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梁子结下了2
师傅帮着钱如山助纣为虐?
这是什么荒唐的说法?
小七皱起眉头,“师傅,这周姑娘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师傅怎会和钱如山是一伙的?”他转念一想,恍然觉醒:“定是钱如山和阿忠跟她说了什么!不行,我得和周姑娘解释清楚,不能叫她冤了我师傅。”
“解释什么?她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杨犀平静地坐回椅子处,拿起方才没看完的供状,沉声道:“清者自清,没做过的事情,我杨犀问心无愧。”
小七看着师傅不甚在意的样子,不敢忤逆师傅的意思,只得作罢。
换牢房的要求被人无情拒绝,周沉鱼缩在屋子仅剩的干净角落,睁着眼一宿没睡。
清晨,天窗射进一束阳光。
狱卒给她打开门,“周沉鱼,你可以出狱了!”
周沉鱼没有犹豫,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走出牢狱外,天刚刚亮,临街的人家将梳洗完的水泼到门外,清扫掉门前的灰尘,平日人来人往的街道只有零星几个卖早饭的小贩在那。
昨晚狱卒给的饭菜,周沉鱼一点没碰,饿了几个时辰,肚子都快瘪下去了,看着对面刚出锅的早餐,饿的眼睛直冒星星。
她摸了摸口袋,钱都已经被那些人搜刮干净,扣不出一文钱,再加上一整晚没有睡觉,眼睛干得厉害,像眼睫毛掉在里面,眨着很疼。
周沉鱼落寞地转身,拐进另一条岔路,操近路回家。
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李秀菊的:“沉鱼,娘在这里,宝玉,快醒醒。”
宝玉揉揉眼睛,看间熟悉的身影,大喊:“姐!”
周沉鱼猛地转过身,李秀菊扶着树干站起,又一个踉跄摔倒。
看见那一幕,周沉鱼莫名鼻子一酸。
李秀菊被宝玉扶着走近,“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
周沉鱼看着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李秀菊,明明只是一夜未见,却沧桑许多。
她挤出个笑容,“我是什么人啊?钱如山上次讨债的时候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一样不是我的对手。我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在牢房里好吃好喝被人供着,你们反倒在外面守了一夜,冷不冷啊?”
宝玉看见周沉鱼脸上怪异的笑,换做她平常凶悍的样子,定不会这么平静,想必真相并非说的那般。
昨天姐姐被抓的事,他本是不想告诉娘的,奈何事情传得太快,根本瞒不住。
害得她老人家瘸着腿,也要连夜赶到街上,打探消息。
若不是他不自量力强出头,姐姐和娘就不会受苦了。
他自责地低下头,“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连累?
刚开始宝玉莽撞要冲上去的时候,周沉鱼确实想他回炉重造。
但是昨晚她冷静地想了一夜,当时如果宝玉为了贪图自己的安危,对这一切漠然视之、置之度外。
这种人跟钱如山和杨犀之流又有什么分别呢?
周沉鱼不善安慰人,“光道歉可不行,往后一个月的碗都归你洗。”
之前每每吃完晚饭,两人都要为谁洗碗争论一番,今天宝玉没有半分犹豫,“嗯,姐你放心,以后都归我洗!”
李秀菊看见姐弟两如此明事理,绷了一晚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好了,大清早大家都没吃东西,那边有生滚猪肝粥卖,我们过去吃了早饭再回去。”
周沉鱼正饿得头晕眼花,此话一出,戳中她的心窝:“好!”
他们几人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三碗猪肝生滚粥。
粥没端上来前,李秀菊又问起周沉鱼在牢房的处境,周沉鱼怕她多想,随便编了些糊弄过去。
“粥来啦!”大娘端着三碗还热乎乎的粥上来,“小心烫啊。”
周沉鱼看着眼前的热粥,粥白稠而香腻,用勺子随意一舀,猪杂用料满满当当,营养十足。
等吹凉了,吃上一口,已经熬烂软绵的粥吃不出一点米粒感,经过腌制的新鲜猪杂,融入姜丝去腥,肉质爽滑弹牙,一点也不柴,再加上放了葱花和枸杞叶,香而不腻,满满一大碗猪杂粥,一会儿就解决完了。
李秀菊偷摸看了一眼老板的手艺,默默记在心里,“这粥比上回吃的鳝鱼粥,还要好喝一些。改日我们自己也买些猪杂回来,自己煮着吃。”
饱餐了一顿,周沉鱼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好啊,要是味道还可以,我们也出来摆个摊来卖,既能精尽手艺,还能挣钱,不亏。”
宝玉听见挣钱一事,两眼放光,“我不会做,但我嘴皮子厉害。姐,你和娘负责煮,我来卖!”
李秀菊没有想这么长远,只愿孩子们不再饿着。她怕打击孩子的积极性,笑着点了点头。
“姐,你看那边!”宝玉一脸警惕地提醒,周沉鱼偏头看过去,一眼见到姓杨的那张冰块脸,刚压下的火气立马蹭蹭蹭冒了出来。
杨犀和小七值守一夜,趁着天亮,出来用个早饭。
老头看见熟人,浅笑揽客,“杨班头,可要来一碗粥,好久没见您光顾了。”
“先前公务繁忙,一直不得空。我也惦记您的粥许久了,这不一有时间,我就来了。大娘,给我们来两碗。”杨犀边笑边掏出铜板递过去,大娘笑眯眯点头,“好嘞,您坐,粥马上就来。”
杨犀和小七找到一处有草帘遮挡的位置坐下,大娘端着两碗粥上前,笑道:“两位慢用。”
“多谢。”杨犀点头示意,小七看见远处的周沉鱼,“师傅,周姑娘在那边,好像和她家人一起。”
“是他们把你抓了的?”李秀菊望着那两人,缓缓起身,“虽说人是他们抓的,可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官差,日后少不得打交道,我过去给他们致个歉。”
“老太太,不用致歉。我们以后不会打交道的。”周沉鱼带着昨晚的怨气,用力咬一口包子,大声道:“因为有的人干尽坏事,活不到那天。”
“她怎能如此说?”小七听见那声意有所指的诅咒,急得站起来。
杨犀睨他一眼,眉梢处尽显冷漠:“坐下喝你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