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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火焰(上)

三天后,刘一诺再次来到药房,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地。

“怎么了?”茹今一边扎着针,一边关切地问道。

“今姐……”

刘一诺欲言又止着,茹今点点头,对他微笑着。

“没关系,不方便说就不说,今姐知道你们有纪律,不会怪你的。”

刘一诺揉着眉心,一声长叹:“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犯罪嫌疑人,死了,跟之前那个同伙一样,死得蹊跷,唉……”

“原来是这样啊”,茹今和蔼地笑着,“我不懂你们的工作,但是吧,你像我们卖药的也是如此,开方子都得十分谨慎,即使如此,也保不齐会有意外发生,然后被人家堵着门索赔,说到底,都是命啊,所以,别自责了,好好吃饭睡觉,明天太阳还是新的。”

“嗯……”刘一诺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时间回到三天前,8月20日,周六,艳阳高照,天气晴好。

忙活了足足两个月后,众位刑警们歇了一个难得的双休,刘一诺趁机再次修整了下自己的尾椎,然后准备回自己的小窝,猫个下午觉。

却不料,刚刚躺倒睡了还未足一个小时,他就被孙队的连环夺命call给打醒,而后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准备往公安局蹿去。结果,刚刚下楼才发现,上午的艳阳高照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乌云盖顶,一阵阵的隐雷从天边传来,就快要下雨了。

刘一诺再顾不得其他,一拔腿便往前方跑去。

待他跑进办公室后,却发现,同僚们已聚了个七七八八,每个人的脸色都有如窗外的天色,阴沉似锅底。

“张雀死了,在看守所里,表面看是,自杀。”孙队简单明了地说了结论。

“那实际上呢?”愣头青刘一诺依旧没有什么眼色。

“跟唐乐一样”,众人闻言,脸色集体变得更灰暗了。

“老潘正在检查中,只是,刚刚剖开,就发现了,内里的情况,跟前几日的唐乐一模一样。”

两张照片被扔在了桌上,众人皆围过来看,而后有几人忍不住跑到墙角开始干呕。

“前些时日,因为怕引发舆情,领导们合计,下了封口令,老潘初时以为是服毒,还打算进一步研究下造成这种损伤的原因,结果,还不到四天,张雀也……”

孙队狠狠地咬住嘴里的烟卷。

照片中,一左一右,是两具被剖开前胸的尸体。尸体表皮无任何损伤,但是那四敞大开的内里,却一片漆黑,有如焦炭,连骨头都俱已发黑,简直就像……

“就像被火烧焦了一般……”

刘一诺对着那两张照片喃喃自语着。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死法?

“感觉如何?”

昏暗的斗室内,茹今和时永坐在桌子两侧,望向旁边那个坐着的身影。

昏黄的灯光穿透她的身体,照在幽暗的墙壁上。

那竟是一缕魂魄?

“七七已过,你若再不归地府,怕是,终将烟消云散。”

茹今的眼底有些许不忍。

“何苦为了这些个人渣,搭上自己转世的机会?”

那孤魂抬起头来,猛地摇了摇,只见她面目清秀,眉眼间的忧郁却已散去,赫然就是已然断七十余日的白小婵。

“不,您不懂……”

白小婵秀气的圆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您不懂被火炙烤而死的那种痛苦,更不懂活活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烧死,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恨!他们在拼命地喊着‘妈妈救我’,我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成一块块焦炭……”

女人摇了摇头:“我以为,他只是想要我死,没想到,他连他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若是时光真的可以倒流,我宁肯从来都没有遇见他……”

十三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究竟是谁辜负了这时光?

