉的每一滴眼泪，又算什么呢？

从始至终，他心脏的那种绞痛感，随着她每一个字的深入，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手脚有些克制不住的痉挛，冷汗浸透了后背，全身上下都好像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是，她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是他一步步的把她逼向绝望，逼向死亡。

在签下解约合同的那天，她笑着问他是不是因为秦意回来了，他回的，只有那一句，冷漠的，腻了。

她当时笑的很明媚，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毫不犹豫的收下他给她的每一分钱，从那个时候起，她应该就做好不治疗，安然赴死的准备了吧？

她那样单纯美好的人，不顾所有人对她的偏见，只是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后，尽可能的为自己在意的人留下最好的一切。

可他呢？

他把这个如花一般美好的人给弄丢了。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掉在手臂上，这个强势倨傲的男人，此刻正空茫的跌坐在墙角，身体如同枯木一般僵硬，就好像万念俱灰，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此刻正坐在地上的，只是一个空有肉\/体的躯壳。

杨若乔看着这样的许奕寒，心里突然有一阵吧挺不舒服的感觉，涩涩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还有更多刺激的言语梗在喉咙里，杨若乔蹙着眉头，突然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许奕寒这么绝望的模样，也算是让她变相的达到目的了。

想着，杨若乔抬脚，走到自己房间，拿出手机，找出里面被她存起来的视频，抿着唇，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丢给了许奕寒。

“这是阿柠在临终之前，为你拍的，本来，我觉得你这种人，是绝对不配得到阿柠的一切回复的，但，这毕竟是阿柠叮嘱的。”

说完，杨若乔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抬脚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把房门带上了。

这个视频她并没有看，也不敢看，她怕自己再看见阿柠的视频，听见她的声音，还是会忍不住的哭出来。

许奕寒看着怀里杨若乔丢过来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司柠那张恬静的笑脸，身上的裙子是那件淡紫色的碎花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他曾经无意间夸过她穿淡紫色很漂亮，所以她在他面前，时常都是这个颜色的衣裙，

只是视频的封面，他就盯着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他很想看，但却没有勇气点开，他不敢去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会责怪他吗？还是怨恨他，亦或是一些让他更加痛苦难耐的话。

他甚至天真的想，只要这个视频不点开，他就能继续骗自己，她只是在躲避他，她只是躲在某个角落，悄悄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罢了。

但。

大滴的眼泪落在屏幕上，他颤抖的手也点开了屏幕。

视频开始播放，司柠精致漂亮的笑脸虽然化了妆，但还是难掩几分虚弱和憔悴，巴掌大小的脸在披散的长发下更更显的小了，她看着镜头，费力的扯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她说，“许奕寒。”

只喊了一片名字，随后面对着镜头，她的眼眶好像突然红了起来，吐了口红的唇张了又闭，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好像在一瞬间释怀了，她无奈的笑笑，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再见。”

她早就猜到了，猜到了许奕寒不会来见她最后一面，猜到了两个人不会有能好好告别的机会，所以，她录下了这个视频，向他说一句再见。

只是一句再见。

为他们之间的相遇，这场荒唐的纠缠，画上一个句号。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短短二十秒不到的视频，他看了不下百次，每一帧，每一秒，他都舍不得错过，看的异常仔细。

可看来看去，最后也只有这寥寥的几个字。

她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对她多说，也是，她一直以为，他不爱她的不是吗？

可。

他是爱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