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责
本想着给杰留点时间，让他跟父母好好说说话，然后在拉他讨论一下之后的安排，是跟伏黑甚尔一样去国外，还是说想办法洗刷冤屈。
她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查了一下，知道他屠杀那个村落的原因，在于那个村落非法囚禁和虐待两个能看得见咒灵的小姑娘。
或许可以说成是为了救小姑娘的正当防卫，毕竟因为现场是由咒灵动的手，没法准确判断是过度防卫还是故意伤人，她可以帮杰请最好的律师团辩护
就说是控制不住咒灵力量，过度防卫导致的意外伤人好了。
判个几年……说不得用不着几年，咒术界就三个特级，九十九不管事，五条悟我行我素，进去没多久估计就会被咒术界保释出来做任务……
月见还是相信夏油杰不是真的想要做坏人的，以为他跟自己当初一样，是被逼无奈。
结果，就看见那个温和的少年，对自己父母出了手。
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等着，想着说不得杰只是想要带着父母一起逃跑，又或者是要故意做出一些伤害好让咒术界误以为他跟父母没了联系。
却只看到了他举起刀，对着他父亲心脏的位置狠狠刺去，狭长的眼眸中满是令人发寒的决绝。
她取出箭矢，当做飞镖扔过去，把那匕首击落。
“八嘎！你这家伙！给我清醒一点啊！”
她也从屋外的树上钻进夏油家的窗户，来到屋内，站到夏油家面前。
她瞪着他，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把两位脆弱的普通人扒拉到自己身后。
“杰，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是有人故意在引导你，所以……”
“原来月见一直都在高专啊！”少年轻笑道，神情似乎一如往昔，温和从容。
但她能感受到少年周身气息的变化。
以前是内敛柔和的，现在是张扬富有侵略性的。
他猜到自己的身份，应该是看到自己用春和身份发的信息了吧，为什么……
“消息我看了。可我所见到的那些事情，并非伪装，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你……”看着眼前的夏油杰，月见心里一边自责一边骂五条悟。
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在发现异常那一刻就抓夏油杰谈谈，又责怪五条悟，觉得他肯定没有好好劝过夏油杰。
他明明说过，他的六眼看得很仔细，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杰这种变化，怎么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是你爸妈！”她指着一旁昏迷的两位长辈。
“我知道。”他看起来十分冷静，对于她的质问，没有丝毫愧疚和心虚。
面对这样已经走上另一个极端，如此决绝的夏油杰，月见心中一阵阵发寒，“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咒术师是人类种群为了对抗咒灵而诞生的吗？”
“哦~你是说那个啊。”他咧嘴笑了，面色显露出几分狰狞。
“是我误导月见了。
咒术师的确是人类种群为了应对咒灵而诞生的。但自然界的法则，什么时候是强带弱了？”
“自然界的法则，不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吗？”
“非咒术师早就该被淘汰了。只不过因为人类有了智慧，弱者用责任去捆绑强者，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如今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理念，
“非咒术师，
就是早就该被淘汰的，
没跟上人类种群进化过程的，
愚昧的猴子。”
月见：……
如同之前劝他一样被他洗脑的无话可说，这次月见同样还是无话可说。
可恶！
怎么说好也是他说不好也是他！
要是能换一个嘴巴厉害的灵来就好了。
可是她现在还需要用着琴萝号保证杰不对他父母下手。
看着陷入沉默的月见，夏油杰自信一笑，“怎么样？月见也觉得我说的很对吧？”
“对你个头！”
上次没有喷他，这次月见可憋不住了，“弑父杀母你还有理了？
你这么做，不管放到哪里，只有一个结论——忘恩负义！你……”
他再次打断月见的话，“现在好像没空多聊了，我放在外面的咒灵消失了。
月见要一起走吗？你也不想被那些咒术师缠上吧？”
月见警惕地回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两个长辈。
“放心，看着你的面子上，我暂时先放过这两个猴子。所以，走吗？换个地方谈。”
“走。”
少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看得出，她还在执迷不悟地想着如何劝自己回归“正道”。
没关系，他会慢慢说服月见站到自己这边的。
毕竟，她喜欢自己不是吗？
明明不是柔弱内向的人，但一开始就故意装柔弱跟自己套近乎。
比五条悟更早发现自己吸收咒灵的不对劲，又是给自己熬酸梅汤，又是专门找灵研究辣酱，明明为了变强一天到晚都在忙……
就是被逼的叛逃后，见到自己，还不辞辛劳地派那个猴子中的猴子来送快递，还专门叮嘱悟来劝自己……
以前没有问，是因为发觉悟对月见有好感，他虽然对月见有一定好感，但不想浪费时间在奇怪的修罗场之中，他需要抓紧时间去保护更多猴子。
但现在，他不介意答应她，顺带借助她的力量。
有了月见的帮助，最好再收服她背后那个特级咒灵，他就能更快创造一个没有非咒术师的世界。
想着，他召唤出一只飞行咒灵，站上去，绅士地伸出手：“来吧，可爱的月见小姐。”
月见冷冷看他一眼，没有伸手，自己跳上飞行咒灵。
……
借着夜色遮掩，飞行咒灵在昏暗的云层中飞行。
月见和夏油杰一人坐在一端，默默无言。
她不知道夏油杰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无比的疲倦。
她知道不能把什么错误都怪到自己身上。不然她早就被家里老爷子的嫌弃与压迫给逼疯。
但面对如今的夏油杰，她还是忍不住自责。
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安慰杰的事情交给不靠谱的五条悟。
自责自己为什么只想着替自己洗刷冤屈，不多关注杰一点。
自责自己犯傻，上午居然还因为五条悟的话觉得杰不需要太过关心。
怎么可能不需要关心？
杰表现的再成熟稳重，也只是一个思想容易钻牛角尖的未成年啊！
就像她当初，以为老爷子对自己很好，一直努力地喝着那些苦涩的中药，想着一定要不辜负老爷子的期待。想着要努力成才，以后管理好家族。
结果呢？
残酷的真相被揭开，直接刺激得她觉醒了术式，变成咒术师。
而杰呢？
他可比自己当初付出的努力要多得多。
咒灵肯定比中药难吃很多。
活生生的少女死在眼前，可爱的学弟差点惨死，一直想要保护的对象其实是施暴者……
她怎么可以天真地以为他能够自己调整好自己。
……也许他是可以自己调整好的。
但前提是，不要再受刺激。
可在星桨体事件以后，刺激就从没少过。
……
飞行咒灵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山间木屋前，月见跟他走进木屋，就看见两个瘦小得几乎皮包骨，身上伤痕累累的女孩。
两个小女孩面对面，以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态，蜷缩着躺在简陋的草垫上，即使睡着也紧皱着眉头。
月见顿了顿，到底于心不忍，用奶妈技能把两个女孩的血条奶满，从储物背包里取出几套以前给其他孩子准备的衣服放下。
她坐在两个女孩旁边，看着这个破旧的木屋，看着窗外树影摇曳，心情冷静下来，半晌，开口：
“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