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原之血(中篇):当血撒遍那山谷(下片)
两年前,乌萨斯帝国西部,圣骏堡:
“米德格姆老弟,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弟弟米德维尔。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真的是亲哥俩?”
在乌萨斯第一帝国首都圣骏堡的乌萨斯皇家军事学院大门前的七百米斜坡台阶上,面对老朋友杰云斯基的调侃,米德格姆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接过了杰云斯基递过来的鹰牌香烟。
“再不像,我们也是亲兄弟。”米德格姆抽了口烟,平静的望着从台阶下的荣军广场上经过的芸芸众生,“我跟你不一样,杰云。你出身于显赫的军旅世家,兄长和二哥年纪轻轻就被选拔为陛下的随从亲卫,家族人丁兴旺生机勃勃;而我家里自从遭受了帝国东部感染者暴乱的那场惨案后,只有我带着我那未经世事的弟弟拼死逃了出来……”
“对不起,米德,我不知道这些,对不起……”杰云斯基看到好友通红的眼眶,感到有些自责。
“没事,杰云,你不是要立志保卫我们乌萨斯帝国的边疆吗?快打起精神来!”米德格姆不想让好友陷入自责,于是用打气的语气转移话题并拍了拍杰云斯基的肩膀,“等你到了米希维,我就拉上米德维尔,让你施展你那乌萨斯皇家军事学院高材生级别的练兵方法好好练练我那个不成气的弟弟!”
然后,这两个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在这个宏伟的大台阶上哈哈大笑,然后互相挥手离去。而谁曾想,这一去,竟为永别……
时间回到两年后的乌萨斯雪原,乌萨斯帝国边防第三集团军第58团第六加强连连长米德格姆上尉,即将率领他的239名乌萨斯动员边防军,与整合运动雪原游击队青年营领袖图林,在乌萨斯的一座偏远高地上,展开一次你死我活的正面对决。
……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纠察队遇袭的信息。”得到了瓦西里报告的图林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东面山脚下的乌萨斯军队情况只见乌萨斯军队正在排成三角形纵队,“瓦西里、洛班、杰米思、哈连特,你们四个精锐传令兵向全军下令:预备队跟我前进,其余部队排成两列横队,远程兵埋伏在西坡,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进攻;重弩兵看到我预备队吸引敌方注意的同时隐蔽在山坡东南、东北方向的密林,对敌军实行两面包抄;只要敌军越过山谷制高点,你们就对敌军实施集火,重点射杀敌方的指挥官!”
当精锐传令兵四人组在积极传递信息时,图林把格里米拽到一边,然后小声的向格里米下达最后一道指令:“格里米,你和拉达带着一支50人的部队,监视村民的动向,一但他们在那个村长的授意下偷袭我军后方,那我们就危险了。”
“那前线怎么办?没有拉达很麻烦的。”格里米用担忧的眼光看着图林,“要是他们冲上来……”
“放心,他们冲不上来。有尤利娅带领的游击队弓箭手和重弩兵保护两翼,她跟浮士德是老搭档了。”提到浮士德,图林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行了,格里米,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
“米德格姆连长!快看:山顶上有人!”正在乌萨斯军队正在齐整队形时,一个眼尖的边防军看到了山顶上的图林所带领的诱敌部队,立马大声嚷嚷起来。
“不要理会……”米德格姆刚想让手底下人不要理会这些可疑的人时,只见那个为首的黑长直年轻少女拿着大喇叭大声向米德格姆挑衅道:……
“山底下那群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的混账!和你们狼狈为奸的纠察队,已经全部成了我军的刀下亡魂!没想到啊,你们乌萨斯军队就这点能耐啊?!”
“队长!这个混账丫头欺人太甚!”堂堂乌萨斯正规军的老爷们那里收的了这种气?纷纷向米德格姆请战,“队长,我们就直冲上山,到时候,我看这小混账还嚣张不嚣张!”
