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剿匪
荆武心道:“这伙强人真这般了得?拦路抢劫多年定是存了许多不义之财。”眼中忽然金光一闪,计上心来。
担架上躺着的汉子见医手无望,脸色更加苍白,他抓过自己的断手,道:“失去了右手,我还怎么做一个镖头,难道让我成为一个废人吗?”
那弟弟安慰道:“大哥莫要难过,咱们找别的大夫医治便是。”
伤者道:“咱们已经找遍了心州的医馆,只有这贾大夫会这门接手的绝技,还能去找谁呢?”说完长叹一声,突然摸出怀里的短刀,准备寻短见。众人拦住,一起劝说。才答应去别的大夫那里包扎伤口。
余下几人与他一起多年,情深意厚。都为他难过痛心,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咱们既然跟着大哥出来赶镖,如今被夺了镖银,大哥也受伤了,此仇不能不报,有谁愿意随我去报仇的,袒露左臂。”说罢他挽起了左手的衣服。
其余几个人义愤填膺,当即都袒露了左臂。几个人快步朝西面参月山走去。
小药童见那几人走远,叹息着,摇摇头道:“参月寨杀人如麻,尸骨都堆在西面的山谷里,那里白骨堆积如山,这几人恐怕有去无回。”
荆武当下赶车到客店。选了两间雅静的客房,将桃梦云安置好。他坐在桃梦云的床边,探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对她说道:“我这就去参月寨,弄些银子来。明天上午就能赶回来。”
胖妞见到此情此景,觉得自己是个大灯泡。赶紧脚底抹油,知趣地走出去,轻轻关好房门。她肚中饥饿,走到外面找吃的去。
客房里花开的正浓,一阵花香袭来,顿时充满暧昧的气息。
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桃梦云服药之后,特别有女人味。她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摸着荆武的手背,四目相对,柔声道:“荆哥哥,别去,我不许你去那冒险,我的毒治不了也没关系。有你陪我,即使只有三天也足够了。”她妙目含情,望着荆武。
荆武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温言道:“梦云,放心吧,我跑的快,量那几个匹夫伤不了我。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能克服,一定要救你周全。”
他在她的脸颊上香了一下,道:“放心,最多一天,我一定会回来。”
两人亲了一下。桃梦云想要越界。荆武果断阻止了。两人只是亲亲抱抱摸摸。
荆武辞别温柔乡,转身出门。
荆武忙了半天,还未吃饭。就在街边买了两笼屉肉包子,用荷叶包了带在身上。又带好弹弓绳索,展开幻云腿法,拔足向西。
眨眼间到了参月山下,仰头一看,只见此处地势极其险峻。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南边有一条窄窄的道路通向寨门,门前吊桥高挂,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绕到西侧,一股恶臭的气味冲进鼻孔,低头看时,只见山谷中一堆白骨骷髅似一座小山,上面新近丢下的尸体尚在腐烂,驱虫爬动,恐怖异常。
荆武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状,咬碎钢牙,寻思:“这伙匪徒当真恶毒,抢人钱财还要伤人性命,可恨至极。”
他悄悄地转到北面,此处是一片密林。这里和寨子后墙隔着一条深深的山谷遥遥相望。他攀上一棵大树,站在枝头向对面望去,对面只有一面矮矮的土墙。借这个时间,吃几个包子补充体力。仔细看了一阵,见对面无人守卫。
他取出百宝囊中的绳索,轻轻一甩,绳子一端的铁钩绕住了深谷对面一株松树。把这端牢牢系在大树上,攀着绳索,飞跃深谷,来到对面土墙外,跳下地来,静静听了一阵,墙里没有人响动。他翻身上墙,跳进寨子。
蹲在地上观察周围。寨子里有几十间大房子,正中间是一座宽大的殿堂。里面灯火通明。路旁种着青松、翠竹、奇花。装饰得像一个大户人家,颇有几分雅致。
荆武向着木屋轻轻挪动脚步。突然听见旁边有低沉的吼声。荆武吃惊,环视四周。
咦,这有一条黄狗。荆武发现一条拴在树下的黄毛狗。它骨瘦如柴,想必是贼人经常忘记喂食,饿的黄狗皮包骨头。此刻,饥饿的黄狗肚子饿得纸片一样薄。
听见荆武进来。黄狗两只三角耳朵抖动一下。慢慢爬起来,支起獠牙,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荆武最喜欢动物,此时想起了自己的大黄。对它心生怜悯。不忍心伤害,反倒不忍心它挨饿。于是掏出剩下的肉包子,扔过去一个。
黄狗停止呜呜,鼻子嗅了嗅。警惕的凑到包子旁边。一双狗眼看了荆武两眼。慢慢地张嘴吃了起来。吃了一个,精神大振。不再哼哼,睁着眼看着荆武。
荆武轻轻一笑。一个一个肉包子向高处抛了过去。黄狗伶俐,左蹿右跳,不让包子落地,全都在空中叼住吃掉。吃完所有的包子,黄狗脸上已经满是讨好。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它已经重新认主了。
荆武轻轻走过去。摸摸狗脑袋。黄狗亲昵的用头蹭对方的手。
荆武解开黄狗的绑绳,放它自由。
