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计划暂缓,阴谋现
傅青鱼和谢珩从素雅阁出来,林家的一队护卫已经快步冲了过来。
谢珩抬手挡在傅青鱼身前,林家这队护卫队的小队长认识谢珩,当即躬身行礼,“谢三公子。”
谢珩微微颔首,“何事如此慌张?”
“回谢三公子,府中进了窃贼,我等奉大公子之命捉拿窃贼。”小队长躬身回话,“方才府中下人说看到有可疑之人往这个方向来了,敢问谢三公子可有看见。”
“不曾。”谢珩带着傅青鱼让开两步,“你们可进素雅阁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是。”小队长的目光一直往素雅阁内瞄,闻言求之不得,立刻带着人冲入素雅阁。
谢珩跟傅青鱼看着他们冲入素雅阁,转身离开,傅青鱼的手中提着包袱。
谢珩缓步往前走,“阿鱼,你确定林博明已死?”
“确定。”傅青鱼的匕首直接刺入了林博明的咽喉,林博明当场便没了生机,绝无可能还活着。
“林博明已死,林轩却压下了此消息,为何?”谢珩问。
傅青鱼皱眉,确实奇怪,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原因。
“虽不知原因,但此原因必然比林博明的死更为重要,我们先回席间,且看他们有何安排。”
谢珩和傅青鱼回了摆宴的前厅,此处依旧热闹非凡,显然还无人知道林家生出变故之事。
酒席之上,大家酒过三巡有些贪杯的已经显出了醉意。
谢珩并没有回席位,而是带着傅青鱼去了旁边摆着点心瓜果的迎客桌。
这边也坐了一些特意过来躲酒的人,见到谢珩坐过来都起身点头打招呼。
谢珩微微颔首回礼,跟傅青鱼在角落一些的一桌坐下。
没一会儿林轩就回了席间,身上的袍子还换了一身。
林轩笑意盈盈冲席间的众人叠手一礼,高声道:“家父不胜酒力,需要暂时休息一会儿,还望诸位叔伯兄弟们见谅。”
前厅只有男客,林轩说完接过旁边仆人递上的酒举起,“此杯我代家父敬诸位叔伯兄弟们。”
席间的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有相熟且关系亲近的还说笑了两句。
“家父今日还为大家准备了一个特别的节目,请大家看外面。”林轩伸手指向前厅侧廊檐。
此处侧廊檐并没有墙壁,能看出来是特意如此设计的,并且还将廊檐往外延伸而出了一个平台。
此时廊檐一侧的纱帘被丫鬟拉开,渐渐露出六名身姿曼妙的舞姬身影。
音乐起,舞姬随乐声舞动,舞姿轻盈曼妙动人心弦。
傅青鱼端起茶杯挡住嘴,“不知道晨雾顺利脱身没有?”
“林家的护院拿不住晨雾。”谢珩剥了一颗坚果放到傅青鱼面前,“你过来之前可有吃些东西?”
“没有。”傅青鱼把坚果扔进嘴里,冲扭动的几名舞姬努努嘴,“这就是林家隐瞒下林博明之死的原因?”
“这支舞看不出什么异样。”谢珩又把面前的糕点移到傅青鱼的面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束后带你去德庆楼吃饭。”
“我没想现在就杀林博明。”傅青鱼咬了一口糕点。
“我知道。”谢珩点头,将面前的茶移到傅青鱼面前,轻声提醒,“异样来了。”
傅青鱼看向平台,舞姬移动自两边,一名身穿白衣脸戴面具的男子手持一把羽毛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平台之上。
众人皆好奇的看向男子,男子手持羽毛扇挥向一侧,戏腔起调开唱。
“天良自古在人心,鞫论是非总有因。”
“怎甘心啊,一生的荣华富贵化烟云。”
傅青鱼咽下嘴里的糕点,“这词听着略微耳熟,大人可知唱的是什么?”
