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似仙
此时糖九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愣了半天也没说话,心想:您老人家推算的可是前天晚上,因为一无所获才天天在此守着,今天不就是赶巧了嘛!还让我在此等着?只怕小爷我今天不出手,赶明儿御灵山庄就得易主:“婆婆,等会儿我们这样…啧…人呢?”
糖九环顾左右,话还没说完,回过神来身边已是空无一人了,他无奈地龇着牙仿佛一下就理解了平日里的花如幻。
听到里面没了动静,他赶紧一个飞身也跟着跳进了院内。
之前就已听说这专挑半夜出来的祸害是个黑毛怪,而它的目标都是未满月的婴孩,即不戕害他人,也便是掳上就走。但是这东西出入无章,虽有许多组织参与擒拿也是多日无果。
眼见事态严重嶙川百姓更是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御灵山庄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说来奇怪,糖九进院之后并未察觉到有异常的灵息,倒是邪气重得很。
只进院内周身便有腐经灼络的痛感,所以可以断定,这东西绝对不是区区末流的普通游怪。
但是这个时候,糖九也没工夫管自己哪痛哪痒,只是再不跟紧那个活祖宗,御灵山庄他若还想回去,非得褪两层皮不可。
糖九想到花如幻临行之时那嘱咐,那眼神,那微妙的表情,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就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糖九右手双指并起置于胸前,嘴里默念着自己的聚灵咒,继而展臂环体一绕,周身便腾起一团微红的灵气。
再看不远处的御水菩提,只见她抬起左臂,手腕处赫然悬着一尾镂空的刻花银铃,只听银铃清脆一响,她便被一团白光护在了里面,在那悠悠的月光之下尤为动人。
那景色如不说置身其中的是御灵山庄的庄主御水菩提,糖九定会认为是哪个美幻倾城的仙子下了凡尘。
聚灵护体之后,他们绕到院内糖九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有了少许疑虑。
“婆婆,这东西非比寻常,灵息一丝也探不到,但是这邪气未免也太重了。你我虽有法力护体怕是也撑不了多久。”糖九说道
御水菩提环视了一圈,四下静得出奇,弦月的柔光打在青色的院墙上,好像秋末的冷霜让整个宅子都跟着冷了下去。
“速战速决!”
于是,二人迅速进了正殿,果不其然越往里走邪气越重,借着隐隐的月光依稀还能看到两个昏死过去的下人。
穿过正堂再向里有个偏门进入便是一片漆黑且瘴气缭绕。出了那门,只听一阵噼啪打斗的声响传来。
糖九与御水菩提相视一望急忙绕出去,随后飞身落于后堂的屋顶之上。
寻着声响俯首望去,只见四名少年正在与一团黑雾模样的的东西缠打在一起,虽说这四名少年配合的也算默契,可是那东西也不太好对付。
一阵缠斗之后,四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那团东西的攻击力却不见有丝毫减弱,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嘶吼
低沉、压抑
似愤怒
似怨恨
似无助…
不知怎的,当那嘶吼声荡起之时御水菩提的意识竟有些模糊,一些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一座山。
树木葱郁,绿如翡翠,山花遍野,艳如虹霞。
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一群嬉笑玩闹的童灵子。
一阵悠扬沁心的琴音,还有远处佛堂里的唱经之声。
忽然画风一转便是满山火光,满目疮痍。
厮杀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害怕、无助、愤怒之感油然而生。
就在万物俱焚,惶惶绝望之时一只手,向她伸来。
谁的手,却看不清,只记得那只手好冰冷,恍惚之间六芒星现。
“婆婆,婆婆,喂……御水菩提,醒醒。”
御水菩提猛的回过神来,神色却像是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是眼泪吗?
