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晁天王一败涂地 林教头仁至义尽

连续的失败让晁盖大为光火，他被激怒了，命令梁山泊所有兵马集聚到扈家庄下，就要攻寨。宣赞等人自是劝不得，秦明冷冷一笑，说道：“折腾了一夜，将士们没有休息，也没有用早饭，更没有攻城器械，这仗如何打？我看，就是他娘的瞎指挥。”晁盖听了，也是冷冷一笑，说道：“难道秦统制还在想着与林冲那厮的旧情谊，相惜相爱吗？我说呢，昨日为何不攻城？原来是在这寨门下叙旧呢。”秦明脸一红，退后不语了。

就在这时，林冲出现在寨门楼上，红衣红甲，蛇矛红盔，好不威风。左手站立着扈成，白衣白甲，银枪银盔，同样威武。右手站立着扈三娘，粉衣粉甲，日月双刀，云鬃高耸，更有一番帼国气概。林冲对着寨门外站着的众人抱拳施礼，说道：“昨晚叨扰各位好汉了，敬请各位原谅，扈家庄寨小人缺，太公仁慈心肠，怎敢与天王作对？林冲再次给天王明言，我们扈家庄并没有见到什么雷泽县衙粮食，想来必定另有隐情，还望天王给林冲些时间，让林冲明察，再行解决不迟。”

晁盖大怒，骑马上前，叫道：“林冲小儿，还不快快出寨受降，饶了尔等性命，否则，我们将踏平村寨，杀尔等个寸甲不留。”林冲在寨楼上冷冷笑道：“天王兄，林冲好说歹说，隐忍再三，怎么就不能说动天王之心，是我林冲迂腐，还是你天王心胸狭窄？实在令人不解。若真是要攻打我们扈家庄，那林冲也只能奉陪到底了。”说完，威风凛凛地站在寨门楼上，等待天王兵马来攻。

晁盖大怒，挥动着手中令旗，众好汉便各带本部人马，向寨门扑来。林冲冷冷一笑，坐在了寨门楼上，指挥着兵士们，一个个箭上弓、弓开满月，擂石起，高举在手，灰瓶咝咝冒热气，滚水桶桶欲倾覆，刀枪齐齐闪亮光，摩拳擦掌等虎狼。而梁山泊的人马，扑到寨池子边，便无计可施了，有人在找木头搭建桥梁过河，有人在向上看着这庄的兵士。解珍、解宝大叫道：“梁山好汉，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若是我们教头一声令下，你们这个样子，还能活命吗？”

仗打成了小儿过家家的样子，让众将领感到心寒。索超回马劝道：“天王兄，这样不行，这哪儿是打仗啊？若是他们一动手，我们的人便成了活靶子，天王兄，还是把他们撤下来吧，别在这儿丢人显眼了。”晁盖恼羞得面皮如同紫茄子一般，回头看到花荣一眼，大叫道：“花荣将军，你的箭法不是堪比养由基吗，不是号称‘小李广’吗?林冲奸贼，就在那寨门楼上坐着，将军难道是念及旧情，不舍得吗？”

晁盖一句话，说得花荣面红耳赤，这才搭起弓箭，拉开弓弦，高叫一声：“教头，吃我花荣一箭。”只听得一声风响，那箭矢便如流星一般，射向寨门楼，楼上坐着的林冲，早已听见花荣言语，眼睛也早已看到那只箭来，惊得站在林冲身旁的扈三娘高叫一声：“师父，有暗箭！”林冲不慌不忙，反身用手一揽，扈三娘便早已随同林冲倒在垛口之后，再看那只雕翎箭矢，也早已稳稳地射在了楼柱之上。

解珍、解宝见了，更是气急败坏，哪里还管什么林冲号令，纷纷拉弓放箭，寨墙下麻痹的众人哪儿有什么防备，中箭的纷纷倒地，没中箭的一个个抱头鼠窜了。晁盖大羞，也只好眼睁睁地让宣赞鸣锣收兵了。

