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白色巨塔
另一边，鸟语花香的格雷大学。
正午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向小道的石砖。
石砖上满是尘土，原本灰色的石头被染成了棕色，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小道附近建了一个白色的水井。那个水井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长满了青苔。
从水井一侧的青苔，到旁边的石砖，有一条被摩擦出来的痕迹。而痕迹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啪！啪！
耳边响起清脆的响声，脸上莫名出现火辣辣的刺痛。
“醒醒！”
迪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熟悉的人影在眼前不断摇晃，正打算说点什么。
啪！啪！
又是两声清脆的响声。
“卧槽！你这是在报复我那一刀？”迪奥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脸。
蕾莎塔憋着笑，使劲拽起迪奥：“赶紧跑路，我们好像到了外面。”
迪奥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边跑边问：“你知道那个诡异的吼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蕾莎塔无奈摇头：“我也失去意识了，一醒来就在这里。莫名其妙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地上的痕迹，我们应该是从水井里出来的。话说，你这是在带我去哪？”
“去码头整点薯条。”
一个小时后，商业街一旁人烟稀少的小公园。
公园的树已经秃得差不多了，黄色的落叶如同厚实的地毯，很有排场地铺了一地。
哗——
冷风刮过，卷起几片金黄。
落叶翻滚着飞过深棕色的树干，挡住了上面的刻痕——一些不讲公德的情侣刻的各种爱心图案和肉麻句子。
迪奥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无神地眺望着那棵伤痕累累的树。他的嘴唇泛着虚弱的白色，脸颊却红得过分。
椅子很长，但蕾莎塔偏偏要贴过来，坐在他的左边。
她时不时鬼鬼祟祟地低下头，偷看迪奥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个棕色的纸袋，里面装着黄澄澄的、冒着热气的薯条。
迪奥警惕地把薯条拿远了一点，冷声呵斥：“管好你的狗眼，我还没跟你算那八个巴掌的账。”
蕾莎塔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兴高采烈地晃着腿，开始喋喋不休地逼逼。
“这次行动有够倒霉的，就像是想去超市抢打折鸡蛋，结果鸡蛋全都变成了顽皮雷蛋，然后毫不留情地对我们使用大爆炸。”
“那里面的东西也太恐怖了，还是等级高了之后再来探索吧。不过我们这次拿到了停尸间的钥匙，也不算毫无收获。”
“话说尾巴好挑剔啊，连只凉了两三个小时的面包都不要，我们也许得去街上抓一点新鲜的。还有它好像很喜欢吃心脏……”
迪奥盯着满是刻痕的树，无力地打断她：“通道里，你有把头靠在过我身上吗？”
蕾莎塔一愣，疑惑道：“没有啊，你问这……”
迪奥冷着脸，再次开口打断：“你坐下之后，有换过位置吗？”
“没有换过，后面我飘起来望风了。”
“明白了。”
迪奥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根薯条。
原来，从一开始，旁边的“人”就不是她……
哗啦——
蕾莎塔一个暗影爪插进纸袋，偷了一大把薯条塞到嘴里：“你那个时候，是把我当成了怪物才捅我的？好悬没给我捅开线。”
迪奥微微朝右转身，背对着她，保护自己的午饭：“是你不好，自说自话地靠过来，吓老子一跳。”
“那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咔嚓。
迪奥脸上一热，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可怜的薯条变成了薯饼。
“别捏啊，你以为这是超市的方便面吗？”蕾莎塔绕过他的防御，又抓了一把薯条，“这么说来，你所谓的‘坏事’到底是什么？我之前还以为是指偷袭我一刀。”
“那个啊。”迪奥扭过头，瞪着她被薯条塞得鼓鼓的脸，“是指往你世界第一欠揍的脸狠狠打上一拳。”
蕾莎塔咀嚼的动作一滞：“啊？为什么？”
她坐得太近了，够不着……
迪奥往椅子的左边一指，命令道：“坐远一点。”
“我又干什……”
“快点。”
“知道啦。”
“再远一点。”
“你是不是怕我抢你的薯……”
“薯条拿着。”
“那我就不客气……”
啪。
迪奥侧身一躺，头枕到了妹妹的大腿上。
冰凉滑腻，像冻好的奶油，他本能地蹭了一下。
金色的发丝摩擦着敏感的大腿，蕾莎塔浑身一颤，倏地挺直身子。
她放下薯条，拘谨地坐好，小心翼翼地提醒：“你之前不是说躺得难受吗？”
可别一会儿又不开心，然后拿她出气。
“你打了爷好几个巴掌，脸疼。所以本迪奥只能勉为其难地用它冷敷一下。”
脸上是细腻的柔软，眼前是晃眼的白色。
迪奥现在有点分不清，脸是因为被打了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了。
“我一开始掐了你好几下，但是你都没有反应，所以……对不起。”
“我也捅了你一刀，扯平了。”
“谢谢老板，祝老板永远不死。”
“闭嘴。”
蕾莎塔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没心没肺地吃起了薯条：“话说医院也太恐怖了，你以后还想当医生吗？”
“别了吧，感觉我撑不过三天就会殉职。”迪奥躺在妹妹的腿上，看着她傻乎乎的表情出神。
“太可惜了。我还想看你主演的白色巨塔3呢。”
蕾莎塔捏着一根薯条，递到迪奥嘴边。
迪奥天人交战良久，刚想张嘴。
“不吃我吃。”蕾莎塔眼里透出贪婪，闪电般地把薯条收了回去。
她完全没发现迪奥虎视眈眈的眼神，美滋滋地将薯条丢进嘴里，兴致勃勃地讲起了《白色巨塔3——伦敦篇》。
“清爽的早晨，护士长站在医院走廊的入口，严肃地大声通知：‘布兰度教授现在开始查房’。”
“严厉的女声响彻走廊，宣告着，君临巨塔顶端之人的到来。整个楼层，因为这句话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
“护士们连忙打开病房的门，整齐划一地在走廊站得笔直。”
“你不可一世地走在医生队伍的最前端，一群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天之骄子恭敬地跟在你身后，随时准备聆听你的吩咐。”
“你领着他们去各个病房早诊，宛如皇帝领着臣子巡视疆土。”
迪奥想象了一下那个威风的画面，轻轻勾起嘴角：“还行吧，一般般。”
“哥，你穿白大褂肯定特别特别帅，靓爆镜的那种。” 蕾莎塔眼里冒出崇拜的星星，又递了根薯条到他嘴边。
迪奥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别过头，但薯条却锲而不舍地跟了过来。
他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施舍般地张嘴吃下，耳朵红了一片，眼神飘忽不定：“医生这么赚钱，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别了吧，感觉你撑不过三天就会殉职。停尸间那么可怕，我可不想进去认领，只能委屈你当无名尸了。”
她把尾音拉得很长，像哈士奇一样贱兮兮的。
耀眼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面孔显得不太真切。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迪奥猛地抬起手臂，捏住她的脸，发泄似地狠狠一扯。
“哥哥哥哥，我错了！”她难受地眯起眼睛，拼命掰迪奥的手指，像被蜜蜂扎了的蠢狗一样嗷嗷叫唤。
很好，这次不是假的……
迪奥满意地收回手。
“至少给我把尸体好好安葬啊！对哥哥好点会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