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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穿过那松林山谷(下篇上):血洒北国漫江水

一星期前,乌萨斯圣骏堡贵族会议。

无数来自乌萨斯上流社会的贵族和精英集聚于此:包括绰号“流星公爵”的乌萨斯帝国新星瑞文赛特,老牌贵族诺维奇·图拉耶夫,被誉为“治国元帅”的乌萨斯名将、政治家科米希连,外号“人脉集点”的里耶奇家族的家主里耶奇·冯诺斯基,乌萨斯雪山军团的创始人、贵族中少有的军事家、绰号“雪地战神”的龙德米施特,乌萨斯红衣主教圣彼得罗夫斯基,乌萨斯帝国议会议长、乌萨斯新皇的亲信维特。他们聚在一起,足以证明,这个会议对于乌萨斯帝国举足轻重。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会议仅持续了不到两小时。但是这次会议的结果,却让在座的所有贵族感到震撼。

“瑞文赛特,你说什么?”议长维特被这个年轻人的心狠手辣震惊了,“为什么要将我们国家的感染者赶尽杀绝?他们明明……”

“你想说感染者对我乌萨斯帝国还有用对吧?”瑞文赛特双手十指交叉,双眼目光如炬的看着维特,“但如果我说乌萨斯最终要灭亡在感染者手里,你还会坐以待毙吗?”

“我们,我们乌萨斯帝国怎么会……”

“我们乌萨斯帝国早就充满内忧外患了。”科米希连元帅摆摆手打断维特的话,“别急,维特。瑞文赛特阁下之前说的很明白,想要改变乌萨斯,只有两种手段:一种是社会改革,另一种,就是发动一场战争,让乌萨斯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而内部改革会导致从上到下一致的反对,不利于我乌萨斯帝国的稳定;而对外战争,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新式武器并未完全更换完毕,瑞文赛特新组建的装甲部队和战舰城市还在不断进行实验测试;至于矿石病高效阻断剂,目前仅仅在临床阶段,还不能大规模量产。”

“所以,我们只剩下一个出路——转嫁矛盾。”瑞文赛特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轻松接过科米希连的话茬,“但你觉得矛盾还能向那里转移?维特议长!虽然切尔诺伯格事件是我们与黑蛇的交易,但我们的民众早已因此对感染者恨之入骨,这就有了民众基础了对不对?!而且,我想请问,哪个国家没有大规模的排斥感染者事件?我们要转嫁矛盾,别的国家有话说吗?这就有了舆论基础了对不对?!我乌萨斯帝国的基础,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陆军,而这支陆军不仅要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武器,而且要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那谁是最好的训练对手呢?就是从切尔诺伯格逃跑的整合运动感染者!另外,这些人,知晓了我乌萨斯帝国的阴暗面,如果广泛传播,会导致大批感染者联合起来,这样我们所面对的就是一个由感染者组成的不亚于一个国家的集合体。到时候,一个几百到几千人的游兵散勇,就会成为我们乌萨斯帝国的心腹大患!”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维特议长?”瑞文赛特冷冷的看了一眼仿佛如顿悟但实际上丝毫没有听进去哪怕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的维特议长,任何拍了拍他的“现在,该到了投票表决的时候了。”

在场的十几位贵族与乌萨斯帝国高层,在是否消灭感染者问题上;全部投出赞成票,在这个胆敢向感染者妥协就会面临灭顶之灾的国家,谁都知道,这次决议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一)

乌萨斯边防军飞行指挥中心

“安德莉少校,这些边防部队的素质,想必你也看到了。”与安德莉对话是乌萨斯边防军旅级第五战斗队指挥官路维奇诺夫大校,他身为乌萨斯为数不多经历过四皇会战的老将,对乌萨斯军队的现状无比忧虑,“我们的部队混乱不堪,完全没有先皇当年的威容之仪,裙带、行贿行为在军官之中屡禁不止;我们的军队疏于操练,和卡西米尔前线的部队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也就只能与为解决民众失业和屡禁不止的流氓问题而组建的纠察队相提并论了。看看那些因为小小的感染者而落荒而逃的懦夫,看看那些因为行贿上位的蛀虫!我不能接受我们的军队变成这个样子!”

“大校先生的问题,我深有感触。”安德莉一边回应一边向刚刚接过经过她批阅的军队部署情况文件的副官轻轻点头表示认可,“刚刚还枪毙了个和瑞文赛特大人沾亲带故的蠢货呢,那家伙摇尾乞怜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呢!”

