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哦?是吗?”祝峰狐疑地看了一眼正将脚搭在茶几上的祝安逸,重重的磕上了眼,又睁开。
“阿念觉得他很好啊!”祝峰笑着,犀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左右徘徊,带着并不明显的利欲。
随即话锋一转,“星骄,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邵弛,现在你可以叫他哥哥,他的学习成绩和工作能力都是很好的!咱们市的高考状元啊!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祝峰是个明眼人,知道现在的邵弛才是邵氏真正的掌舵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眼前这位少年都不可小觑。
祝星骄青涩的站在邵弛面前。她在各大媒体都见过眼前这位少年,她是同学们经常谈论的对象,可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
少年正抬眸看着她,眼中的疏离和冷冽毫不掩饰。他比电视上更加好看。
祝星骄伸出手,“你好,邵弛哥哥!”
邵弛的眼神越过她,看向正在吃瓜的顾念,眼底浮现出浅浅笑意,随后收回目光,看向祝星骄的眼神依旧陌生疏离。
“你好。”邵弛仅仅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或许连碰都没碰到,就收了回来。
祝星骄尴尬笑了笑,就近坐了下来。
祝安逸内心嗤笑一声,果然什么样的母亲生什么样的孩子。
“伯父,我经常听外公讲他以前时候的事呢!”
“是吗?说实话,我一直把彦老当成父亲,偶像一样去看待!快说说彦老怎么说的。”
“外公说,您当年和我姑姥爷一起出差,突发疾病,当时深更半夜,还在山区。”
“您连遗言都说了。最后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我姑姥爷及时送到了医院,替您交了医药费,盛伯母当时怀着大哥,怕她担心。姑姥爷忙前忙后,整整三天没合眼,最后把自己熬了进去,住了一周的院。”
顾念盯着祝峰,脸上带着笑意。
她在赌,赌祝峰心里还有一点点良知。
终于,她看出来了,祝峰的虚伪表情出现了裂痕,他陷入了沉思。
当年,盛景仪和祝峰相爱,两人迅速结婚,祝氏也是两人一起打拼出来的,所以,盛景仪持有邵氏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今全在祝安逸名下,这就是胡卿一直嫉妒于心的原因。
盛景仪怀孕八个月时,祝峰和邵时青去外地考察,当时正逢暴雨,山路难走,两个人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结果祝峰突发疾病。
邵时青连忙带他去医院,路上却遇到了山体滑坡,车子走不了了,邵时青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将他送进了医院。
他忙前忙后,最后烧到不行,晕了过去。
祝峰醒后,十分感激,邵时青却说,他是为了彦柔。
是啊,彦柔和盛景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家人。
当初彦柔就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可她拧不过盛景仪,最后只好妥协。
如果盛景仪过得好,那么彦柔就会开心,彦柔开心,就是邵时青最大的愿望。
后来盛景仪“产后抑郁”后,彦柔拿着菜刀就冲进了住宅,看着昔日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女孩变成如今这幅面黄憔悴的模样,差掉没把祝峰杀了。
直到盛景仪在祝安逸不到两岁时自杀,她在葬礼上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当时胡卿的肚子看着都有六七个月份了。
彦柔气得浑身发抖,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死死的盯着胡卿。
回到家,邵时青知道了大概缘由,慢慢地和祝氏便针锋相对起来。
邵时青为人正直,打心眼里鄙夷祝峰。但又不喜把事情做绝,两家的关系就这么一直维持到现在。
收回思绪,祝峰倚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我欠他一条命。”
“所以,你们想让我帮你们。那我就能把这笔债还清了吗?”
祝峰眼中带着审视,顾念没开口,他的目光继而落在邵弛身上。
“自然。”
邵弛的一句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了几秒。
“好!那么在此之后,就别怪伯父下手狠了。”
“那请祝董,签了吧!”邵弛从包里掏出合同连同一支黑色签字笔,推到他面前。
祝峰连合同内容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我与你们两清了。”
“祝董,再见。”
邵弛将合同塞进包里,和顾念起身,异口同声喊道。
祝星骄不着痕迹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逆光而行,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矜贵清冷却又明艳夺目。
门外,邵弛和顾念相识一笑。
即便邵时青在世,他也不会让祝峰还这笔债的。利用的就是祝峰内心深处那一点点人性。
等红绿灯时,邵弛垂眸看向顾念食指上的疤痕,眼中划过一丝心疼,转瞬即逝。
“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我都不知道。”
顾念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却又透露着一份骄傲自负。“这可不是小道消息,是外公亲口告诉我的!”
“嗯。顾念,我……”
邵弛欲言又止,顾念认真地看着他。
“邵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前我们互相瞒着的时候心里可能会有一层隔膜,如今摊在了明面上,就什么隔膜都没有了,18年的感情,不是说变就变的,彦家永远是你的家。”
邵弛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面上却毫无波澜。
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她说的,只是一部分缘由啊。
突然想到什么,顾念开口补充道:“当然,对我是16年的感情。”
邵弛快速看了副驾驶座上的顾念,女孩清冷的面容上带着笑意,眼底带着星星般的光亮。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放松下来,露出一模笑容。
“嗯。阿言说的对。”
顾念愣愣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
少年的嗓音犹如泉水般清冽,特别好听。
少年没有给她机会思考这件事情,继续开口道:“所以顾小姐准备好了吗?这场游戏正式开始了。”
一场他们认为能够将两个少年拉下马的游戏;一场他们认为能够将邵氏搞垮的游戏;一场他们自认为是狼的游戏。
“当然。”
顾念的嘴角露出和邵弛同样恶劣,同样志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