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张顺跳水逃生 吴用进寺避难
却说吴用五人一路逃出城外,这才松了口气,在秋雨中停下脚步,说道:“武松、李逵二人,皆暴露了行踪,不仅他们要抓我们,也同样会抓张顺他们,本来想等查出了生辰纲确切的消息再让他们暴露出来,没想到我们一同暴露了,现在,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去处,躲避起来,然后再调集人马,取了那生辰纲。”石秀说道:“离此地不远有一座山叫翠屏山,山下有一个寺院叫瓦罐之寺,寺里的住持僧人是我家义兄杨雄浑家的表哥,僧号叫了性和尚,俗名叫裴如海的,此人会些武功,也算是江湖一条好汉,我们且到那儿躲藏了,官府自然不会查到哪儿的,我仍然回到城内,打探得可靠消息,再行事不迟。”吴用大喜,急忙与四人向翠屏山瓦罐寺赶去。
放下吴用不说,再说张顺等人急忙回到家中,裴宣早已组织弟兄下到张横的船上,远远地躲在一个河汊之中,张顺这才放下心来,又反身向县衙走去。刚刚走到半道,但见县衙里冲出一干人等,直奔运粮河码头而来,张顺大惊,急忙向运粮河边一处木桥下躲藏。
原来,知县宣赞听到,拿得了朝廷通缉的贼人,甚是高兴,急忙升堂,审问李逵,李逵早已被武松打了个半死,哪里还敢抵赖,只得一五一十说了详情,宣赞一听大喜,原来这伙意欲盗取生辰纲的贼人,竟然被自己意外地给擒拿了,急忙命令金大让、郝思文点齐了全部衙役、捕快,到张顺家中拿人。
一个衙役明明看到了张顺,大叫一声:“贼人张顺在此。”郝思文也看到了张顺在桥下躲藏,带人便冲了过去,那张顺一见,这么多人,自己又没有拿家伙,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但见运粮河中激起一朵水花儿,张顺便沉入水底无影无踪了,郝思文大怒,命令弓箭手齐齐地向河水中射去,哪里还能射到张顺。金大让又一声令下,众人向张顺家涌去,众好汉早已逃之夭夭了,金大让只好把张顺家人、庄客并邻舍尽数拿了,押往东昌县衙。
张顺水下功夫了得,走水底如履平地,不多时便到了一丛芦苇丛中,探出水面,向外看去,郝思文等人早已把自己家家人庄客带走,又借着搜查的名义,把家中的钱财尽数搜刮而去,张顺无奈,再次忍泪沉入水底,找张横等人去了。
吴用等人到了瓦罐寺,如海和尚原是认得石秀的,见表妹义弟带人到了寺院,急忙出来迎接,吴用抬眼一看,果然是个标致和尚,那人生得甚是不俗:男人生来妇人相,面如奶油挺鼻梁,如三月桃花自带雨意,似麦熟红杏出东墙,八字眉如垂柳之叶,圆眼儿四顾流盼,体态儿不高不矮、不肥不瘦,逢人七分笑,尽显温柔,说话无高腔,却多是人间愁,常与人论佛祖语,又向佛说人间苦,看似禅悟一高僧,花花肠子装满肚腹,得道高僧多如此,怎么就多了他一个主儿。
吴用何等人也,一眼便看出这如海和尚是个花花僧人,此处定有玄机,然苦于一时不能暴露行踪,也只好笑着和如海和尚见礼,已毕。石秀说道:“这几位是我老家来的客人,哥嫂家中已经没有了闲房,他们又是礼佛之人,我们商议一番,还是住在大和尚你这儿,早晚教导,也得着些便宜,吃喝消耗,我自结算给你。”如海和尚笑道:“三郎说哪里话?你是我表妹的亲兄弟,这点小事何必再说,只是敝寺僧房简陋些,粗茶淡饭的,恐怕照顾不周,还望几位贵客包涵些就是了。”吴用与阮氏兄弟急忙施礼谢了。说完,即着一个小和尚领众人到僧房去换下湿衣服,稍事休息,即开素席。
几个人脱下身上湿衣服,换上小和尚送来的火工道人服装,胡乱换上,又搭上湿衣,这才感觉到有点暖意,那边了性和尚已经摆上了素席,几个人便去吃喝了。了性和尚又问了石秀一些话语,无非是姨丈潘公和表妹潘巧云、妹夫杨雄的情况,石秀一一作答了。了性和尚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妹夫近日与那运粮河码头上的经纪张顺来往较密,姨丈难道就没有劝说他?”石秀说道:“我前阶段回老家为母亲大人修葺坟墓去了,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了性和尚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别了了性和尚,几个人回到了僧房,吴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发现不了什么。于是就打发石秀进城,一是打探有关白天的消息,二是等待刘唐回来。石秀刚刚离开寺院,一个黑影闪身进了僧房,吴用大惊,仔细一看,笑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鼓上蚤时迁。时迁低声说道:“吴先生,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奉了公明哥哥的指令,我先是到了青州城,你却不在,又听说你们在黄泥岗败了事,上了二龙山,就又到了二龙山,可你们却又分了兵,还好撞见燕顺和那个史大郎,才知道你们到东昌府来了。”
吴用大喜,急忙问了宋江的情况,时迁说道:“公明哥哥那里,要风有风、要水有水,并无什么不妥,他让我传话给你,生辰纲这事,恐怕是梁中书和蔡京老贼设的一个骗局,以假乱真,讹诈天下黑白两道。杨志押送的生辰纲是假的,也保不准索超押送的生辰纲不是假的,或许还会生出另外几路来。公明哥哥的意思,让先生速回,不要再趟这趟浑水。李制使那边,似乎也有这个意思,他是回了趟大名府见过他表妹的,传信给公明哥哥说,卢俊义那边与梁中书、王府尹混得烂熟,他们发财的门路绝不一般,不是什么刀头上舔血的财富。”
吴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时运不同啊,卢俊义那样的财富,恐怕我等是发不来的,我的意思是再等一等,该罢手时,我自会罢手的,如今我这里又走了武松,势单力薄得很,你来了,就有办法了,等刘唐带回确切的消息后,你再去探试一下真假,我们就决定去或留。几个人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
吴用又问及燕顺、史进的状况,时迁说到,如今,白虎山、桃花山已经被官兵荡为平地,只有二龙山,他们还没有攻占,我走的时候,秦明的兵马已经开始围困二龙山了,他们打的是长期围困战,而燕顺那人,也颇有些计谋,大部人马早已撤出了二龙山,就在秦明大军的后面潜伏,燕顺的意思,是等他们攻打二龙山时,戳一个他们的屁股,然后再作他图。
吴用听了,甚是高兴,这是他几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阮氏三兄弟可不管这些,他们已经入睡了,吴用向时迁使了个眼色,说道:“这瓦罐寺恐怕藏着很多秘密,兄弟再辛苦一趟,看一下那了性和尚,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时迁笑道:“吴先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说完,一闪,便出了僧房房门,外边传来一阵秋风刮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