“这种人罪有应得,干得好!”听到有逃跑的贵族军官被军法处决,路维奇诺夫频频点头,“看来这个白毛小子不仅仅只是徒有虚名,并不只是被一群啥都不懂的年轻军官到处吹呼;非常庆幸,我们终于有人出来改变这个可耻的现状,不再坐以待毙了。”

“瑞文赛特大人可才不是光说不练的骗人精呢,他做的好事多了去了!”安德莉从刚才的冷静变得有点情绪上头,语气里瞬间充满了自豪和崇拜,“我在军校读书的时候,几个贵族子弟仗着自己有背景经常欺负其他的同学。我们所有人都气的握紧了拳头,但因为他们的背景与权力,那些被欺负的同学只得忍气吞声。那天,他们因为我长的好看,没完没了的骚扰我,在学校门口,我忍无可忍的用从部队里学过的特种部队格斗术打的他们满脸是血。”

“然后,这帮混账就向他们的那帮子爹拼命告状,学校迫于压力,要把我开除。正好赶上瑞文赛特大人来我们学校视察,他听到这件事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安德莉逐渐说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仿佛那天的奇遇仍在眼前,“最后,学校撤回了对我的开除申请,那几个贵族的小崽子也再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你别太天真了,安德莉少校。”在路维奇诺夫充满疑虑的语气中,可以明显的体会到满满的不信任,“谁知道他帮你究竟是为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这帮贵族的想法我能不清楚吗!”

“没错,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的!”提到这个往事时,安德莉有点惆怅和感慨的望向指挥机的窗口,“当时,我们校长让我去给瑞文赛特大人道歉,我当时认为,这个人只不过是假装仁义而已。于是,在那天下午,我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乌萨斯数年前某月某日的下午:

“切!道貌岸然的东西!”在所有人的惊异而惊恐的目光下,安德莉狠狠抽了这个位于乌萨斯权利中枢的男人,而愤怒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哭腔,“赶紧给我滚!我已经被你们这些贵族害得够惨了,这学……我不上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你这不服管教的孬种!瑞文赛特阁下帮了你,你这个小崽子还恩将仇报!”一旁的校长见局势和气氛无比紧张,赶紧一边拉开安德莉一边向瑞文赛特赔不是,“实在对不起瑞文赛特阁下,卑校管教不严,我们之后一定要……”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虽然挨了狠狠的一巴掌,但瑞文赛特只是摆了摆手让所有人离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别给我装,我知道你们贵族都是什么东西!”安德莉一边朝着瑞文赛特怒吼一边抹眼泪,“你们这些贵族,表面上一口一个公平,甚至……连这么表面的公平都没有!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对不对!!”

“你以为我帮助你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吗?错!我是因为你敢于反抗不公平的现状,有斗争的意志才帮你的!”听到安德莉的话,瑞文赛特的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去反抗这些混账东西,把我们我们乌萨斯帝国的血性丢的荡然无存。真正让你活的帮助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反抗社会阴暗,拥有乌萨斯人血性的你!”

“我……”安德莉对这个回答感到愕然。

“看来国家的阴暗已经侵蚀到了国家的各个角落,甚至在侵蚀整个乌萨斯民族。”瑞文赛特有些感慨的望向窗外,虽然那几个贵族分子已经不再为非作歹,但是所有的学生面对这些给他们带来凄厉和压迫的贵族,还是赶紧低头退让避之而不及,仿佛之前的恐惧依旧历历在目,“一些歪曲的观点得到实力的垂青后,反倒是变成了比真理更受人认可的观点,这真是令人讽刺啊!”

“对不起,瑞文赛特先生,我错怪了你,我以为你也是个混账。”会选起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安德莉感到有些自责。

“不,这不怪你,是这个歪曲的社会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瑞文赛特回过头来,满脸都是对世俗的感慨和遗憾,但他的话语里,仍然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与凝重感,“你只要记住:不要因为他人的污浊,而改变自己的纯洁!不要因为式微的世俗,而改变自己高贵的内心!你在学业上取得成功,以后为你的家族增添荣耀,为你的祖国乌萨斯建立功勋,远远胜过给我的个人私欲来一场锦上添花的价值!明白了吗!”

数年后……

“然后,就是您所熟知的了,我从大学毕业,然后凭借自己笔试和实战的两个全校第一,成功担任了少尉军官;然后在边疆锤炼两年后,被分配到瑞文赛特大人麾下,担任了爆气枪狙击军团分队的一名少校指挥官。”安德莉扭头望向那广阔的雪原高地,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瑞文赛特的无限敬意,“如果他能拯救乌萨斯的话,他为此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用尽我所有的力量。”

(二)

乌萨斯雪原高地流凌江段,是乌萨斯边境重要的战略地区,宽阔的流凌江在此流淌,西南冰川侵蚀所造成的断裂而形成的悬崖和东北乌萨斯东方大山脉的延伸根系所形成的高地保护两侧流凌江段高地的两侧。为了防止流凌江段高地被流凌江的支流所分割,乌萨斯米希维市动用国家财政总计1600万龙门币,而五千名被强行征来的感染者被迫昼夜不停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建造了整整6个月;最终,在处理了整整1395名感染者的尸体,毁坏了无数的建筑机械后,举国瞩目的乌萨斯南雪原高台地水库终于建成了。

在南边的松林山x型北部山谷地带,乌萨斯边防军的一个军营横在路中间,两侧是宽阔的大道和巍峨的松林山。再向北,就是连接雪原高地和松林山地区的一个大缓坡,缓坡的东西两侧是东方大山岭的余脉高地和冰川侵蚀悬崖,中间是南雪原高台地水库,北面是宽阔的流凌江,流凌江面是横贯数千里江水为数不多的五座桥梁中最重要的两个。再向北,就是广阔的乌萨斯雪原,在哪里,就是图林和感染者同胞们,那个难以忘记的精神故乡。