她抬头看着一脸紧张不安的糖九,看那神情到像是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
想想往日那张俊俏又略显稚嫩的脸再看看现在,御水菩提不禁嘴角一扬,轻笑了一声。
“喂!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你,御灵山庄庄主,御水菩提,刚刚竟被一个不入流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噬了心智,你心如此不定这样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吗,别忘了你是灵体自封,一旦被邪气趁虚而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见糖九花如幻上身般的说教,御水菩提只好笑道:“好九儿,婆婆知错了。好啦,办正事要紧。”
糖九叹了一口气,虽还有点生气,但也是瞬间便收了脾气。
二人互交了一个眼神,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微光从屋顶落下,也算是和那怪物打了一个照面了。
离近了看那怪物周身环有一层黑色雾气,雾气里面隐隐还能看到一个身形,由于这股黑气不停的快速旋转所以便如盔甲一般,刀剑刺去便会被迅速弹开,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四个少年伤不了他的缘故吧。
回身看着地上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少年也像是有点来头。
普通的小门小派手底下的人也多是半路出家的修行者,大多都是没有灵体,且灵力低微的杂兵。平时也只是为自己的门派出力去降一些小魔小怪,所得的酬劳自然也不是很可观。只能说当他们说拜师修灵灭邪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时候那也许并不是客套,而是他们真的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再看这几位,身着统一玄服,袖口和佩剑上皆有一样的鎏金纹案,看来定是有头有脸的同行了。
“喂,地上趴着的,若还有口气在,那就劳烦各位腾个地方,倘若待会儿我们动起手来,敌我不分,再让各位丢了这最后一口气,我可不管哦。”
话未说完御水御水菩提周身泛起一团银光,手中聚灵成形的是一把银色佩剑,此剑剑身晶莹剔透,还有一些暗暗的咒文随剑光流动,剑柄缠有一条银色藤蔓,藤蔓之上悬有七朵银色刻花。
剑柄上则是一尾银白色剑穗垂直而下,只见那七朵银花之中的一朵慢慢闭合结出一个银铃,铃声空灵清脆如禅语一般使人静心灭欲。
如果说天下有人不认识御水菩提那到也可信,毕竟她确实是很少下山,且每次下山必惹麻烦所以大部分时间她不是在修行就是在闭关反省,一刻也没闲着。
可这天下却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这把剑——拂光。
毕竟因为她也引起过不小的纷争。
相传一千五百年前的灵启时代,肆意摄灵修习法术而幻形的精怪不计其数。
为保安宁,上古仙师千悔受命下山除邪。
到一镇名曰:龙泉。
遂进一茶棚小憩,只听临桌一人拍桌而起,对同桌的其他人说:“这康德业真不是个东西,如今断了一条腿真是便宜他了。
“听说了吗?康家给镇长老爷送了满满两大箱子的金银财宝,说是请了山里的高人来降银铃啦”
“唉……真是世风日下,有钱就他妈的是祖宗,霸占不成就想杀了人家。”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叔愤愤说道。
“可不是吗,银铃初来龙泉之时曾来我这讨水喝,我看她可怜就想给她几个钱,可那姑娘说什么也不要,说是有手有脚自己能行。果不其然不多时日便把茶钱送回来了,还送给我一些她自己做的首饰,当真是好看。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是妖邪了。”
“妖邪又怎样,如今的有些人啊,还不如人家呢,我听说镇南有个善堂便是银铃出钱修建的,本也没人知道,是那修建善堂的瓦匠自己说的,听那形容就是银铃没错。”
“唉……说什么都晚了,康家有钱有势是龙泉最有名望的铸剑大家,天下名剑一半出自康家,谁得罪的起啊。”
再看旁边亦是茶凉人空,却只剩一锭碎银躺在那里。
之后便听说千悔为了银铃失手杀了康德业,康家连手整个龙泉的铸剑大家向镇长施压请求处死二人为小主人报仇。
银铃也是个贞烈女子,愿用自己一死换千悔归山。
康家人自是不肯放过他,争执不下之时,银铃满目怒气,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周身腾起银光颇有争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见银铃被怒气冲心,千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消去仇恨,莫造杀孽。生死自有定数,人是他杀的他必是要偿还的,言罢便自刎身亡了。
康家人见千悔自刎,像是还不解恨便把千悔的尸身扔进了铸剑炉。
银铃眼见以无力回天,便像心死一般身形慢慢涣散成无数银色的灵子附于炉中的剑身之上化成七朵银花。
数年后,一位年轻的僧人经过龙泉,在康家剑庄见到了那把剑,便对管事的说:“此剑有灵,虽为武器却无半点杀气,只是隐隐冒有寒光,今日我便带走了他,置禅室受梵音吧!”
在龙泉人人得知此剑乃附了人骨练就所以不仅没人买,天天挂着也是慎人,便让那高僧带走了。后赐名曰:拂光。意为:拂去寒光,还原归真,而带走那把剑的人便是与千悔齐名的碧华仙师——南无。
后拂光一度成为天下名剑,且有诗文赞曰:
冰心暖咒塑银装
清铃梵音渡弥彰
七级浮屠天下事
至善至美得拂光
因此为证明自己集美善,多功德。天下豪杰纷争拂光,听说很多人争而不得,得而无用。直至拂光失了光泽剑气才被人们遗忘。
直到有一天被一女子拿到手里,嬉笑道了一句“好剑”便幻作灵气收入银铃悬于那女子的手腕。
没人知道那女子是谁,之后拂光也便再没出现过。
如今终于知道拂光之事并非传说,而那女子便是御水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