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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元宵灯节(二)

宋府小院中,一座人形冰雕矗立在石凳上,而身侧的池子偶尔传出鱼儿拍打水面的声音。

顺着鱼儿的懵懂意识里,水池上方会定时定点的掉下一些食物,就是因为这些食物,让整个池子的鱼儿都聚集在附近,所以时常都能听到一些鱼儿发出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却打破了先前掉落的时间。

“咔嚓!”鱼儿等了半天的食物没有到来,掉下的却是一片片白晶晶的冰屑,冰屑的掉落也把鱼儿吓了一跳,聚集的鱼儿也是四散开来。

一声声细微的破裂声从院中发出,准确的说是从人形冰雕发出,最先是外面的白雪,然后是里面的冰屑,最后才是成块状的薄冰。

几息时间,人形冰雕中渐渐显露出一青年男子,此人正是易安。

易安身体抖了抖剩下的冰屑,发现有些已经粘在了毛发里,抖不掉,只好运用一丝丝法力清洁。

随意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未感到任何不适,虽然被冻成冰雕,但易安岂非凡人。

“遇安兄!遇安兄!”

正准备往屋中走的易安,便又听到院外宋境的叫喊声。

“咯吱”

“遇安兄,咱们该出发了,再晚一些那渝江边怕是都挤不进去了。”

“好,走。”

易安的回答干净利落,来到这异世,宅了几个月,确实想看看热闹,正好借着元宵佳节好好的放松一下。

————————————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此时易安与宋境站在渝州江边,天色渐渐暗下来,人间灯火从零星几点到亮如火炬,周围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两人并排站在在江边,正在欣赏渝江里的花灯表演。

这花灯表演与地球的高空杂技很相似,只不过这是以灯为主题,表演人中,有青年,有少女,也有儿童,整个表演行云流水,眼花缭乱,每一个高空杂技都引得岸上的观众齐声叫好。

宋境也随着叫喊了几声,连易安也是被周遭气氛影响,眼睛被表演吸引,整个嘴角都挂着笑容,颇为感兴趣。

“怎么样,遇安兄,不枉来一次吧?”

“嗯,这表演有些意思。”

“哈哈哈,这只是今晚的开胃菜罢了,还不到高潮。”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

“哈哈哈,好!遇安兄,我带你好好的瞧瞧渝州盛景!”

两人谈话间,表演已结束,但表演的演员并未致谢离场,而是再后面捧着一个巨大的花灯,缓缓迎这一身穿官服的三人走到灯船的甲板上,花灯明亮,就如江上的夜明珠,为三人打上了聚光灯。

而此时岸上虽还有杂声,但已慢慢的变小,看来出场的人物不小。

“这是元宵夜灯的开幕仪式,每次开场杂技表演后,都会由渝州的刺史与正副都尉代表官府讲话。“宋境知易安旧居深山或许不了解当地习俗,所以开口解释道。

易安点点头,跟家乡没有太大的区别,上方的三位应该就是渝州官阶最高的官员,所讲的与家乡的也差不多,都是先赞扬一番官府的思想,再拉到渝州的政绩,最后引到自身的付出与成绩,短短千文,但有一大半都是再说自身的辛勤。

上边讲完自身辛勤,停顿了三息,岸上有些人开口喊道:“刺史大人如渝州父母官,清廉自守,志行高洁,大人辛苦了!”

声音颇为大声,在这停顿的时间里尤为清晰。

有了第一声之后,随后又有几人共同喊道:“刺史大人清廉自守,志行高洁,是真正的渝州父母官呐!”

随后就是一声高过一声,岸上许多百姓也是随着呐喊赞扬。

第一人出声时易安便以关注到,随后的几声,易安也一个不落的看的仔细,这些人虽穿的朴素如百姓,但脚下的鞋样式一样,再看看船上的三位官员的脚下,便明白前面这些人有些像水军啊。

果然这个世界的人与家乡没有什么两样,易安嘴角扯了一丝笑容,转头看向宋境,才发现宋境也是一脸的不屑,易安便知道宋境也看出了不对劲,便笑笑不说话。

三息后,上方官员压下岸边的喊声,眼睛中平复刚才的得意,准备继续讲话,这次终于来到了主题,讲了一篇祭文,祭奠渝州的江神,然后烧成灰洒在江里,在旁的供品也随之推落江中,看着祭文与供品全部弄完,船上的官员才开始宣布元宵佳节开幕!