他蹑手蹑脚走到殿堂窗下。细听里面动静。其内有人大声喝酒取乐,发出酒碗碰撞的清脆声音。
再听一阵,里面有人在大吹大擂,并且伴有歌舞的声音。他悄悄捅破窗纸,探头向里边张望。
殿内是一个大厅,十分宽敞。在大殿的窗棂下,整整齐齐排列着巨大的酒坛,上面贴着红纸,纸上写着女儿红三个大字。
大厅周围摆着八张红木圆桌。每一桌都坐满了人。正在饮宴取乐。这些人腰悬宝刀,皮肤上带着刀疤,相貌凶恶,是一群刀头上舔血的凶神恶煞。
大厅正中间留出一片空地。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有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这些人打扮妖艳,穿着鸡心领白纱短裙,一举一动之间,露出白花花的皮肉。
大殿顶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莲花状金丝灯架,上面明晃晃点着六十六碗油灯,照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
荆武看过了大厅内形势。心说这些山匪倒也嚣张,竟然学起了帝王家的酒池肉林。
众人正围坐着喝酒吃肉,其中一个身矮腿短的人端着酒碗站起来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英明神武,昨天又带领小的们夺了一批镖银。”
一个满脸刀疤的黑脸汉子朗声说道:“老五,这次只捞到八万两,没有那么过瘾,去年咱们干的那票才叫痛快。到手十万两的镖银,还把二十个镖师全部包圆。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见大王高兴了,接着说道:“大王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小的们能有机会跟着大王,算是上辈子积厚德了。”
刀疤男仰天大笑,吩咐道:“老六,传我的话,每个弟兄发二百两银子,到城里去找找乐子。”
“多谢大王。”
“大王洪福齐天。”
“小的们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咱们一起敬大王一杯。”
众多小喽啰喧哗着喝酒。
荆武暗暗窃喜,寻思:“好说,好说,你们多喝几杯,等会儿让你们一起去地府报道。”
刀疤脸干了酒,一拍桌子,道:“爽!来,瓶儿,给大伙唱一个你最拿手的曲子。”
瓶儿答应了一声。启朱唇呷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时,琴声响起,宛如三月的流水。舞女轻抬玉臂,摇动婀娜身姿。
她首先唱了一曲《山上花》,后又唱了一首《干荷叶》。
刀疤男又叫道:“好,好,再唱一首文人雅客的诗词。”
瓶儿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荆武心道:“给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唱苏老仙的词,苏老先生可能会气得死去活来。”
正在这时,一个小喽啰从外面进来报告:“大王,昨天逃跑的镖队人马又回来了,在山门外叫阵。”
刀疤男伸掌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圆睁怪眼,道:“这几个小子活腻了,跑到这来送死。取我的刀来,走,先去斩了他们,回来再喝。”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叫道:“大王乃山寨之主,怎可轻动,小的带几个人去收拾了他们。”
刀疤男哈哈大笑,道:“那就让老四去一趟,带上几十个弟兄,等你回来自有重赏。”
二十多个人手持刀枪,一窝蜂似地奔向山门。横肉男和几个汉子登上城墙,向外望去,看了一会儿,一个人说道:“外面怎么只有七个人,昨天逃跑的是十个人。”
横肉男哼了一声道:“还能去哪,都吓得跑回家去了。开门,放下吊桥。”
吊桥吱呀呀地放下,二十几个人向对面冲了过去。
荆武悄悄登上城墙一角观看,只见镖行的七个人手持钢刀,迎上来,谩骂声中,开始了一场持刀械斗。
荆武掏出怀里的弹弓,把好弓架,捏住弹丸,瞄得准了。飕飕飕,铁制弹丸带着破空声疾射而出,顷刻间,几个土匪后脑勺中弹,昏倒在地上。
其余土匪大吃一惊,叫道:“有人偷袭,撤,快撤。”猛砍几刀,调头撒腿就往回跑。
镖局的几个人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在后面切菜砍瓜一般,又砍伤了几个。受伤的土匪见对方厉害,夺路逃跑,钻进了山寨外面的树林。
荆武躲在城墙上从了望孔里发弹,打一弹换一个地方。土匪腹背受敌,又调转方向,从镖师一侧逃走。顾不上伤痛,钻进树林,只一顿饭的功夫,二十几个土匪全部受伤逃进了树林,无影无踪。
把守吊桥的喽啰看情况不对,跑回寨子里边报告。刀疤男正在喝酒,听到报告,脸上的刀疤抽搐了几下,伸手重重在桌子一拍:“走,去看看。”
刀疤男提着鬼头刀,众喽啰跟在他身后。呜呜喳喳,幺幺喝喝。来到寨门观看。
只见自己的弟兄全都没影了。吊桥对面七个镖师站成整齐的一排,威风凛凛。七把钢刀早被鲜血染红,发出红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