“狸猫换太子,他有意避开了一些忌讳的词句。”谢珩转头看向前厅中其他人的反应,有些人不知唱的是什么,只当做普通的戏词在听,但有些听出这两句再唱什么的人脸色便有些精彩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林家今日安排这么一出节目是什么用意。
“狸猫换太子?”傅青鱼疑惑,“林家这是唱的哪一出?莫非他们家还藏着什么皇子不成?也不对,皇上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儿子,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皇上确实只有两个儿子,但先帝有几个儿子却一直没人说的清楚。”
傅青鱼挑眉,“怎么说?”
“太后获得专宠之前,先帝后宫之中原本已有几位嫔妃确诊有孕,但最后这些嫔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人平安降生。或是不小心滑胎,或是怀孕的嫔妃突然被发现与侍卫私通肚中孩子并非龙胎,亦或是如先生女儿柳妃那般在生产之时胎大难产一尸两命。”
“都是太后的手笔?”傅青鱼压低了声音。
“当时更多的猜测是指向先帝长期服用丹药,影响了胎儿。”
“胎儿停止发育一定程度上而言确实有可能跟父亲有一些关系,但所有怀孕的嫔妃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保住肚中的胎儿,这有些说不过去。便无人提出异议?”
“自然有,但太后专宠,云家势力渐大,胆敢发出质疑之人全都被云家特殊照顾过一遍,渐渐的自然也就无人再说什么了。”谢珩剥了一颗葡萄递给傅青鱼。
“先帝便不管这些?”傅青鱼凑上前吃了葡萄。
“先帝痴迷炼丹和服用丹药,后来更是连朝堂之事都不再过问,奏折都是太后领着人送去的飞仙殿。至于那些奏折最后是谁看的,谁批阅的,明白人自然明白。”
傅青鱼压低了声音,“所以在乾元年间太后就已经在干涉朝政了,那九皇子谋逆……”
傅青鱼点到为止,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谢珩颔首,“先帝并未立太子,九皇子一派不满后宫干政祸乱前朝,上书先帝请求废除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并立太子辅政。最后九皇子被判谋逆,终生幽禁宗罪府。九皇子一派也被云家一派打压,全都不得善终,长福郡王便是其中之一。”
“之后云家借此壮大,打压了先帝留下的其他皇子,扶持了当时并不受宠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成为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后顺利登基,太后也顺理成章的垂帘听政,直至现在。”
当初的三皇子不受宠,登基之后更是隐忍十多年,如今终于也开始跟太后一派进行博弈了。
傅青鱼沉思,“林家现在安排这么一出戏,这是暗指当初太后狸猫换太子?难道……”
“不会,皇上登基时已年近三十。”
“那他们弄这一出是想暗指什么?而且如此明目张胆,不怕太后找他们麻烦?”傅青鱼说着突然一顿,“难道是林博明他们背后的那个组织……”
谢珩示意傅青鱼收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们且看。”
傅青鱼点头。
一场戏唱完,舞姬与戴面具的男子退场,厅中不少人神色各异。
林轩一笑,取了丫鬟捧上的酒杯,“舞戏看完了,我再敬大家一杯。”
不少人脸上的笑已经多了勉强,坐着的凳子上好似突然多了钉子一般,看那神情真是恨不得立刻起身告辞,巴不得自己今日未曾来参加过林家的这场生辰宴。
“大人,你看林轩的左手。”
林轩双手捧着酒杯高举,袍袖略微滑落,露出了左手手腕上还绑着的绷带。
“今日暂且不要拿人了。”谢珩轻声道。
傅青鱼点头,明白谢珩话中的意思。
林博明他们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利用林博明的生辰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便是连林博明死了也按下消息让这出戏唱出来,其后必然还有另外的动作。
傅青鱼要抓住陷害蒙北王府的真凶,就只能让他们露出更多的狐狸尾巴。
“我出去通知大家。”傅青鱼起身。
“林家此时戒严,你一人怕是出不去,我同你一起走。”谢珩也站起来,“正好此时想走的人不少,我们也不突兀。”
傅青鱼一笑,“不管是云家一派的人还是畏惧云家一派的人,只怕现在都恨死林博明了。”
不过是参加一场生辰宴,没曾想却惹来一身的腥臊。
果然,谢珩随便找了个理由与林轩打个招呼带着傅青鱼离开后,便陆陆续续有许多人跟着一起打招呼离开。
谢珩与傅青鱼出了林家,晨风和李福同一并上前,李福同道:“谢大人,傅大人,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冲进林家拿人?”
