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命相逼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满院落,两排茂密整齐的松树,都镀上了一层暖光的光晕
“夫人!不好了、京中传来急报,林家祖母病危了,说..…..”
栀禾赶忙进来禀报道,后面的话不忍在说下去也观察着她的神色
云梓湘心也跟这一紧,放下手中的织地布老虎过来急问着:“说什么?”
栀禾颔首:“说过不去这个月了。”
云梓湘身子一软,欲跌了下来,栀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忍住眼泪:“夫人当心!为孩子想想。”
她扶住椅子坐下
“怎会如此,明明出京中时还好好的,外祖母身体一向康健,这病来得凶又急、不行,我得回京一趟。”
想吧,便要出去,与楚祈安碰了个正着
她一看见他,眼泪便止不住了,颤颤巍巍道:“外祖母她......”
“我都知道了。”楚祈安抱住她,轻声安抚着
他听说了消息、便急忙赶着回来,也知瞒不住、知道她定会担心,才截住了她
楚祈安将她扶到床踏,开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如今局势,还不能回京。”
他也知道这话这个时候说出来,是不合时宜的、但有些事终究是避免不了的,他必须得狠下心
云梓湘脱离他的怀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是我外祖母!”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的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下
楚祈安替她拭去,温柔道:“我知道!”
知道她想知道缘由、又解释:“没有皇上旨意,巡抚史不得私自回京。”
“你不能回京、我回!”她坚定看着道
“你也不能回!途中凶险万分,你如今怀着身子,怎能让我安心。”楚祈安冷声道,也不再看她
他害怕他的心软让她们母子陷入危险,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云梓湘明白他指得是什么,太子一党这一年与苏家勾结,势力日渐雄厚,而首要对付的人就是楚祈安,自己若是贸然回京,说不定会成为他的软肋
但她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到最后也不能见外祖母最后一面
楚祈安见她没说话,认为她是以同意了,安抚道:“今日你也累了,先休息罢。”
又吩咐外面的栀禾:“看好夫人!”
说罢、便离开了
云梓湘明白她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有她暗自回京
看了眼腹中已有三个月大的孩子、她叹口气、默默道:“你要受苦了,不过你也不愿意见娘亲不开心的。”
......
楚祈安早就料到她会有此想法,连带着院子守卫都增加了,可谓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何况是一个怀孕的女子
她明白,唯有只有拿自己逼一逼他,才可能有出去
想罢,她从一个盒子中拿出短匕首,抵在脖子上、推开门
栀禾见状,脸上早就吓得只剩惊恐了,眼泪也流了下来,大声道:“夫人!快放下!快放下。”
伸出手想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云梓湘忙着躲开她,开口道:“我要见大人!”
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一点,眼见着脖子上已出了浅浅血痕
有人见状连忙带爬着去请大人
栀禾还在一旁劝道,一个劲的磕着头
楚祈安一听说,飞快的跑过来,见着这一幕,也吓得不轻,走过来,轻声道:“湘儿!有话好好说,别伤着了自己。”
见他靠近,云梓湘忙得后退,让他进来,门外的人见状将门关上
此时、屋中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我要回京,偷偷回去便好。”云梓湘眼泪汪汪,握住匕首的手也忍不住颤抖
“好好好!一切都依你。”楚祈安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都要碎掉了,心疼得盯着她脖子上划得血痕,生怕她再伤着自己
“我没有别得办法了,求你原谅我、求你......”
云梓湘见他妥协,朝他摇了摇头,抽泣着
怀孕的身子本就不大好,情绪也是极为容易激动的,此时她便觉得有些有力无气了,话还未说完、很快瘫软了下去
他飞快着接住她,将匕首拿了过来,朝门外狠狠丢出去,将她横抱起,放在床踏上,派人请了大夫过来
看着她此时虚弱的模样,发丝也有些缭乱了,他替她发丝整理好,细细擦拭她额头上汗水,紧张握住她的手,祈祷她别有事
大夫很快过来,将脖子上伤口上药包扎后,说“无事,只是情绪激动所致郁气。”
开了安神补气血的药,又吩咐了“孕期女子最忌讳大喜大悲”、才退下
黑暗中云梓湘,只觉得恐惧席卷全身,忍不住地颤抖,猛地睁开眼,便见着楚祈安担心的眼神
她有些无助得看着他
“怎的了,做噩梦了?”他摸着她的头,示意她放心,有自己在
云梓湘应了一声,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连话也说不出什么
瞧着他,这些天也疲倦了不少,眼中已布满了红血丝,云梓湘手慢慢扶上他脸,轻声道:“瘦了”
“你以后别吓我了,你不知道刚才我.....”
楚祈安握住她扶上脸的手
“以后不会了,话还作数吗?”她温柔地看着他、问道
她知道,他会答应的
“作数!”楚祈安微笑道
云梓湘悬着一颗心放下心来,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将他手放在腹部上,“他最近可没少折腾我,你摸摸”
他感受着肚子中有生命的气息,“以后可不是让人省心的小子!”
“说不定、是个调皮的女孩子。”
“女孩子也好,只要是你我的孩子都好。”
楚祈安轻声道,脸上也展现慈父的样子
云梓湘知道他几日也并未怎么睡,便示意他上来,两人同床而睡去......
云梓湘握住他的手,朝他身边缩了缩、便觉得安心多了,在锦州的这半年,自己潜意识依靠他了很多,自己在心里也早就把他当作夫君看待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爱哭了许多,嬷嬷说过,是怀孕的缘故,孕期中的女子是敏感的,他也照顾着她的情绪,事事都依着她
庭院深深,月辉漫漫。夜花悄然盛开,他低吟地在说什么、在风中缓缓流动,被重重云影剪落,成一地残红,余香袅袅,经久不绝
似是在说:“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