岸上瞬间沸腾,声音就如炸弹一般在岸边炸开,易安与宋境早在祭文环节就已挤出人群,走向今晚最雅致的地方。

春柳坊,渝州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大的消金窟,依渝州江上游而建,上游的人间繁华与下游的芸芸众生有着强烈的对比,有着上游胭脂水,下游尸骨寒之称。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易安看着眼前的情形,脑海里变浮现这一首词,竟是如此应景。

“遇安,你看怎样?”宋境看易安有些恍惚,便眨了眨眼睛问向易安。

“人间繁华便是如此吧!”易安知晓宋境的心理,便也顺势夸一夸。

哪知宋境听闻哈哈哈大笑说道:“这哪是人间繁华,这也只剩人间虚浮,而虚浮的背后全是卑鄙龌龊。”

易安无言,便岔开说道:“那止境带我来是看这些?还是......?”

“就看这些,早些年我不愿意来这些地方,也羞与他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为伍,但家母与内人总是说人要合群,虽有些龌龊,但也有值得学之道,过刚易折。”

宋境停顿几息,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

“呵!这出去走一趟,明白了一些事,这些狗辈虽说不堪造就,但手里握着许多百姓的东西,我得看看他们,了解他们,我要想着怎么让他们吐出来!”

“好!”易安确实对这位异世读书人高看一眼,屁股决定脑袋,哪有坐着得人能心疼跪着得人呢?

不过易安也有疑问便借此机会问了出来:“止境兄不也是与他们同流吗?”

宋境认真得看了看易安,随即认真的说道:“我与他们不同流,遇安兄可知我家背景吗?”

易安回道:“不甚了解。”

宋境:“我祖父官至太子太傅,我父太常少卿,两辈人为朝廷可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但官场险恶,命运也无常,祖父被弹劾郁郁而终,我父被下放客死他乡,父临终遗言便是:‘对国无愧,对民有愧,虽清廉刚正,但无做过对百姓有利之事,境儿,希望你能还利于民。’我也至此秉承父言而读书。”

宋境说完眼中既有忧伤又有坚定,易安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拍拍宋境肩膀说道:“那我们去看看?”

宋境收回情绪,理了理衣裳回道:“好,我带遇安看看这所谓的人间繁华!”

易安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微微思索着刚才宋境所说的志向,只能说曾见过五千多年的人类历史篇章,宋境刚才所说的话再他心里显得有些幼稚与苍白。

不过只是略微思索,一念间便也把它抛开了。

春柳坊热闹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衰减,甚至更甚,江水中倒影而出,灯红酒绿,人来人往,一艘艘大小不一得花船在水面或停滞、或漂泊,男人得放浪与女人得娇羞声,频频从船中传出,相互交映,嘈杂中带有一丝丝霓虹,让岸边游客既羞怯又向往。

春柳坊不在岸边而在江中,每艘船都不一样,主题不一样,价钱不一样,大小也应不一样,其中最贵得应当是江水正中那艘,那艘船大的就像是把岸上的几层院子搬到了水上一般,而外表也是最奢华的一艘,四周所有的船都是围绕着这艘船而动或停滞。

宋境带着易安走向岸边一处轻舟停靠处,拿出一封请帖,请帖不大,整体呈红色,其上镶有金线,递给泊船的小厮。

小厮双手接过请帖,恭敬的进行了查验,确认无误后,看向了宋境身旁的易安说道:“宋公子,这位是?”

宋境:“哦!这是我表兄,近日正好在家中做客,顺便带他看看这渝州的风情。”

小厮恍然,也没有多问,拿出毛笔在请帖上画了两下,再用毛笔墨汁涂满大拇指,按了上去,弄完这些又是恭敬的把请帖还了回来。

恭敬的侧开身,弯腰抬手说道:“两位公子请上船。”

身后小舟只可乘坐两到三人,宋境与易安站在舟中,船夫吆喝一声,随即拿出船桨撑住岸边石壁,用力一推,轻舟便开始缓缓的向江中荡去。

易安:“想不到这里还有检查一类,我还以为给钱就能上去。”

宋境接道:“遇安兄,你说的其实不错,要是其他的船给钱便能上去,但今天我们上的......。”说完,宋境遥遥向前指去。

易安顺着宋境指向,瞬间明白今天上的船应该是江中最中间的那艘,也只有那艘才有资格作为一地中上流聚会的场所。

易安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期待,毕竟自古文人墨客、江湖豪侠的一生高光时刻,总有青楼出现,频率还挺高,易安可是期待良多。

舟虽慢,但江也不宽,伴随着嘈杂声越来越浓,易安与宋境也快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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