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复又
“火灭了也别放松警惕，再多浇些水，小心死灰复燃。”
火烧后的建筑只剩下一具空壳，入目满是断壁残垣，黑漆漆的木头冒着蒸腾的热气，混合着烟味儿渐渐散去，官衙的人均提着木桶进进出出，不断重复泼洒，以免余烬重燃。
有人进进出出浇水，有人抬着担架进进出出抬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围观者被官兵拦在一定范围之外，门前空地上，抬出的依次排开摆在地上，最后清理出整整十七具尸首来，死状都着实可怖。
死状虽可怖，令人不敢直视，有人遮遮掩掩却遮掩不下心里的好奇，驱动着看一眼遮一眼，打着哆嗦哎呦哎呦道着“吓人”也不愿离去。
展舒云捂着口鼻从废墟中走了一圈，出来后先是叫人驱逐了围观者，又差人将伤者送往药庐顺便做笔录，最后下令把尸体都抬回大理寺。
原本繁华的登仙楼只剩倒坍后的枯架，本该热热闹闹的诗会灯会眨眼寂静冷清染上人命的阴霾，可见世事总是无常啊！
“据说是有人在登仙楼发现了三具尸首，然后就乱了，慌乱中有不少人撞到灯烛打翻了灯笼，数火并起，登仙楼就烧起来了。”
徐鸿跟去药庐做完伤者的笔录之后回来禀报。
展舒云单指抵着鼻，将尸体上的白布重新覆上，又去掀下一个，“可有人见到那三名死者因何而死？”
“说不清楚。”徐鸿答道。
很多人其实根本没见到案发现场，不过是跟着大流往外跑，“有人说是被抹了脖子，也有说是被捅了一刀的，说法不一致，花样还挺多的。”
不过不管说法如何多样，有一点是肯定的——死于谋杀。
登仙楼大火造成的伤亡是意外，不可能去追究到底是哪些人打翻了灯烛打落了灯笼，这不现实，但是登仙楼大火的果由自发现尸体的因，三具尸首又是谋杀的果，而在这起案件中追根究底，就是要揪出杀人者。
展舒云挨个掀过去，尸体被破坏得太严重了，大部分都被烧得焦黑，身上的皮肉早就被大火抹平了痕迹，单靠着肉眼辨认很难分辨得出最初的三具尸体是哪几具。
“叫仵作来验尸。”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仵作能发现什么痕迹。
“听说最先赶到现场的官兵带回了嫌犯，人在哪儿？”展舒云忽问道。
牢房里
“姐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那就得看案子的恶劣程度还有大理寺的破案速度了。”
可是断案怎么可能马上就破呢，除非目睹杀人现场追凶。
白炽闻言垮了脸，“早知道我就不该贪那点银钱。”
说着他又拿眼瞅了瞅余烬，小声嘟囔道：“更不该受金钱蛊惑，钱是赚到了，可是没地处去花。”
余烬屈指轻敲木栏，说道：“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付出大小多少端看你自己的能力。”
她睨了白炽一眼，“你本事不够，怨我？”
“有人来了。”侧耳听了听，余烬低声飞速道：“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乱说话。”
余烬对着白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屈起另一条腿，双手环过，脑袋磕在膝头，又成了一副安静女子的样子。
脚步在牢房门口停下，衙役打开牢房大门，展舒云背手走进余烬所在的牢房，最后停在余烬跟前，端详了一阵儿，声音听不出是单纯的陈述事实还是讥讽，他道：“段小姐怎的又进大牢了。”
余烬抬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被当做嫌犯抓了呗。
“又是嫌犯呐……不知段小姐有什么想说的？”
自然是有的，不过是一句废话，“我是冤枉的，放了我？”
展舒云：“每个被抓进来的嫌犯几乎都这么说，段小姐不会不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吧。”
余烬眨眨眼，“走流程？”
又是走流程。
展舒云忽笑一声，“那本少卿的答案是，不能。”
余烬：“哦。”
寒暄完毕，展舒云居高临下的看着余烬，“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人。”
余烬知道这是审讯的话术，是审讯时常用的，甚至可以说也是一种审问流程，她对此没有意见，不过当这个话术用在自己身上，那心情可就不太美妙了，
“我没有杀人。”
不过不是被冒犯的不悦，而是要多说很多无用的话，费口舌。
“但是有人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你，你和……”展舒云往白炽身上瞟了一眼，“你和这位小兄弟在发现尸首的包厢内开窗逃跑。”
展舒云说完顿了顿，想到什么，“你一……弱女子，胆敢开窗逃跑，看来是有武艺傍身啊。”
虽然展舒云并不认为余烬是什么弱女子，但她体弱是事实，只能姑且算作‘弱女子’了。
登仙楼高四层，发现尸首的包厢在三楼，若说二楼距地面的高度普通人尚能应付，那三楼对一不通拳脚的女子来说可就不好应付了。
“只是会些拳脚功夫罢了。”余烬动了动脖子，“跟我的暗卫学的……若大人要继续问话，劳请大人要么蹲下要么离我远一些，仰着头看大人脖子实在不好受。”
“你可以不看。”
余烬笑：“这是基本的礼仪。”
展舒云看着余烬默不作声，心道你还有礼仪呢，惯会装腔。
不过展舒云还是单膝蹲下保持了余烬基本相当的高度，“别打岔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有人看到你和这位小兄弟在发现尸首的包厢内开窗逃跑，你有什么解释？”
“没错啊。”
展舒云一愣，这是认罪么？
白炽也是一愣，怎么就认罪了呢！他没杀人啊！
他焦急之下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不过想到他摸不清这位大人的脾性，在没有问他的情况下贸然插嘴会不会惹怒了这位大人，二来这位段姐姐当是有自己的成算，又记起方才的提醒和警告，白炽压下了说话的欲望。
余烬接着道，“是在逃跑，发现尸体吓人，像大家一样逃跑不行么？”
展舒云：“那你们逃跑的方式有点、别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