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往事

钱会云出生在一个上海的普通家庭。

父亲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公司老板，只知道是个物流公司。

因为钱会云时常听爸爸讲起海关报表什么的。

母亲呢，听爸爸说以前是个演员。比爸爸年轻了至少有五六岁。无论身材还是外貌，都是十分出众的。

钱会云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和爸妈睡一起。

后来爸爸公司赚钱了，买了新房子。

他们搬了出去。

那小区在当年算是十分贵的了。

钱会云第一次见到了电梯，见到了有幼儿园有地下车库的小区。

尤其是隔壁，也有一对白手起家的夫妻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在钱会云上小学的时候。

小女孩放学了天天和他一起玩。玩到她妈妈来找她吃晚饭。

两个人甚至为了多玩会特意躲起来。

有时候躲在大钢管里吃辣条，有时候去河边砸石头。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

钱会云的爸爸时不时会和妈妈吵架。两个人有时候吃饭都不说一句话，他只能听到新闻联播的声音。

有一次两个人还打架了，钱会云不想管他们。只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打游戏。

后来上了初中，妈妈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

白天爸爸出去上班，妈妈也说要出去玩。

晚上妈妈也不做晚饭，只带回来熟菜一起吃。

上了初中，隔壁的女孩就不和他说话了，平时串门也是躲在房间里。

好像故意不见他一样。

钱会云虽然奇怪，但也不在意。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是隔壁的叔叔阿姨还是和他们家十分友好亲近。

后来上了初二，钱会云谈了第一个女朋友。

两个人做过同桌，做过前后桌。

玩过对方的头发，捡过水笔橡皮。

分享过碎冰冰，一起吃三色杯。

两个人互相都没有说什么，好像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但是后来钱会云发现女朋友开始用化妆品，买首饰了。

虽然学校里不让用，但是她还是会买。

她又在校服里换上名牌衣服，穿潮流的鞋子。

她有时候过节日过生日，让钱会云帮她买礼物。钱会云从不拒绝。

钱会云只是回去和爸妈说，想送同学一个生日礼物。

几百上千块在爸爸眼里也没太贵。

后来她又想买奢侈品了。那些虽然也是几千，但是爸爸就会起疑心了。

钱会云攒了压岁钱，才能买一个。

无论钱会云的同学朋友怎么说她拜金攀比。

他们两个一样恩爱。天天腻歪在一起。

到了初三。

钱会云的爸爸破产了。

妈妈走了，要和爸爸离婚。还要分婚内财产。

钱会云意外的冷静，他家破产了，他却没什么感觉。好像破产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记得最后见妈妈的时候，爸爸给了妈妈一巴掌。

