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落水
张文武和半山雪斗嘴的空当，那个被叫做“王百万”的小胖子真的掉进了河里。
张文武水性极好，第一反应就要脱衣服下水，半山雪却拦住了他。
“你拦我干什么？那孩子掉水里了没看见吗？赶快救人啊！”
“你拿什么救?”半山雪语气平平，好像掉水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皮球。
“我……”张文武一激动又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好好看戏吧，别瞎操心了。”半山雪撇撇嘴。
“看戏?”张文武再傻也明白什么叫看戏，半山雪这么说就证明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了。
于是，张文武耐着性子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随着孩子们的呼喊，从不同方向跑过来几位大人，也是一样的装束，应该是在附近劳作的人。
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救人，有下水捞人的，有岸边递棍的，还有加油助威的……
兴许是小胖子命不该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最终成功把他救上了岸。
上岸后的小胖显然是被吓坏了，眼睛直勾勾的不会拐弯。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腿快，已经跑回去给他家大人报信了。
正当人们以为没事了，准备散场回去继续干活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水面上喊到，“快看！那里好像还有一个！”
这一下，人群再次炸锅。任谁也没想到江面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落水的人。
一样的流程又来了一遍，捞人的捞人，递棍的递棍，助威的助威……
很快，落水者也被救上来了，大家一看，也是个孩子。和第一个落水的小胖不同，这个孩子运气不好，上岸后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文武仔细看了一下，淹死的这个孩子就是刚才一起玩游戏的时候那个坐庄的，也就是让小胖喊他阿爹的那个！
张文武刚开始倒也没觉得怎么样，痛心归痛心，但是这种小孩子溺水事件别说是古代，就是到了现代依然是很普遍的现象。
可当张文武无看到半山雪那张脸上的表情时，就感觉这里面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对吗？”张文武问。
“接着看。”半山雪答。
张文武知道，这种情况下就是再问，老半头也不会再讲了。于是只好继续看下去。
同样，第二个孩子那边也有人去给他家里送信。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从村子方向又来了一大波人。
这群人走向江边的同时还伴随着各种声调的呼喊……
“锦元……我的儿啊……”
张文武猜这个叫锦元的应该是那个穿绸缎长衫的小胖子。
“二牛诶……我苦命的孩啊……”
这个叫二牛的应该是那个坐庄的穷人家小孩。
双方家长到达现场之后，和张文武猜想的一样，有钱的叫“锦元。”没钱那个叫“二牛。”
同样得到消息孩子落水，同样来到河边，看到的确是一个生一个死。
“看出什么来没有？”半山雪突然问张文武。
“看……看出来了……”张文武回答的很犹豫。
“哦?看来这段日子确实没少进步吗？说说吧，都看出什么了。”半山雪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不明摆着吗？有钱人连老天爷都照顾他，掉水里也淹不死，没钱的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张文武的回答换来的自然是半山雪的一顿白眼。
“你就没发现那个富人家的孩子刚上岸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吗？”
“嗯…好像是…那怎么了？”
“那你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呢？”
“这……这个还真没再意，刚才光顾着看热闹去了，没注意看他啊。”
“是穷人家孩子咽气的时候！”
“什么？”
“这回懂了吗？”
“……”
张文武听懂了半山雪的意思，只是他不想承认这是真的。
江边的人很快就散了，半山雪拉着张文武跟着王锦元的家人一路向村子方向走去。
王锦元一家人还没到村口，村里的人就早已等在了路边，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有哪个不关心的。
张文武也从这些吃瓜群众嘴里听到了些内容。
王锦元家是村里的大户，其父王寿昌人称王百万，王大善。王锦元是家中独苗，今年九岁。
王锦元被带回家后，村里人开始议论。
“这人啊，就是得积德行善，你看王百万他家这回多险，要不是他平时善事做的多，他家孩子这次肯定就被阎王爷收走了。”
