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在期待什么
白色的水雾立刻顺着浴室的门,飘散出来。
氤氲迷离的光影中,男人一袭黑色的真丝浴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伴随着薄荷的冷香,一点点侵蚀着南烟的呼吸。
她怔了怔,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视线中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恰到好处。
甚至就连被濡湿了的衣衫,都将他完美的轮廓笼罩得更清晰了。
南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要移开视线,却还是压抑不住的想去瞄。
但丰神俊朗的男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面红耳赤,只是冷淡的开口询问:
“有事?”
南烟眉头一紧,支支吾吾的开口:“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吗?”
这间卧室只有一张床,甚至就连被子都只有一个。
一看就知道,这是陆老爷子特意让人准备的。
陆淮旌黑眸沉了沉,“你是不想住在这里,还是不想跟我一起住?”
什么?
南烟愣了愣,震惊的眼神极快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所以,他是认为,她不想跟他同床共枕?
她张口结舌,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不是的——”
难道不应该是他不想跟她一张床上睡吗?
可这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陆淮旌就已经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要为别人守身如玉,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冰冷的语调,甚至还有微不可查的厌恶。
南烟想要辩解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儿,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咬住了嘴唇。
是了,她一个被脏了女人,也应该是他介意才对。
可,他明明可以拒绝,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南烟如鲠在喉,只觉得所有的委屈和耻辱都涌上了心头。
房间骤然的安静,让陆淮旌皱了皱眉,他转身,刚好看到她垂着眼眸,黯然的侧脸清瘦苍白,即便有发丝的掩盖,依旧能隐约看到那红肿的巴掌印。
甚至,她挽起的袖口下,也隐隐有白色纱布的痕迹。
“手臂怎么回事。”
冷不丁的询问,让南烟恍惚的回神。
她将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掩盖住:“没事。”
那天南烟失了态,这才不小心烫伤了自己,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淮旌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强势的攥住了那细白的手腕,挽起袖子检查。
纱布下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烫伤的疤痕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陆淮旌眉头紧锁,南烟却不想让他继续看下去,下意识的挣扎,想要抽回手。
但陆淮旌却收紧了力道,皱眉看向她。
“躲什么,带药了吗?”
药?
南烟的动作一顿,她又不知道今晚要在老宅过夜,怎么会带药呢?
见她摇头,陆淮旌松开她,转身走到橱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箱。
“不要一直包着了,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矜冷的男人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药膏,轻车熟路的拆开,清创,上药,一气呵成。
南烟怔了怔,她的手腕被陆淮旌攥着,根本动弹不得,就只能任由他来处理。
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陆淮旌,竟然会亲自帮她处理伤口。
南烟心情复杂的同时,更有些混乱。
她不自觉的想到了发烧的那个夜晚,周姨说,是陆淮旌帮她擦拭了身体,还换了衣服%
南烟脸上发烫,愈发的觉得他攥着的地方都变得火热。
她心底起了抗拒,想要抽手,这一次,陆淮旌却顺从的放开了。
“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那几个人,也被送到警局了,未来十年,你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他的声音不期然的响起,似是很漫不经心的交代着家常般随意。
南烟有点意外,却还是低声回应:“知道了。”
始作俑者,是想要弥补吗?
她觉得刚上的药,也并不是那么诚心诚意的照顾了。
是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吗?
南烟后知后觉的想到这点,但陆淮旌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更加诧异。
他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用低沉的嗓音道:“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真的走。”
深夜把一个女人丢在盘山公路上,还导致她遇到了危险。
即便是他陆淮旌不在意的女人,也是陆家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南烟会反击,诧异于她的勇敢过后,却是些许愧疚和愤怒。
明明,她低头就可以了。
她从前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可南烟闻言,眼底的刺痛却更加明显了。
所以,他想表达什么。
她垂睫,想到那晚的惊魂,又想到事后的种种,心脏沉甸甸的同时,却愈发的看不懂陆淮旌了。
忍不住轻声开口询问:“陆淮旌,你是在道歉吗?”
高傲如他,在他们结婚的三年里,从未有过这种举动。
这让南烟原本坚定离婚的心,却再一次开始动摇。
陆淮旌眼神闪了闪,似乎有晦暗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卧室内,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几乎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让人心神宁静的体香。
南烟就这么垂着头,鸦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陆淮旌好像看到了她眼中有泪痕闪过。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缓缓抬手,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安慰。
可,下一秒——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瞬间让陆淮旌的手僵在半空中。
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南烟忽地清醒过来,她看着陆淮旌站起身,然后朝着床头震动的手机走去。
熟稔的朝着阳台走去,只给南烟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夜里的风有些冷,仿佛一瞬间就吹到了她的心里。
因为就在刚刚,她很清晰地看到,那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是:
怡欢。
多么扎眼的两个字,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又不合时宜。
南烟眼底的难堪更甚了,她真的是糊涂了,就在刚刚,陆淮旌抬起手的时候,她的心,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升腾起了一丝丝的期待。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连南烟自己都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