女人满心悔恨地,带着他们回到了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白小婵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女,父亲做小本生意发了家,就带着全家从偏僻的山村,来到d城定居。她虽然是女孩,却比家里的其他几个男孩更能干,父亲一向最疼爱她。随着家族企业越做越大,转眼间,她成为了父亲心上的第一继承人。

在那年冬季的圣诞夜,她去了平时常去的一家美发沙龙,认识了那里一个帅气的洗头小弟。

洗头小弟刚刚到沙龙第二天,就接待了她这么一个“金主”,却丝毫未露怯,不卑不亢地招待着她。他的嗓音温柔婉转,手指白皙细长,仿佛艺术家的手指,当那指尖轻柔地抚触着她的头皮,温柔的声音时远时近地在她耳边呢喃时,她沉醉了。

后来的故事开展,跟那韩剧中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没有多少不同,只是,彼时陷入恋爱的少女,并不能真的看透霸总韩剧里那满满的野心,一如她不能真的看透眼前这个满口甜言蜜语的男人真正的意图。

识人无数的白老爹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机灵油滑的年轻人帅气的皮囊下那颗不安分的心。他一再劝诫,奈何女儿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跟他分手,甚至不惜放弃家族继承的权利,跟他挤在出租屋里过苦日子。

白老爹心灰意冷了许久,直到三年后,女儿怀了孕。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染坊里倒不出白布来,白老爹只能接受女儿的选择,给了女儿丰厚的嫁妆,给他们办了婚礼,让他们成了家。

婚后,那机灵的年轻人倒是沉稳了不少,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的,还有一双漂亮的女儿,白老爹初时那颗警惕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但是,千百年前有个话本子,丞相家的三千金王宝钏爱上了薛平贵,为他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只换来了十八天的皇后和丈夫的领取他人。

而她,虽然一直跟在丈夫身边,却并未比王宝钏幸运多少。

初时,唐乐待她极好,人也争气,用白老爹给她的嫁妆,二人开了个小小的夫妻店。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唐乐也越来越忙碌,直到她们结婚七年后。

他们的母婴店从一家小作坊,逐渐发展成了不输她娘家的大公司。随着事业的拓展,唐乐夜不归宿的时间越来越久,她查了下丈夫的账单,发现他频繁出入风月场所,而一旦问起唐乐,唐乐只说,那是应酬,女人家不懂。

更要命的是,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怀了孕。于是她只好默默忍受着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只祈祷着,他心里还有她们那个家。

后来,她生下了唐乐梦寐以求的儿子,他的心确实收回了许久,对她百般体贴,千种温柔,一时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热恋的时节。

但是,白小婵依旧从唐乐的银行流水中发现了异常,于是,她找了一个私家侦探,结果发现,唐乐竟然包养了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还在外买了一栋别墅。她终于忍无可忍,难怪,自从她生完孩子,唐乐基本就不近她的身了,原来,竟是这样?

她悔之莫及,却又不敢告诉白老爹。却不想,她的哥哥和弟弟本就看唐乐不顺眼,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唐乐的情妇,于是二人一合计,上门去狠狠“收拾”了一顿那个“野鸡”,事后扔下了三百块钱。

不料,唐乐知道了这件事后,回到家中,对着她横加指责,并且,不顾她刚刚生产完不久,身子虚弱,第一次对她动了手,打了她。而后的半年,唐乐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时常一言不合,对她就是一顿毒打,言谈间时时处处就是要逼她离婚。有时候溪溪漫漫被吓到了,大声哭泣时,也会被连带着打一顿。

她天生就是一个倔强的人,认准了绝不回头,她是恨自己有眼无珠,可是更不甘心十年的青春白费,总觉得他还能浪子回头,于是咬牙硬挺着,死活不愿离婚,而后,终是被唐乐的冷热双重暴力逼出了抑郁症。

终于,半年后,唐乐借口说无法忍受她的疑神疑鬼,就给她带了一个保姆回家,而他则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外面与包养的情妇鬼混。

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张翠翠。

初时,她待张翠翠极好,与她无话不谈,张翠翠对她和孩子们也很上心,她也渐渐摆脱当年的阴影,就这样过了两年半。但是,慢慢地,她发现张翠翠与唐乐关系并不一般,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再次找了私家侦探,去往唐乐的老家,结果查出来的结果,有如晴天霹雳。

“恋爱三年,结婚十年,整整十三年啊,我竟一直相信他的鬼话。他说他父亲早亡,只有一个母亲,我信了,他说他十六岁就出门打工,我也信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十六岁前就订了婚,而且,这是他母亲促成的,他的未婚妻跟他青梅竹马,在他离开家时,他未婚妻已经怀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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