“闭嘴!不要中了……”米德格姆上尉刚想让部下闭嘴,结果,山顶上的大喇叭又不让人活似的嚷嚷起来:……
“行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群胆小鬼!那这条裤子,你们认得吗?”
“是!是米德维尔中尉的裤子!”只见那条笔挺带皮带裆部有污迹的尉官裤出现在乌萨斯士兵的面前时,所有士兵惊异而愤怒的睁大了眼睛,“你个混蛋,你为什么……”
“你们是想说我为什么会得到那个蠢货的裤子吧!哈哈哈哈!”听到了山脚下的人声嘈杂,这个大喇叭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嘲笑,“哎呀!我本来想让这个蠢货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可没想到他居然以自己内急为由脱裤子逃跑;好巧不巧,一块石头让他来了一个大踉跄,然后在树木的碰撞下,他叽里咕噜地滚下了数百米远的山坡。哦对了,他被我们逮到时还尿了裤子!哈哈哈哈哈哈!”
“混——账!”米德格姆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此时的他已经理智尽失的放弃了思考,“杀千刀的感染者,你们这些帝国的累赘听好了:除了我和杰云,没有任何人可以嘲笑我弟!”
“哎呦呦?还敢说我们感染者是累赘?!宁的那个愚蠢的弟弟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蛀虫吧!”大喇叭一听米德格姆这话可不愿意了,“就你那蠢货弟那水平,连我们的普通战士的水平都不如!就这还能当中尉?看来宁也是个任人唯亲的主呀!”
“找死的混蛋!”米德格姆咔嚓一下吧他腰间的东国佩刀拔了出来,“全军听令,给我进攻,砍死那个该死的拿大喇叭的混账!”
看到山底下已经失去理智的米德格姆,在山顶上的图林微笑着放下了大喇叭,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丧失理智的乌萨斯边防军排成一字长蛇阵,向山顶发起冲锋。
……
乌萨斯一方,总兵力为240人(包括米德格姆上尉),其中以持刀动员兵为主,大概有近200人,其余都由弩手和乌萨斯裂兽驯兽员组成(下辖35头裂兽);整合运动方,总兵力约为310人,其中有一大半是有一年以上战史的弓箭手和重弩手,其中还有少量的青年营猎犬(大约50只)。虽然整合运动方有着明显的兵力优势,但乌萨斯正规军的训练与组织度要明显高于平均年龄在18~20岁左右的整合运动青年营士兵。这也给了米德格姆上尉带兵直接冲击山顶的勇气;同时,因为山顶上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大喇叭,最开始还算镇定的米德格姆已经失去了理智与冷静,他举起手中那把在他刚上战场就与东国军队的一场遭遇战中缴获的一把东国军官佩刀,大声朝着自己的部下呐喊道:……
“将士们,敌人欺人太甚!为了我们乌萨斯的永耀,为了替我们的战友和兄弟报仇,就冲上那座山头!乌拉!”
刹那间,乌萨斯军中的35条裂兽鱼贯而出,与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青年营猎犬撕咬在了一起;紧接着,乌萨斯军列后排的弩手朝着山顶上的诱敌部队万箭齐发,掩护乌萨斯的持刀动员兵冲上山顶;而伴随着米德格姆上尉一马当先诗的怒吼冲锋,乌萨斯的边防持刀动员兵也纷纷如脱缰的战马,用尽全身力气朝山顶冲去。
面对敌方的万剑齐发,图林下令诱敌部队撤向山坡背面。她一边目睹着箭雨从头顶飞过,一边下令诱敌部队拔出手中利剑,等待乌萨斯军队即将冲上山顶,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冲上山顶,用石块和利刃,将他们再度送下山坡。
“米德格姆上尉!”在队伍中后方稳定军心的参谋长哈维奇中尉看出了情况不对,急忙向队伍前面的米德格姆大声急呼,“敌方怎么可能只在山顶部署这么少的人?而且我看那个那大喇叭的绝不是泛泛之辈,我们应该重整队形……”
“住嘴!哈维奇!!!”已经怒火上头的米德格姆根本听不下去属下的劝告,“你如果还是个荣耀的乌萨斯军人,就应该一马当先奋勇杀敌!!!敌方欺人太甚,我如果今天不宰了那个拿大喇叭的,为我的弟弟报仇雪恨,我就不是乌萨斯边防军第58团第六加强连连长米德格姆!!!!”
