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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贾阿娇花钱救情人 蔡九儿掣签为丈夫

却说吴用略略换了装束,便又做了一白面书生模样,摇摇晃晃出了大名府西门,来到兴华寺山门前。这大名府兴华寺可是享名中外的古寺,由高僧临济义玄兴建于唐代,这个临济义玄,本是东明府人士,得道后称为临济祖师,是禅宗的集大成者,也是把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成就了禅宗佛教第一脉,禅宗弟子,十有八九,皆出于临济一脉,少数出于曹洞祖师一脉。临济祖师对中国禅宗最大的贡献便是“中外结合、与时俱进”,推动佛教本土化,相信中国古人哲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推翻了传统神学所说的“弟子不能高于先生”的论断,其临死时给自己下的偈语便是:“湍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名离相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足见其对自我的否定,便是最大的肯定。

说了这番闲话,便进入正题,再看这兴华古寺,也早已没有了盛唐时的景象,占地不过数十亩,僧房不过数十间,大殿年久失修,少了诸多香火,失了许多威严,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时节,连佛祖都受到了牵连,披红挂彩有些许烂缕,脸上的灰尘也早已蒙蔽了不少,有几点漏雨渗过殿顶,滴在那佛祖眼皮上,便有几道黑乎乎的泪印儿留在了脸上,似乎在诉说着佛的悲凉。吴用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终于看到几个小和尚从僧房里出来,要打扫卫生给佛祖净面了。原来,梁中书的夫人是九月九日生日,乳名便叫蔡九儿,和那位蔡九知府是龙凤胎,蔡母难产,许下血愿,夫人每年都要到寺里烧香还愿的,这是大名府人人皆知的秘密。

吴用看着几个小沙弥给佛祖擦拭着身躯,笑了起来,说道:“明镜积尘埃,蛛丝罗高台,本来是净土,何怕秽物来?”几个小和尚不解,看着吴用发呆,突然,佛像后有人念道:“佛祖本无心,无心笑口开,本来无一物,还怕惹尘埃。”说话间,从后面走出一个胖大和尚来,几个小和尚急忙低头,叫声“师父”。

原来正是兴华寺的方丈了然大师,是一个颇具争议的和尚,据说,大相国寺的智清长老和鲁智深的师父、五台山的文殊院的智真长老皆要称他一声师叔,可见其地位不低。在佛祖像后听了吴用之言,甚觉稀奇,急忙出来,二人相见了,了然和尚邀请吴用到禅房一坐,吴用欣然应允。

再说石秀这边,又到王婆茶肆搅乱了一下午,远远地看见王府尹的书吏到了卢俊义府上投了书,确信了王婆所言不虚,又与王婆些银两,王婆欢天喜地地去卢俊义府上见贾氏去了。杨雄这边,紧紧地盯上了蔡庆,看他又把喝醉了酒的卢俊义家总管送回到家中,远远地看到,那总管在对蔡庆说着什么,只是听不清。

杨雄又踅了一圈,总是不见史文恭出现,也就没有了情趣,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边溜达着。猛一抬头,却看到了曾中就在十字街口站住,曾中劫过他们的粮草,还在梁山大道上冲杀过,杨雄对他印象深刻,他却不认识杨雄。于是杨雄便慢惭地靠了过去,曾中根本没有防备,照常向他们住宿的旅店走去。杨雄蹑手蹑脚地跟踪了过去。曾中就站在不远处,观看着,又过了一会儿,蔡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曾中也急忙把他领到旅店里,杨雄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果然,曾中、蔡福刚一过去,他们便关了门,杨雄装作住店的客人,走过了他们住的那间旅店门口,只听见一个声音里面说道:“他真的回来了,胆子不小啊。”另一个声音说道:“明天……”杨雄便听不见下文了,他不敢回头,转了一圈,出了那家旅店的大门,稍稍回头一看,并没有人注意他,这才转了几个圈子,向他们落脚的旅店走去。

