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娇无用
什么暗卫？
圆月懵懵懂懂，不知道这位展大人在说什么。
连樱和连霜昨晚也在，自然也听到了小姐否认自己身份的话，不过当时小姐说的是护卫，也不知道和展大人说的是不是一个。
所以该怎么回答？
连樱和连霜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严重的为难，两人陷入纠结。
不过也没纠结多久。
“罢了，还是等你家小姐好些再来拜访，我自己去问吧。”
展舒云自然将连樱和连霜两人的眉眼官看在眼里，至于个中含义他也不去细究，姑且当作是诚如那人自己说的不宜暴露于人前吧。
小姐有暗卫吗？段篱听得是一头雾水，他好奇，但是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多嘴，他瞧小姐身边的丫鬟没有人要离开的意思，遂十分有眼色的接过药包直奔小厨房。
煎药他最在行了！
很快，小厨房咕嘟嘟冒起了烟，草药气息弥漫而来。
——
其实余烬很不喜欢草药的味道，无论是闻还是喝。
她看着托盘上的褐色的汤汁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小姐，这药已经热了好多回了，再热上几回就快没有药性了。”
是了，醒来之后，这药自打端上来余烬就没动过，看见药碗腾腾升着热气便说烫要放一放，等凉一些再喝，而凉了以后余烬又说没热气了估计太凉了，就不喝了。
不喝药怎么能行！
端回去加热。
就这样热了凉凉了热，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余烬愣是没动这碗药。
“其实你们不用麻烦的。”余烬不由得放下书叹了口气，只好直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喝这碗药。”
“生病了就该吃药，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可是我吃过药了啊。”
什么时候吃的药，她怎么不知道？
这药汁也没少啊！
连樱怀疑的看了看面前的汤碗，隔空吸的还是意念吃的？
“我醒来时觉得嘴里有药味儿，你们应当喂我吃过药了吧。”
是喂了，不过小姐您嘴闭得太紧了，没喂进去。
连樱抬头又低头，视线不断在余烬和药碗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她也叹了口气，像是拿她家小姐没有办法似的，转身将托盘放到了桌上，推门出去。
应该是放弃了，不再逼她喝药了吧。
余烬扭头又看了看药碗，它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搞得整间屋子都是发苦的药味儿。
好歹把碗也一并带走呀。
她视线环顾一遭，最后落到正手握的的书上，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思量什么，继而将书合上，继而毫不犹豫的把书扣到药碗上。
呼——
好多了。
她做完这些，又去书架上翻书，沉浸的看了起来。
扣扣——
敲门声传来，余烬随意道了一声进，人却仍旧站在原地，手持着书，正看得入迷。
吱呀一声，有人踏进来。
“怎么站着看书。”
段青荣关上门，“你该多多休息。”
余烬有些惊讶，“哥哥怎么来了。”
她方醒时上到祖父下到兄长，还有母亲都来过关心过了，兄长怎么又来了？
段青荣清推着余烬到榻上休息，抽出她手中的书时有短暂的接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手这么凉。”
段青荣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余烬手里，“听说你不肯吃药。”
余烬懂了。
大概是连樱去喊人了。
“没有的事。”余烬还是那副说辞，“我吃过药了的。”
段青荣可不是连樱，更没那么好糊弄，“吃药。”
看到余烬唇角平了平，段青荣不由得无奈叹气，他抬手摸上余烬的脑袋，却被余烬动作极快的躲开，只见突然她偏过身子盯着他的手，眼神是瞬间的警惕和冷漠。
那神色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要抓不住，但是段青荣捕捉到了。
余烬眨了眨眼，表情微缓，却是没有方才那么软和了。
段青荣突然觉得心疼，京城的传言多是段家的小姐因为不明原因养在边关，但他知道不是的，好好儿谁会把本该娇养的姑娘家独自放在边关？
他不知她的过去，只知当时在战场上捡回她时，她满身的伤，还强撑着不肯睡去。
她独自消化着苦难，他身为哥哥却无法为她分担。
眼眶突然有些发涩，段青荣收回手，他蹲身在余烬面前，望着她，清凌凌的眸子如水般温和，他看着她笑，“余烬乖，我们喝药好不好，哥哥想让你快点好起来，你若是喝药的话，哥哥满足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余烬怔愣。
她不是很明白，明明身体是她自己的，吃药也是她自己的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上心？
还有她明明和他一同出生，不过是晚了一步而已，年纪明明一般大，为什么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还要用这么慈爱的目光看她？
她其实也可以是的姐姐吧？
“余烬，哥哥想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哥哥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哥哥还想带着余烬做许多许多事，余烬满足哥哥好不好？”
这算是……在撒娇吗？
温柔的眼，温柔的嗓音，温柔的注视着你盼着你答应，温和的包容你的所有，那么企盼……
余烬突然觉得拒绝好难。
只是不吃药而已，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吧。
可是若是拒绝，好像她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余烬软了表情，她妥协了，“我喝药。”
段青荣笑了，恰如这春夜的暖风，柔和包容，拂过密云遮盖，露出璀璨群星。
他起身，“药呢？不会被你偷偷倒掉了吧，那我再去煎。”
“不用。”余烬喊住他，她指了指，“在桌上放着呢。”
桌上？
段青荣这次看的仔细了些，只见桌上放一青瓷碗，碗上盖有蓝纸衫。
他忽地笑出了声，走过去揭了蓝皮书本，对着药碗那一面的封皮已经被蒸汽浸透变得皱皱巴巴向下凸出，许是书本够厚，汤药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触手相及，温度正好。
段青荣看着余烬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喝掉汤药，眼笑盈盈。
此刻他终于发现余烬小女儿家的样子，原来她也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样子，那么成熟稳重，原来她会像别家哥哥诉说的妹妹那般，怕苦、怕吃药，会需要哥哥耐心的哄。
他想着余烬听着他话慢慢软下来的表情和样子，心里的甜盖过了涩。
他好像发现该怎么同这个妹妹相处了。
是吃软不吃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