“是啊，这年头连老天爷都帮着有钱人，我也想发善心呢，可拿什么发啊。”
“就是的，等我有钱了天天给菩萨烧香，让他也保佑保佑我一家老小。”
“要我说啊，这是王锦元命硬，找了垫背的。”
“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被王百万听到。”
张文武从这些人身边路过，听着他们的讨论，又看看半山雪。
“这王大善人看来是个好人啊。”
“怎么？他脸上写着好人二字了?”半山雪明显不同意张文武的看法。
“你没听人家说的吗？王大善人积德行善，造福乡里。”
“听到了。”
“那就是了！”
“眼见未必为实，何况耳听，你要学着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听风就是雨，你这个样子日后如何能够担当重任，你要明白，你肩上背负的可是整个古族的未来啊！”
“得得得，你别说了，找个机会就教育我，我到现在也没看见别的古族人啊？合着让我自己建立一个门派吗？天天让我振兴古族，古族在哪？我去哪振啊？”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变得强大，否则你连和困难做斗争的资格都没有，明白吗？”
“我懂，我当然懂了，就是我这种小角色根本摆不上台面，你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听出茧子了有什么用，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你听人家说王百万做好事是好人，你就认为他是好人，如果刚才有人说王百万是黑心商家，那你是不是又会觉得他是坏人?”
“呃……”张文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百万好与不好，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但这种判断不应该是从别人嘴里得出来的，你明白吗？”
张文武听明白了，可是嘴上依然不想服软。
“你有理，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好戏在后头呢。”跟我来。
半山雪领着张文武进了王家大院，绕过正房来到了后罩房的一个房间外停住了脚步。
张文武不解，“来这干嘛？这里有好戏?”
这种大户人家的罩房一般都是给下人住或者放杂物的。平时人不多，比较安静。
“你去看看那个小胖子，这会儿在干什么。”
张文武和半山雪直接穿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王锦元正背对着门口在条案上摆弄着什么。
房间里面没什么陈设，四周墙壁上的蛛网说明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
张文武和半山雪绕到王锦元身前，发现他正摆弄着一个杯子。
杯子是石头做的，一拳高矮，外侧刻满了云纹，看着好像是个值钱货。
一般的石头杯子应该是比较粗糙的，但这个杯子的外面已经很光滑了，应该是王锦元经常把玩。
王锦元双手握杯，头贴在条案上，看不到表情。张文武发现石杯里面隐隐传出水流之声，再一看，刚刚还是空空的杯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某种液体灌满了。
“这小子不是人?”张文武惊恐的看向半山雪。
“至少不是一个普通人。”半山雪微微点头。
张文武和半山雪交流的时候，王锦元已经改变的动作，只见他伸出右手沾了一些杯中的液体，然后在地面上开始“作画”。
之所以说是作画，是因为他画的东西张文武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这是什么？符咒?”张文武努力辨认着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着急。”半山雪提醒道。
王锦元足足画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手，停手后拿起石杯一仰脖，把杯中剩下的液体都喝了。
看的张文武一阵反胃。“这都什么操作啊？我以后是不是也需要这样啊？提前说好哈，要是有这种法术我可不学！”
张文武一脸嫌弃的盯着王锦元。半山雪没说话，只是用手掩住了鼻子。
“咋啦？你放屁了?”张文武的话还没说完，王锦元张开嘴巴对着地上画的那个奇怪的图案就吐了起来。
一股股的黑色液体伴着一阵腥臭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去！老半头，你也太不仗义了，明知道这小子要放大招也不告诉我一声。”
张文武和半山雪捂着鼻子躲到了房间最远的角落里。
那些黑色液体被吐到地上之后并没有像水一样流得满地，而是按照王锦元之前画过的痕迹开始填充。
一道接着一道，一层接着一层，张文武这时候才看出来，王锦元刚才画的应该是人的脉络，骨骼一类的东西，随着黑色液体越来越多，一个人形从地上站立起来。
张文武使劲辨认了一下，原来这个人正是那第二个落水淹死的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