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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垮掉的一代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丽江旅游局,却深深地让我见识到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奸贪!本来国导证是全国通用的,丽江竟然妄自搞了个‘地导考试’。国导证竟然不管用,必须有丽江的地导证才可以。而且一个地导证考下来,竟然要几千块,是国导证的好几倍!

这样也就罢了,朕连国导都考得过,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地导?大不了再花个几千大洋,就当肉包子砸狗,破财消个灾!于是朕亲自去了旅游局咨询,问今年有没有地导考试?答曰,没有。问明年有没有地导考试?答曰,没有。问什么时候有地导考试?答曰,不知道!屌炸天,朕彻底服了!那就意味着,如果我要留在丽江的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工作。朕的青春太短了,耗不起!

回去我就给非凡打了个电话,他在那边哈哈大笑。说不用管那么多,这是小事儿一桩。花点钱托点关系就搞定,交给他就行了。然后跟我说,他跟人合资开的旅行社,业务量越来越大。让我毕业后跟他一起干,以后哥俩儿在丽江好好混,酒一起喝妞儿一起泡!挂了电话,我考虑了很久。

这事儿非凡跟我说好几次了,一直力邀我去他的旅行社。说真心话,非凡对我真的是好。从大一到现在,帮了我很多忙。他帮我找过兼职,教我做旅游业务,带我搞标间出租的生意。还拉着我参加他的朋友聚会,给我提供不少实用信息。甚至搞笑的是,他还非常热心地,给我介绍小学妹。

在丽江,非凡绝对是我的贵人。不过,人生真的是无常呀,人心更是无常!大一时,多少同学信誓旦旦地说,毕业后定居丽江。可是现在一问,百中无一。很多回家乡的,有些去昆明的,有些考研去其他城市的,还有几个要去日本留学。而自认为对丽江一往情深的我,突然之间也变了。

丽江的山美,丽江的水美,连天空都是那么美。结识了那么多朋友,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的青春都在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安心在这里了。他们都走了,我会很孤独。如果只有我一人,还站在原地。我相信会不可自拔地,陷入对过去的追忆中。无法面对,无法释怀,无法呼吸。我的丽江,会变成我的伤心地。而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远离。

于是就在网上搜索国导证挂靠的信息,机缘巧合之下,就看到杭州旅游局的网站。随手就点了进去,这一点又使我的人生转了个弯。从此掠过独木桥,踏上漫漫阳关道。仔细看了看,如果在杭州挂靠的话,需要5月份去参加一个7天的培训。然后参加异地转证考试,考试合格后,当年8月份就可以拿到导游证。

我又对比了其他的城市,都要次年才能拿到。以前我最爱的城市是南京,这个我心中永远的古都啊!沧桑的城市,浪漫的城市,忧伤的城市!现在却要去杭州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离得很近,不是吗?人生就是,这么无常。想去大理上学,然后去了距离两个小时车程的丽江;想去南京工作,最后去了距离两个小时车程的杭州。

然后我就开始了雷厉风行的准备,报名买票,收拾行李,写请假条。在旅院还有一项不人道的规定:如果要请假离校,要有家长传真过来的亲笔签名。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个难不倒我。想当年离开宿舍去校外租房,那手续不是一般的繁琐。要家长写申请书,还要家长陪同,甚至学校会定期出去检查。最后都被我通过各种手段搞定了,更何况这点小事儿。

一个月后,培训日期就要到了。我把房间钥匙交给晓威,让他帮我照顾一下。他问,照顾什么?我答复他,我的佛书,我的吉他,我的电脑,我的毛毯,我的拖鞋,我的牙刷。他翻了个白眼说,放心吧。我会把它们,全都烧一遍!我说,好,只要你愿意陪葬!他又装作一脸哀痛地感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给了他一拳,豪气大发道,少年立志出旅院,考不过关誓不还。埋骨何须玉龙地,东南无处不青山!他问,这不是那谁的诗吗?我说,对,朕正要纠正这个误区。这首诗本是日本僧人月性法师所作,后被日本“维新三杰”之一的西乡隆盛引用过。而最后又被他,改两个字重发,一般人就以为是他的诗。

我把请假条甩给班长,让她交给辅导员。请了7天假,不够再追加。为防万一,先斩后奏。除了随身衣物,只带了一本《楞严经》和一串念珠。当晚就出发,晓威骑着电动车,送我到火车站。从丽江到昆明买的硬座,从昆明到杭州买的硬卧。一夜煎熬到昆明,才发现火车站,已经今非昔比了。