“出了些意外。”傅青鱼道:“李大哥,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暂且回家吧。”
李福同一脸莫名,不过看谢珩也在旁边,便也没敢多问,只得点头应下,带着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众衙役先行离开。
谢珩和傅青鱼上马车,不过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马车中等谢夫人。
傅青鱼撩起车窗帘看着从林家大门匆忙出来,上了马车便走的不少朝中大臣,调侃道:“这些人此时怕是在心中将林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谢珩也看向门口那些上了马车便匆忙离开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筛选的手段。”
傅青鱼偏头看谢珩,谢珩解释给她听,“敌人的敌人便可拉拢,看了这场戏还敢继续留在云家吃席的人,恐怕就是他们的此举的目标了。”
“那这目标未免有些太明显了,云家想查一查便知。”傅青鱼道。
“那又何妨?云家查了,便是云家将人杀了,对于这个组织而言,他们有何损失呢?”
“可他们若是真想拉拢这些朝中大臣为自己所用,将他们如此暴露到云家的眼皮子底下,不是自损布局吗?”这完全是自相矛盾的做法。
“他们不惜花费巨大的力气将洪正推上户部侍郎,甚至是户部尚书的位置,却也可以因为察觉到有人在查蒙北王府一案便可杀了洪正灭口,他们甚至救都没想过救洪正,这便说明一个户部侍郎或是户部尚书在他们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谢珩坐了回去,接着说:“又或者他们本来的目的就并非是侵蚀朝堂,而是想搅乱整个大离,最好是能让朝堂之中的各方势力互相倾轧斗得你死我活。”
洪正身上有狼头,那是狼塞人的标志。
他们背后的组织如果当真是狼塞人打入大离的奸细网,要搅乱整个大离,以此让狼塞攻入大离,那便合情合理了。
傅青鱼放下马车的车窗帘,“此事若真让他们得逞,大离必然内乱。”
谢珩看傅青鱼,傅青鱼蹙眉。
她要抓出陷害蒙北王府的真凶为蒙北王府翻案,如今的矛头已经指向了这个神秘的组织。
但他们现在只知道这个组织存在,只晓得洪正和林家与这个组织有关,其他哪些人也是这个组织的人却并不知道。
谢珩道:“他们动作越多,我们能抓到的线索也就越多。而且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便可以提前做准备预防内乱。”
“我们不想大离发生内乱,但其他人却未必让自己的利益受损。”傅青鱼想了想,做了决定,“大人,我想将此事告诉师父。”
谢珩点头,“除此之外你也要往蒙北送个消息,让他们尽早做好应对的策略。”
“好。”
大离如今世家权势当道,而大多世家注重的都是自身家族的利益。恐怕哪天当真兵临城下,这些世家想到的也是怎么往自己的仓库里搬粮食藏金条。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小命,恐怕为此给敌军开城门都做的出来。
谢夫人出来了,也没上她自己的马车,而是扶着翠微的手上了谢珩的马车。
“三郎,到底……”谢夫人躬身进马车,见到坐在马车中的傅青鱼话顿了顿,“阿鱼,你也来啦。”
“夫人。”
傅青鱼伸手扶了一下,谢夫人便顺势坐到她的旁边,“三郎,我听说前院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林博明今日是吃了多少酒怎的疯成这样?”
“母亲,你们后院可有安排什么特殊的节目?”谢珩没回答只问。
“我们后院倒是挺正常,没出什么幺蛾子。”谢夫人摇头,“不过好些夫人同我一样收到前院递过来的消息便起身告辞了,我收到你派人传的消息后故意多留了一会儿,瞧着有些没有收到前院消息的夫人跟家中一同来参加宴会的女郎都被另外请去了别的地方。”
“我倒是想再多留一会儿瞧瞧具体的情况,但怕耽误了你的安排,只好先出来了。”
“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晨风,回家。”谢珩吩咐。
等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谢珩才又道:“此事母亲不必管,一会儿回家后我先去找祖父。”
谢夫人皱眉,“我这心中有些不踏实。”
傅青鱼安慰,“夫人不必担心,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的。更何况这天也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