然后爸爸难得的，哭了。

说妈妈是个坏女人，早就出轨了。当初也是看中他的钱才结婚。现在他没钱了，就立马离婚。

说他当初怎么和这种女人结婚了。又说自己对不起钱会云。

钱会云那时候倒没觉得爸爸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然后爸爸把新房子也卖了。

把房子卖了的那天，人家立马就住了进来。

爸爸只说，这样人家才会立马付点钱。

他还有点债。

钱会云不管这些。他心里只想着女友。

他坦然的告诉女朋友自己没钱了，家里有点状况。

本来以为她会立刻离开自己。结果她居然对自己嘘寒问暖。

至少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是真的。

那天晚上，钱会云放了学。爸爸接他。

爸爸带他吃了碗面，他记得是辣酱面。

后来爸爸接了个电话。脸色又难看了些。

最后两个人一路走着。走着。

乱走着。

爸爸说今天晚上只能睡公园了。

后来去了公园觉得公园椅子冷啊。

两个人翻进别人小区，躺在人家楼道里。

白天钱会云也没爸爸的车送了，大概是把车也卖了。

钱会云无所谓，自己走去上学。

只是他好像没有零花钱了，连早饭都吃不起。

女朋友照样等着他。见他睡的不好的样子很心疼。给他揉揉，把包子给他吃。

两个人牵着手。

那时候钱会云在心里想呀，要和这个女孩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此身非她不娶。

学校的盒饭，钱会云从没觉得那么好吃过。

毕竟他可能晚上也吃不到饭了。

“还好，饭费一个月交一次，我还能吃半个月呢。”钱会云心里想着。

他倒是对吃这些苦没什么感觉。他自认为不是个富二代。对这种“苦难”的抵抗力比别人强多了。

就像他心里不舒服从来不会说出来，从来是默默发泄。

这些苦他也不表现，学校里，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欢乐。

钱会云记得，他和爸爸流浪了两个星期。网吧去过，房子租过，宾馆睡过。

后来有一天爸爸把他送到了奶奶家。当时叔叔已经不在上海了。

家里只有奶奶。

奶奶见了钱会云就开始痛骂爸爸。

说怎么不早送过来。又问他这几天是不是很难受。

问着问着奶奶自己哭了，反倒是受了苦的钱会云去安慰她。

在奶奶家，钱会云倒是天天吃好喝好。

早上奶奶骑自行车给他买早饭。

晚上奶奶坐公交车来接他。还给他买炸鸡柳，火腿肠。

回了家奶奶还要做一顿晚饭。

记得有几天，钱会云的外公外婆打电话来。

问他好不好，又叹气着说他妈妈的事。

就是那时候，钱会云对妈妈恨到了极点。

本来如果妈妈对他不好，他是可以逆来顺受的。但是妈妈不光抛弃了爸爸，还不管外公外婆，自己去享福了。

听着外公外婆轮流给自己道歉。钱会云只能默默听着，想着两位老人哪里做错了？

只怪那是他们的女儿，只怪那是他的妈妈。

外公外婆还说，以后还是可以来乡下玩。

他们永远还是他的外公外婆，几个大姨小姨，一样会招待他的。

钱会云和往常一样只是冷淡的哦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这就是电视剧里那些。亲情的温暖。

他终于是感受到了。

那种切身的感受，和不知道为什么想流泪的冲动。

就好像无论怎么样，自己身边总有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说起来钱会云还记得奶奶那时候天天骂爸爸。

说他为了面子，不和家里人说破产了。自己这样就算了，非要拉着你一起受罪。

奶奶说家里又不是都破产了，爷爷奶奶都还活着呢。

不过爷爷和奶奶早就离婚了。爷爷自己一个人住，平时是爸爸去照顾的。

但是爷爷也是，虽然不表达。但是总是留着东西给钱会云。

和奶奶洋溢的爱不一样，爷爷是沉默的爱。

初三，准备中考了。

奶奶天天要给钱会云补充营养，吃鱼喝牛奶。

钱会云总会省点钱。想攒着给女朋友买点礼物。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在从破产的时间看的两个月后。

分手了。

钱会云只记得她打电话说分手的时候，最后声音是颤抖的，最后还有哭声。

当然，还有钱会云自己的哭声。

一片真心，终究是结束了。

他那时候失魂落魄，晚上一个人流泪到睡不着。

白天上课也没精神，尤其是和她在一个班，又要装作两个人看不见对方。

身边的同学朋友又奇怪的疑问两个人怎么不在一起了。

虽然最后朋友们都明白了，不提这件事。

但是他们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他被甩了。

钱会云那几天没什么心情学习，也不知道想干嘛。打游戏也没意思。

不过他会在奶奶面前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在同学面前更加展现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渴望没准她会回来追回自己。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了。

过了半个月。钱会云知道她和一个学校里的富二代在一起了。

他那天难受了一天。但是想开了。

是自己配不上她吧，是自己没钱了吧？

他总听说爱情要靠物质，幻想着柏拉图式。

又或许只是这个女孩的问题？

实际上哪有那么多只注重物质的人呢

是了，只是自己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