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自扫门前雪
不用的东西，再次收拾打包，春节假很快过去了。
江悦几人也提前收拾了东西。
距离他们上次约定好的，初四启程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而前两天，江乔西因为公事繁忙，已经提前赶回去了。
三人因为处理家事，便多留了几天。
如今家事也结束了，实在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们可不想再讨人嫌。
“四弟妹，等等你们先别走，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曹梅芳得知几人要启程，气喘吁吁地抢在出发前赶来来。
见曹梅芳满头是汗，江悦好心地给她递了一杯水。
“慢点，不着急”
一杯温水下肚，喉咙里的铁锈味也被冲淡了一点点。
曹梅芳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她，“这是早该还给你们的，可惜我当年没这个心。”
“这是什么？”
是一个小布包，它塞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充了气的大皮球。
江悦迟疑地接过，再打开一看。
是几身浆洗到发白的衣裳，以及一张二十元大钞?
“这是……”
葱葱玉指尖捏起了那张二十元大钞，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曹梅芳的脸倏地羞红了，她咬了下嘴唇，“这是去年，我跟谭军从四弟手上得到的好处。
我们分了上百块，但去年小老二生病，也花得七七八八了。我该还给你们的远不止这么多，但是你放心……”
“大嫂，这钱我不要。”
曹梅芳瞪大了眼睛，看着重新被推回她眼前的二十元钱，愣住了。
“为什么?”
“拿回去吧，就当做是我这个四婶对小老二做的一点点事好了。”
江悦的话意有所指，曹梅芳眼眶突然红了，“多谢，多谢你……”
江悦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缓缓叹了一口气。
或许曹梅芳之前是给她惹了很多糟心事，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那二十块钱，只能填补一个小窟窿罢了。
“欣欣的心脏瓣膜发育不完全，早日攒钱去大医院看看吧。”
二十块，对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给你开了药，拿着，本来也是要拿给你的。这方面我不是专家，但能给小老二缓解一点也是极好的。”
生怕曹梅芳不同意，江悦还把自己的语气放缓了。
“小老二才一岁，十岁前把手术做了对以后的生活影响不大，手术成功几率很高，如果你能来京市的话，我提前帮你安排专业的医生和病房。”
江悦温柔的声线和镇定，让曹梅芳强忍着差点没哭出来。
所有人都在怨她生了一个赔钱货＋病秧子，但如果可以的话，哪个妈妈不想生个健康的孩子呢？
曹梅芳擦了擦赤红带泪的双眼，她表情坚定，“做，就算别人不同意，我也一定要攒钱，带欣欣去做手术。”
送走一个，江悦没想到，谭青也来了。
“你三嫂她，她心情有点不太好，她让我来送送你们。”
谭青不善言辞，说谎话时，眼角总会斜四十五度方向倾斜。
他这话没什么信服力，连谭峥都看得出来的谎言，在这一刻，竟也没吭声。
“不用麻烦的，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待会儿他会来送我们的，三哥，你要是有事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谭峥看着短短几天，就满脸沧桑的谭青，也知道他这几天很不容易。
李晓红身子骨不好，生了老三后听说已经卧床好几天了。
谭青这段时间又当爹又当妈，还要伺候大家老小，这才几天，脸就皱得像被那风干了的火腿似的。
“不碍事，小的三花睡着了，大花和二花看着呢。我是你三哥，理应来送送你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村长的牛车也驾来了，行李放好，几人挥手告别，就听见谭青突然道：
“老四，你，能不能放了爹娘?”
谭峥坐在牛车上，一双黑眸从上往下望，谭青矮了他半个头。
他俯视，很容易就看见了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黑眸，以及眼下的一片乌青。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孝顺和赤诚，估计也是犹豫了好几个晚上，才鼓起了勇气来找他求情的。
谭峥忽然弯了下嘴唇，“三哥，你说做错事的人，为什么要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谅解呢？”
谭青愣了下，没想到谭峥竟然会这么回复。
“可他们毕竟是我们爹娘，他们生我们养我们，一大把年纪了，牢狱之灾并不好受，我只是，只是……”
“只是无论做错任何事就该被原谅吗？三哥，过去的事我不会再计较，该尽的孝道我也会尽，但这件事不是我引起的，我以后不会再过问。”
谭青失神，但谭峥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好久回不过神来。
“多关注自己的小家庭吧，我以后，应该回来的次数会少很多了，有机会来京市找我玩。”
……
“月月，你看，这包袱里的东西……”
哐哧哐哧的火车上。
江悦刚去上了厕所洗了手回来，正准备吃饭，就听见了黄卿榕不可置信的声音。
她朝黄卿容的方向望去，在看清她手上那团打开的包袱时，愣住了。
“这是……婴儿的长命锁？”
正在摆饭的谭峥，听见这话，也抽了个眼神递过去。
看见黄卿容手上，做工精致繁重的长命锁时，也不由得失了神。
作为一个小长命锁，它真的太美了。
锁身上雕刻了一只燕子，燕子的羽毛从底部顺着锁头蔓延，由于特殊工艺的锻造，使得它看起来栩栩如生，更加灵动。
熟悉的感觉，江悦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银镯。
“跟这个是一对的。”
黄卿容摩挲着长命锁上的花纹，眼神望着锁，似是在追忆。
“是，这是你小时候带的，我还奇怪怎么只有那个银镯，没有长命锁呢?瞧，这不是放得好好的吗?”
江悦盯着那并放在一起的两个小玩意儿，没说话。
只是她长羽下压，眼眶中那一点点晦暗却没压住。
她，是时候该回去处理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