营盘之中，晁盖怏怏不乐，喝着闷酒，宣赞这才近身说道：“天王兄，我们是不是到祝家庄走一趟，拜见一下祝朝奉，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再作打算。”晁盖冷冷笑道：“我们兵败，灰头灰脸的，难道是让他祝朝奉看笑话吗？我们到这儿已经两天一晚了，他不来见我们，难道我们还要去求告他老儿不成？”

就在这时，小喽啰来报，栾廷玉派来的使者求见，晁盖大怒，说道：“不见，祝朝奉老儿，不讲一点信义，本来说得好好的，我们兵到扈家庄时，他们便会出兵相助。我们来了，他连个鬼影也不见，如今倒好，我们被困在了扈家庄下，他倒是又出来了，还他娘的派一个什么教师爷的使者。”宣赞劝道：“天王兄，还是见见为好，听他们说些什么。”

晁盖怀着一颗恼怒的心，接见了栾廷玉的使者，来人还没有开口，晁盖就出言不逊地问道：“祝朝奉那老儿的兵马何在？为何做了缩头乌龟？”没想到那来的庄客也不示弱，冷冷说道：“按照约定，你们进军扈家庄，是要与我们祝家庄合兵一处，共同攻打，攻下后所得财物二一添作五平均分配，如今倒好，你们来了，又是攻城，又是劫营的，自己倒是把戏给演完了，才想起我们祝家庄来？”晁盖又被来人羞辱一番，一时怒火冲天，大叫道：“祝朝奉老贼，倒羞辱起我来了，来人啊，把这个斗嘴的家伙给我砍了，看我如何先灭了扈家庄，再去灭他祝家庄。”宣赞这边，早已为晁盖捏了一把汗，如此下去，恐怕要生大乱。急忙与几个军汉把那人架到大帐外，这才亲自把那人送出军营，好生安慰一番，放他走了。

宣赞哪儿还敢再回大帐？又急忙喊来秦明、花荣、索超、蒋敬等人，说道：“我们粮草被毁，又加上天王如此执拗，听不得我等言语，如此下去，失败已成定局，若是祝家庄、扈家庄合兵一处，我们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们几个且商议了，即刻撤兵，诸位以为如何？”几个人早已对这两天情势有些失望，更兼粮草被烧，士气低落，也就纷纷表示赞同。宣赞说道：“那我们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架了天王，速速撤兵。”众将听了，哪里还有心来战，急忙去寻各自的人马，仓皇撤出了扈家庄。

刚刚转过树林，林冲早已横枪立马挡住去路，索超大怒，就要拍马出战，宣赞小声说道：“索将军且慢，听他如何说法。”林冲抱拳拱手，说道：“感谢天王撤兵，解我扈家庄之围，林冲略备些薄礼，送于天王，以表林冲渴慕之心，常言说，不打不成交，林冲等人，虽多有得罪，烧了贵部粮草，伤了贵部弟兄，然，事出有因，还望天王及众位兄弟谅解，今后但有用得着扈家庄兄弟处，尽管遣一使者前来，林冲等人将追随天王鞍前马后，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说完，令庄客抬出十几口肥猪肉来，放在道路中间，说了声“再见了”，那扈家庄人马便消失在树林之中。众人低下了头，没有人说话。宣赞内心感叹道：“这个林教头，确实是高人，征服的是人心啊。”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了响亮的马蹄声，有一彪蒙面军马杀将过来，也不说话，便向着梁山泊队伍横冲直撞。众人大惊，晁盖大骂道：“林冲贼子，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东西，算什么好汉！”秦明、索超二勇将大喊一声：“我来断后，天王，快走。”众人也管不了许多，纷纷向后退去，那群蒙面人抢了些马匹粮草，也不追赶，自向另一边树林跑去。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收兵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