偌大的火车站广场,被密集的铁栏围住。行李要经过重重的检查,而且时刻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巡逻。想起之前的暴动事件,不觉有些无奈的叹息。在候车室发发呆,吃了盒泡面就上了车。刚坐下来没多久,班长就打来电话。说辅导员觉得我请假太长了,让我回去给她说明情况!亲爱的王导已经离开旅院了,这个是新任辅导员,一个藏族妹子。

在一年的时间里,她给日语系所有同学很好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彪悍!我半开玩笑地跟班长说,回个毛线啊,朕都上车了!你告诉她,不批就算了,朕也不稀罕。如果不怕影响民族团结的话,尽可以申请开除朕。朕从大一就计划退学,现在终于后顾无忧了。赶快开除朕,省得朕自己退学,早点工作多好!好了,就这样吧,拜啦!

在铺子上盘好双腿,打开《楞严经》默默地读诵。这些天我有了点进步,已经能读到第六卷了。读了一会儿,等车厢里的夜灯关了,我就戴上耳机。把许巍《在路上》那张专辑,一直循环播放。从《晴朗》到《那里》,从《执着》到《像风一样自由》。

因为《在路上》,这一部迷惘圣经,我很喜欢凯鲁亚克。他说: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我们是“垮掉的一代”!凯鲁亚克是,很多人都是,我也是。性,毒品,流浪,在路上。这是凯鲁亚克,放纵而痛苦的一生。可是最后,他听见了“四圣谛”,他看到了《金刚经》。于是他最终找到,生命的依托。

“无尽的漂流,自由的渴求,所有沧桑独自承受!”我很喜欢许巍,不只因为流浪的吉他,不只因为在路上的自由。更因为他也是,一位虔诚的佛弟子。他不仅为玄奘大师写过《蓝莲花》,也为弘一大师写过《空谷幽兰》,还为佛教纪录片《灵岩道风》作过主题曲。对了,他也是念佛,修净土法门。想到这里,我就念着阿弥陀佛的圣号,安然进入美丽的梦乡。

38个小时的在路上,终于到了杭州。从丽江到杭州,就是从小天堂到了大天堂。早在出发前,我就联系了在杭州的高中同学。六哥和小莉,一个好哥们儿,一个好姐们儿。出了杭州火车站,才早上六点多。从上城区到西湖区,转了三次车历经三小时,才到达小莉的学校。丽江只有一个古城区,而杭州却有八个城区。这是杭州给我的第一印象,丫儿的真大!

站在浙江外国语学院的大门口,我才稍觉欣慰。朕长大了,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任意纵横,不会迷路!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让我背诵家里的详细住址。然后还经常交代,如果哪天在外面迷路了,就去找警察叔叔。把咱家的住址说给他听,他就会把你送回来。现在,我不会迷路了。可是,却已没有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才叫迷路。如果没有家了,又怎么会迷路呢?

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的傻小孩儿了。捡到钱交给他们,还不如我自己拿去买盒烟。即使迷了路,我还有手机导航。除了拘留所和监狱,他们还能把我送到哪里去呢?警察叔叔们不来找我,我已经万幸大吉了,怎么还敢劳烦他老人家们!

关键时刻手机没电了,一个人站在外面,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用两支烟,贿赂了两个门卫大叔,就坐到他们的值班室里喝茶。然后就用值班电话,隔几分钟给小莉打一次。这家伙不知道干嘛去了,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就在我快没脸继续蹭下去时,她却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跟门卫大叔道了声谢,然后走出去张口就是:“你二大爷的,死哪儿去啦!”

这家伙也是个刀子嘴,没有一点的淑女风范,立马反击:“你大爷的,上课去了。看到未接来电,马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谁知道你这么早到,本来还打算去火车站接你呢。你个没良心的!”“行。算你丫儿的还有人心,走吧!”我们边走边聊,她嘲讽地说:“你还挺神通广大的呀,直接摸到了学校门口。还跑到了门卫室喝茶,牛b啊!”“大家都爱我,过奖!”“呸!”

时间并没有让我们生疏,感觉和高中那会儿一样。她专业同样是日语,而且也是个能拉能扯的主儿。于是我俩天南海北日东月西,一会儿中国一会儿日本地侃。她带我逛遍了外院,一直到她宿舍楼下。然后回宿舍背了个包,一起出去找六哥。浙外院对面,就是浙工大,两校仅隔一条宽阔的大马路。我说:“这就是一条天杀的银河啊,隔开了你们这些牛郎织女!”