流凌江上,乌萨斯第五战斗队已经完全部署到位,在边境敌情传来的半小时后,旅级战斗队就已经到达被称为乌萨斯雪原门户的流凌江,并控制了江上两座至关重要的桥梁。在还未结冰但已经河水冰冷的流凌江面,乌萨斯边防军的两艘可承载9人的模块化高机动巡逻艇已经在江面战备巡逻,上面的士兵全部用钢板护体;船上装填源石爆炸物的榴弹发射器由两人操控,其余全部配发弩箭,其火力远不是整合运动游击队可比的。

在高台水库东西两侧宽阔的道路上,第五战斗队的工兵迅速构筑了防御工事:他们迅速在道路中间立起了半人高的水泥墙,拉起了可以彻底封锁道路的铁丝网。水泥墙后面的弩手和弓箭手对想要突破防线的敌军进行远程射击,躲在墙后的是帝国前锋精锐和乌萨斯边防军刀斧手,一旦敌方冲破防线,他们就会冲出来对敌人大砍大杀。

对于这道乌萨斯第五战斗队精心构建的防线,《泰拉世界旧时代历史集》有诗评价:

远望有如峻崇山,宛如绝壁搭天堑。

无数冤魂与尸骨,筑成能敌百战关。

双道犹如生死选,欲穿如过九重天。

流凌江水速漫漫,鲜流直下渡亡魂。

有谁知,江双岸,生死一瞬弹指间。

友终谊,同袍念,泪流满面永相别。

(三)

“图林,过不去了。”站在松林岭上的拉达,看着敌方复杂的防御工事,她的一反常态,说明她已经预感到这一次必定会凶多吉少了,“我们能不能绕道别处,这里我感觉真的实在过不去。”

“拉达,没有给我们转换方向的时间了。”图林一边看着拉达用手机给他的传过来的敌方防线照片,一边神情严肃的制定进攻方向,她已经明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我们要进入乌萨斯雪原,只有通过这里的桥梁。除此之外,其他路线我们根本去不了:西米希维线天天有敌方运兵部队经过,东方山脉有能让乌萨斯内卫集体葬送的利刃坟场,其余几座桥都远在千里之外,而我们没有桥根本无法渡河,因为我们根本没时间造船,而且我们没办法把船运上处在高地上的流凌江,继续汇报你看到的情况。”

“敌方工兵正在左路的桥上动手脚,似乎是在绑炸弹。敌方正在右路的高地上布防,看起来防线不是特别稳固。敌方的船只正在前往左侧下游补给去了,敌方有部分军队正在换岗。”

“好!”图林立即向天空中打出两颗红色信号弹和一颗绿色信号弹,这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放弃关隘(红弹),主动进攻(红弹),右路进军(绿弹),这是决一死战的节奏啊。”一连连长海诺德兰看到信号后立刻将榴弹上膛,并命令他麾下的30个榴弹手向他聚拢,“兄弟们,都给我记住了,别给我散的太开,全部给我集中火力,全营的安全和胜利都寄托在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身上!如果谁敢给我逞英雄或者临阵脱逃,等到了地狱里见面,我一定狠狠给他一百个大耳瓜子外加一整套乌萨斯拳法,听到没有!”

……

“炸药埋好了吗?我已经快顶不住了!”二连副连长尤利娅一边听传令兵杰米思汇报一边用矫健的身法接连射死了三个乌萨斯边防军。

“已经埋好了,大部分防守人员已经转移。”杰米思的语速明显加快,毕竟局势已经十万火急。

……

“殿后的事,我负责。”三连现连长格林娜在听到由三连殿后的事情后异常镇定,“欧里尔还在的时候就经常殿后掩护我们,殿后的事情我们最擅长。”

……

“没想到你会如此用心的练习源石技艺。”看着异常紧张拼命的用枪形法杖练习源石技艺的格里米,图林为了缓解她的压力而对她打趣。

“我知道感染者被乌萨斯军队逮的结果一定是必死无疑。”格里米用手杖连续精准打出三发法术弹幕,全部精准的命中了标靶的核心地区,“像我这样的人,被抓住是肯定没有好下场的。我掌握源石技艺虽然不能保我安全,但好歹在被敌人俘虏之前让自己死个痛快!”

……

“呦,挺热闹啊!”安德莉看着正在整装待发的整合运动游击队,突然产生了战斗的热血,“雷斯基军士长,打开舱门,放下索降绳。尽快尽快!”

“额,少校小姐,敌方可不是平庸之辈,您这样下去,会不会……”

“少啰嗦!”安德莉有点不高兴了,“老娘什么实力你难道不清楚?!赶紧把我放下去!错过这场战斗可就没意思了!快点,快点!”

随着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天而降,三发信号弹的缓缓升空。这片宽广的雪原高地和渊远长流的流凌江,即将成为整个乌萨斯雪原地区,第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而与之并行的,是那段属于乌萨斯感染者的,悲情且热血的命运反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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