正当乌萨斯弩手上弦换箭,乌萨斯边防军眼看就要冲上山顶的时候。图林带领数十人组成的诱敌部队出现在山顶,他们先用石块和利剑杀死并赶跑了乌萨斯军队所剩的几条裂兽;然后,就与乌萨斯因为登山而筋疲力尽的边防军抱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乌萨斯边防军虽然因为登山冲锋而筋疲力尽,但其优秀的战术素养要明显强于游击队的青年战士,很快,图林和她所带领的诱敌部队便被推到了山顶。
刹那间,图林与愤怒的米德格姆上尉在激战中短兵相接到了一起。接下来,就是仇报仇来怨抱怨的时间了:只见米德格姆上尉大吼一声,挥起东国武士刀直奔图林头顶砍将而去。
图林用手中佩剑一迎,只听一声脆响,米德格姆手中佩刀被硬生生弹开;米德格姆见劈砍攻击不利,于是改劈砍为直刺,一刀刺向图林左肩,图林连忙向右动腰转体,堪堪躲过米德格姆的刺击,而米德格姆,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握紧剑身,极速由左向右横扫,同时大声呼喊手下,从图林的右侧突然进攻,使图林陷入两面受敌的危险境地。
“米德维尔,我的弟弟,我终于能为你报仇了……”正在图林急忙一剑杀死那个从自己右侧冲过来的乌萨斯士兵时,米德格姆的佩刀锐径直向图林的腹部横扫而去,这一刻,米德格姆的眼神里杀气腾腾,“混账,去……”
“嘶!!”只见一根长长的重弩剑刺穿了米德格姆上尉的躯干,在搅烂了米德格姆的右肺和肋骨之后,一下把心脏捅成了血碎花;紧接着,山坡两侧,随着一轮对乌萨斯指挥官的精准射击后,一道道箭雨将后方支援的乌萨斯军队成片成片的射倒在地,而前方与诱敌部队接敌的乌萨斯边防军,前有强敌,后无援军,战局已经明朗。
“为……什……么……”
在无力的表达出内心的绝望和不甘后,米德格姆上尉轰然倒地,虽然他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但是他始终未闭上自己的眼睛;而从他两肋和胸口处流淌出的鲜血,彻底染红了他生前所战斗过的土地。
此役,乌萨斯军240名边防军全军无一投降逃跑,全部战死沙场,其中包括一心复仇的指挥官米德格姆上尉;雪原游击队青年营10人阵亡,26人受伤,其中大部分伤亡人数来自诱敌部队,包括游击队青年营指挥官图林。
“刚才那一下惊到我了,呵……”战斗结束后,图林痛苦着捂着自己腹部之前手术后的伤口缓缓向米德格姆的尸体走去,然后忍痛俯身,合上了米德格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很快,伴随着失血所带来的痛苦,图林体力不支,倒在了布满了乌萨斯边防军尸体的山坡上,而他们的鲜血,随着来自乌萨斯北方那凛冽的秋初之风,一起撒满了这个处在乌萨斯雪原边境的整个山谷……
后世乌萨斯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着名诗人彼得·洛夏采在人生低谷时到达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当他登上这片当时已入深冬的苍岭上,俯瞰着当年图林所率领的整合运动游击队进入雪原的战场时,他的心中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从此告别了因为哥伦比亚文化冲击而混乱不堪的乌萨斯新闻界,走上了通往诗篇文学殿堂的康庄大道:
反抗命运的英雄勇士,面对命运的逆风。
那片永恒的豪情壮志,如血撒遍那山谷。
帝国主义的愚忠之士,注定要腐朽作古。
高尚灵魂谱写的诗篇,必将会传颂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