她却说:“你说的太好听了。我们这儿是一群野女人,他们那儿是一群野男人,三天两头地都不干好事儿!”我笑说:“你误会了,朕才不会说好听的呢。亏你那么风骚,竟然不知道‘牛郎’是什么意思?强烈推荐电影《午夜牛郎》,看了你会哭的!”“姐早就离骚了!不过这部电影我会看的,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六哥的学校是浙江工商大学,在江干区的下沙大学城。六哥人特善良,又很老实,高中时是我班三大学霸之一。以他的成绩,如果考上浙江大学,我也绝不意外。可人生往往是意外的,他高考时却失误了,纯属失误。不过也很不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让我等学渣不能望其项背。

从西湖区到江干区,我们又左转右转倒了两次车。花了两个小时,才到六哥那儿。他俩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可见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不一定是天涯海角,有时只是咫尺之间。如此算来,我们三个都有三年没见了。见面都特别地高兴,上去就先熊抱了一下。

六哥先带我们逛了逛他学校,环境也挺好的,比旅院要大上一些。而且这个学校,有个很人性化的特点,在杭州所有的大学里独树一炽。那就是在全校所有的公厕里,随时都有摆放整齐的卫生纸,质量还特好!多爽啊,孩子们欢快地去上厕所吧,因为从来没有忘带卫生纸的尴尬!

原因是他们有个好学长,毕业后经商发了财。由于他是造卫生纸的,于是便有了这种对母校,独一无二的回馈方式。还好是造卫生纸的,如果是搞房地产的,那就真难搞了。我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小心暴发了。该给太中和旅院的学弟学妹们,回馈点啥呢?干脆一人送一本,我的亲笔签名书得了!

中午六哥请客,去了一家鸡公煲。为了不让六哥破费,我就捡便宜的菜品点。可是小莉却一直抱怨他,来杭州这么久,就只顾着女朋友,竟然不约老同学出来吃个饭。于是为了坑他一把,毫不客气地专拣贵的点。六哥只好一面赔笑脸,一面献殷勤。

谈笑间就跨越了三年,直抵苦乐交加的高中时光。那时,我们都是不更事的少年。现在,却都是未成年的成年。下午六哥带我们逛了下沙大学城,包括马云大名鼎鼎的母校,杭州师范大学。同样的起点,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旅程。或许人生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旅程。

我想起美丽,这家伙当年在杭师大,也是个校园风云人物啊。想着他背着吉他拉着音响,去西湖边卖唱的情景,不觉有些憧憬。步行半小时到了钱塘江,孤独的钱塘江大桥,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不是观潮的季节,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只是站了会儿。很快飘下毛毛雨,于是我要出发了。

他们陪我一起坐车,到上城区的凤起路,那是我培训的地点。车子穿过霓虹闪烁的层层雨幕,站在拥挤的车厢中,我突然有些失神。那晚告别后,一向路痴的我,就沿着中河高架桥默默地走。在雨中穿梭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才找到培训的具体地点。直看到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张贴的导游培训报到说明,我才暂时安下心来。

然后出去转了转,随便找了家宾馆安顿下来。第二天早上去报到,在酒店二楼的贵宾会议室,环境很不错。大空调开着,红地毯铺着,美女服务员茶水伺候着。参加培训的,大概有一百多导游员。有老导有新导,也有我这种刚拿到资格证的菜鸟。而且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以女生居多。我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浏览着桌上每人一份的新教材。

每天早上8点开始上课,12点结束;然后下午14点开始,17点结束。课程分成四个专题,关于杭州景点的,关于带团技巧的,关于旅游安全的,甚至还有佛教文化专题的。因为自古以来,江浙沪地区的佛教都很兴盛,所以有很多关于佛教的景点。而杭州本身就是东南佛国,因此在这里,佛教和旅游变得密不可分。

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都是杭州旅游界的前辈精英。要么是旅行社老总,要么是金牌级导游,要么是旅管系教授。这些老师讲的确实不错,也学到不少实用的东西。讲课风格各不相同,有亲和型的,有犀利型的,还有幽默型的。不过其中有一位,号称华东区最懂佛教的所谓金牌导游太坑了,简直是满嘴跑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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