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门示
“抓人都小心点儿，别伤了脸！”
“绊马绳，绊马绳拉起来！”
“唉唉唉，大侠们别跑啊，我可是花了钱的！”
“小爷我要告官，我要告你们拿钱不办事！”
“你们回来啊——”
余烬和展舒云站在一旁被几个土匪看着，两人则悠哉悠哉看着土匪们追捕浑身亮闪闪的少年，少年则眼睁睁看着雇佣来的大侠们打了两下就逃窜而去，雇来做家丁打扮的看着强壮，实则没啥功夫，三两下被收拾了，随来的小厮和丫鬟倒是忠心护主，不过更菜了。
“怎么不趁乱逃跑？好机会呢。”
展舒云则道：“我武艺不精，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余烬闻言哼笑一声，敛了表情，她小声道：“其实危险面前，展大人没必要管我的安危死活，能走则走为上。”
身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加上余烬的刻意压制，话语出口仅有展舒云听得清。
展舒云却说：“本就是奉命来接段小姐回京，展某既然应下便有责任保护段小姐的安危。”
这是基本的道义。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乱象平息，少年扯着嗓子乱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清河崔氏长房崔涉溪，你们若敢动我，清河崔氏不会放过你们的！”
清河崔氏乃是名门望族，追溯其历史甚至比大谕朝建朝时代更为久远，族内出过不少大儒和颇有建树的官员，是以在当世名望颇高。
“别嚎了别嚎了，我们不杀你更不伤你，你叫什么叫！”
“这公子哥儿怕不是怂了吧！”
“估计是打小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呢！”
“……”
土匪们嘿嘿笑，全然不把崔涉溪的话放在眼里。
“绑起来绑起来，带回去给当家的做夫郎！”
崔涉溪哭丧着脸，只能任由土匪们五花大绑，穿一根绳子挑起来。
“你们能不能换个法子绑人？这挑起来的样子感觉我很像猪啊！”
壮硕土匪眉毛一竖：“爷爷我以前就是傻猪卖猪的，别的绑法我不会！”
十分硬气，十分理直气壮。
崔涉溪吱吱哇哇乱嚎，不过很快他就嚎不出来了，倒掉挑猪的绑挑方式让他的脑袋倒转充血，晕乎乎的想吐。
崔涉溪闭目，却发现闭目会加剧他头晕想吐的感觉，最后只能睁眼识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山、这是草、那是肚子，肚子上边是腿…哦是胳膊，头顶上是土……还有……嗯？那两个是谁？
一黑一白，黑白无常？
崔涉溪继续盯，仔细盯。
嗯……黑的穿黑靴，白的穿绣花鞋，难不成黑白无常还是男女搭配一公一母的？
嘿！他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
还是阴阳之间的大事！
崔涉溪陡然自豪。
谁说他不务正业不干正事毫无建树还招猫逗狗铺张浪费除了一张脸毫无可取之处的？他发现了常人无法觉察的大事了呢！
心念一转，崔涉溪心头又一凉：他为什么能看到黑白无常？
莫不是他命不久矣！
想来此去必定凶险，很可能没法活着出土匪窝了。
爹娘祖父祖母孩儿不孝，你们还没死我就要先走一步下去地府打拼了，哦也许是下去啃崔家的老祖宗，也不知道下边的崔家老祖宗们和不和蔼，让不让他啃……
他还没活够呢！
崔涉溪心尖颤颤两股战战，当然，他腿被绑着被挑着看不出什么。
视线犹疑着上下滑动，蓦地松了一口气，被土匪拿刀架在脖子上，应该也是被绑来的。
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嗯，长的真好看。
再瞄两眼，一股气从心头涌出：“为什么他们不用被绑着！这不公平！”
之前做杀猪行当的土匪抬脚撅在崔涉溪屁股上，“人家也没跑啊，跑了也没反抗啊！”
所以说到底他们还是和他一样跑过了。
“不是都跑了？”这有什么区别，怎么就差别对待了呢！
崔涉溪莫名从前杀猪土匪脸上读出了“这人怕不是傻子”的嘲讽，“人家没反抗！”
前杀猪土匪再次强调。
崔涉溪瞪眼，他不相信：“怎么会有人不反抗！难不成他还心甘情愿被抓去做压寨夫郎之一？”
“之一”这个词就很有灵性。
“喂，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反抗啊？”崔涉溪不理解。
“为什么要反抗？”余烬同样不理解。
崔涉溪一噎，“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最先想到的不是反抗吗！”
余烬反驳，“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最先想到的应该是跑吧。”
“……那你们不跑？”
“人家土匪大哥不都说过了，我们跑了呀，只是没跑掉而已。”
“然后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了？”
余烬的目光在崔涉溪身上溜了一圈，摇头道：“敌我力量悬殊情况下还奋起反抗，那不叫勇，认清现实才是明智之举。”
顿了顿，“毕竟不明智的下场你也见识到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
就这样，百十来号土匪挟持两人、肩挑一人，行了约莫三炷香时间抵达土匪据点。
崔涉溪聒噪，就是个招猫逗狗的公子哥儿，从劫持全过程来看，有点心眼，但不多。
余烬和展舒云从被包围开始就十分识时务，余烬是个姑娘看起来柔弱无害，展舒云曾说“武艺不精”，同样没什么威胁力。
没有打晕，也没有遮眼，被土匪们断定没有威胁不必防范的三人就原模原样的被带进了山门。
见到山门的那一刻起，展舒云和余烬不约而同紧绷神经。
一般而言土匪的窝点大多伐木而建，就算在山上就地取材耗费人力物力凿山取石，石块首先不见得适用于建筑，即便适用，也难以开凿得大小一致个头均匀，总的来说是粗糙些。
而眼前的门整体是用石砌的，石块大小均匀棱角分明，石块之间粘合妥贴，顶部凹凸起伏，设有女墙。
既然都可设女墙，那墙体的厚度可见一斑。
一眼望去规格齐整匀称，女墙上有人防卫，下面有巡逻小队，两侧设有哨亭警示。
这哪里是普通的山门，这分明是仿城墙建筑和防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