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亡
“你没事，拜他为师干嘛，如果是我，我就收他做我的小弟！跟我一起斩妖除魔！”
“师傅曾说过，古妖王擅长变化之术，除此之外的十八般武艺几乎样样精通，若是能请他做师傅，定然是一件美事。”
“你这么说，让我也有了几分这样的想法。”鹿梓柒说完，也钻到了树叶坑中，但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对着元惠，“我说和尚，你这个头……太亮了点……”
刚说完这句话，天上劈嚓一声，电光一闪，照亮了那颗头。
阿落又是噗嗤一笑。
“那，小……小僧……该如何是好？”
想回答元惠的问题，便察觉到不对，来自鹿梓柒好几次踏入险境的经验，她猜想那女鬼也许正在附近。
“嘘……把你们的头全都埋到树叶里，轻声呼吸，现在雨下的有些大，应该可以盖掉我们的呼吸声，那家伙，似乎追过来了。”
一段看似轻松的时光短暂的结束，三人齐齐将身体深深埋入树叶中，面朝上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果不其然，一抹亮眼的红色隐隐约约飘荡在林间。
红影越靠越近，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三人互相没有接触各自躺在树叶坑中被树叶盖得严严实实，鹿梓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默念。
没事的没事的，她是飘着的，不会察觉到，雨下得这样大，雨声也有些大，她断然不会发现，控制好呼吸声，轻点呼吸。
轻一点。
再轻一点。
慢一点。
然而下一秒那红衣急速靠近，美艳的脸几乎贴近铺满树叶的地面，鹿梓柒的心猛得颤抖了几下，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又轻轻睁开……那女鬼眼睁睁的盯着树叶，就像在死死盯着鹿梓柒一般，但……
也许是因为之前飘惯了，她始终没有将脚踩在地上，没一会儿施施然离开。
“呼~”
不知是谁长长的呼了口气，那原本将要离开的红衣顿了一下，轻轻的，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是十二分的狂喜。
“跑！快跑！！”
鹿梓柒感觉被一个急速的身影抱住，闪了出去，想回头去看，却被一个手掌温柔的挡住。
“别看。”
被这么一说，便只觉不对，不顾阻拦，拉开那只手掌，映入眼帘的瞬间，鹿梓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小……阿……落？”
小阿落睁大了眼睛，被红色绑带束缚住，几根巨大的黑刺刺穿身体，小小的身躯仿佛将要变成两断，而和尚元惠也被红菱缚住，飘荡在离小阿落不远处的空中。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颤抖的鹿梓柒紧紧拽住抱住她的人的衣服，仿佛极度害怕的问出声，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飘荡。
“哼，在洛仙镇，我可是观察了你二十多年，你的每一次行动，每一个想法，全在我脑海中。”女鬼没有说的是，若不是因为那一声放松的深呼吸，她差点就让他们躲过去了……
也许是忌惮鹿梓柒身边的风北邱，红衣女鬼带着和尚便转身离开，空中是她略带愤恨的声音：
“这次暂且放过你们，下一次，可不会有这么好运气。”
女鬼刚走鹿梓柒便不管不顾冲到阿落身边，那黑刺化作尘埃，阿落的身体如同飘落的树叶，稳稳接住，泪水早就不知流了多少。
“阿……落……”
“小柒姐姐，阿落没事的，只要……只要你能去陆府，一切……一切都会明白。”苍白的小脸上直到这一刻依旧扬着笑，“阿落，是妖怪，最后能跟你们在一起，觉得很开心，阿落，好久没有那样笑得开心了，谢谢你……小柒……姐姐……”
鹿梓柒从怀中掏出那块翡翠色的玉石，“阿落，这块玉石……”
“玉石，是小姐的随身物，如果你见到小姐，请一定把这个交给她，阿落……怕是再也没办法见到她了……”
“阿落，你不能死！妖怪，妖怪是不会死的！”
“阿落不过是小妖怪，最后的最后能跟你们一起，就算是在逃亡中也很开心，阿落已经很满足了……”
“阿落……”
鹿梓柒知道无法挽回，小阿落的身体早就无力支撑。
“小柒姐姐，你不要觉得难过，若不是最后阿落发出了声音……请你，一定要去救小姐，还有和尚师傅……”
一只手触到肩上，小小的身躯最终化为星点，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妖怪。
“风北邱，你说，我们还会和她见面吗？”
“她已经满足了，在死前得到了最大的慰藉，不会再变成鬼灵……”
“可是……”
脸被一双手挤成一团，“这不是好事吗？你难道想看她像那个穷追你的女鬼一样，受黑暗支配？”
鹿梓柒陷入沉默，她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无论是小阿落还是和尚全是因为她，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就选了山路，为什么？为什么她面对鬼灵的时候，是那样无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眼泪再一次决堤，不，她做得不够好。
“我该……怎么办？才能打败她……”
“你知道吗？死亡是无力的，也是无可避免的，人世间的所有人无法逃避生老病死，所以，我们才要修行，修行的目的，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舍得，为了放下，为了守护。”
鹿梓柒抬头看着风北邱，墨发蓝冠，琥珀色的眼睛，她瞬间明白，那些她无法放下的，无比不舍的，全是她的执念。
那些她想要守护的，想要坚持的都可以成为她的力量，她想要变强！
紧紧握住那块翡翠色的玉石，她的心灵更加强大，她的愿望更加强烈。
一直以来只想着逃避，不愿直面存在的伤痛，让鹿梓柒的心更加坚定，她不会再害怕那些恍若来自地狱深处的气息，也不想再让自己遇见的邂逅成为遗憾。
她站了起来，如同一棵风雨中飘摇的凤尾草，那身姿狠狠扎根大地，就算心知未来不会成长为一棵大树，她也打算在恶苦的环境中找到自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