吴用、石秀已经回来了,听了他二人的汇报,笑了,说道:“看来,他们已经探听到了卢俊义逃回大名府的消息,也好,我们就让他们上演一出狗咬狗,让梁中书把他们都抓了,我们也就好捞鱼了。”二人不解,吴用说道:“石秀兄弟,且去买些酒肉来,今日的戏就到这里为止,我们但喝无妨。”二人也笑了,石秀自出去买酒肉去了。

却说第二日中午,一顶小轿从卢俊义府中被抬了出来,两个汉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那重量,吃力地向前走去。那顶小轿走出家门不远,贾阿娇便在一个使女的搀扶下,蒙了面纱,向街口这边走来,王婆早已迎了过去。

进了王婆茶肆,王婆随手着了院门,捡了两条板凳,抓了一把瓜子,和那个使女在大门外了望着。石秀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那贾阿娇自然听李固吹嘘过自己的家仆武松如何厉害,如今见了这么一个壮汉,心中也有了六七分欢喜,又听石秀哭着说李固被官府折磨得要死,倒又有了七八分信任,也随同石秀落下泪来,石秀又说自己如何搬去梁山救兵,救了家主李固,那贾阿娇便有了八九分喜爱,待石秀拆开衣裳,掏出写给卢俊义的那封家书时,她更有了十分的意思。

石秀见卢俊义老婆贾阿娇对自己深信不疑,这才说道:“没想到我家主人,才出虎穴,又进了狼窝,那梁山贼寇晁盖,是个绝情寡义、贪得无厌之徒,虽和我合伙救了主人,但他却狮子大张口,非我出十万两黄金赎回主人,小人哪儿有那么多钱,那狗头军师吴用,又给我想门路,让我来见主母,我家主人,亦有此意。”

贾阿娇一听,哭出声音来,说道:“我那李固,生来命苦,先是险些葬身洪水,后又险些死于贼窝,这次又遭受如此大难,想必已经不成人样儿了。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哪儿有这么多钱去赎他,我自回去给丈夫说知,恳请他去救我表兄性命。”石秀说道:“主母所言极是,若是那卢员外可怜我家主人,最好,若是他不怜悯,又该如何是好?只是我还听主人说了,他手里有一枚什么黄金戒指,是可以用来支付重金的,只是不知戒指在何处,员外的银库又在哪里?”

贾阿娇说道:“那枚黄金戒指,本是我丈夫的私人印信,上次表兄为了救他性命,他便把戒指印信给了表兄,后来表兄就给了我,如今还在我处,若是用得着时,我自会拿来。只是那些银库,我不能说不知,但也非全知,若是用得着时,我自会让账房先生老李给你来说,那人圆滑,非让他儿喊我一声奶奶,因此上我说话他也听得。”石秀内心大笑,这下子好了,只要那边卢俊义一出事进了监狱,这边的金银财宝还不是如同梁山泊自家的东西一样。

石秀见事情办得圆满,于是就说道:“主母请回府吧,请速速将这封信送到卢员外手中,他今日便有凶险。武松若是有急事,我自会让王婆找你。”那贾阿娇见状,也急忙匆匆起身,掩上面目,带上使女,回家去了。

这边不说,再说西关门外的兴华寺,梁中书夫人蔡九儿带领一干人等,到兴华寺还愿,焚香膜拜已毕,了然方丈说道:“夫人,可掣一签。”

那蔡九儿微笑道:“大师若是让掣得,那就掣得,只是不要给我打诓语,说些好听的话儿,有什么事,只管讲来,我就先为我丈夫的前程掣上一签。”说话时,了然和尚已经“哗哗啦啦”地摇动着签筒,蔡九儿又求告了一番,这才伸出玉手,轻轻地抽出一只竹签来,了然和尚一看,大惊,说道:“难道中书大人,要坏于这二人之手?”蔡九儿不解,了然和尚把那竹签递给了蔡九儿,说道:“夫人不要多问,拿上此签,送给你的丈夫,他是明白人,一看便知。”蔡九儿大惊,急急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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