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个是僵尸吗？
三个小时后，街道旁的一个逼仄、破旧的小巷。
迪奥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个雪糕，偶尔得意地偷偷瞥一眼旁边的空气。
而丹尼蹲在迪奥旁边，用两个前爪抱着装雪糕的小盒子。
他们停在这里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东西而已。
丹尼低着头，笨拙地把舌头塞进去舔。
吧嗒、吧嗒、吧嗒……
小巷里全是丹尼舔雪糕弄出来的声音。
迪奥睨了丹尼一眼：“蠢狗，小声点。”
“好久没吃了，抱歉……”丹尼连忙停下舌头。
它偷看了下迪奥的表情，小心地补充：“谢谢你连我的份也买了。”
和迪奥逛街的这段时间里，丹尼渐渐发现迪奥似乎没有它想象的那么可怕。
比起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恶魔，它感觉迪奥更像那种“杀伐果断流小说”的男主角。虽然也很冷漠傲慢，但起码是可以交流的。
听到丹尼的道谢，迪奥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好奇地盯着丹尼的巧克力雪糕，问道：“狗吃巧克力不是会死吗？”
故意买了这个味道，没想到它还真的会吃。
丹尼自豪地挺胸：“我的身体似乎和普通的狗不太一样，一般对狗来说有毒的东西，对我并不起效。”
“牛哔。”早就猜到了的迪奥，选择使用万能的社交辞令。
很快，吃完雪糕的一人一狗很没公德心地把雪糕盒子随手一扔，继续去拯救世界。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抽卡，总有一天能拿到保底。
当他们在路上又耗了一个小时之后，一阵风吹过，带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丹尼黑色的鼻子动了动，准确地从里面剥离出一股不祥的气味——血腥味。
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开了刃的尖刀，让丹尼一阵心慌。
它急忙转身，盯着风吹来的方向，低声预警：“血腥味，很新鲜。”
一和这狗出来就有状况，是陷阱还是运气问题？
迪奥打量着丹尼，试图从一张狗脸上看出丹尼有没有说谎。
看不懂……
算了，它也没那个胆子和智商。
“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要、要过去吗？”
丹尼担心地望着前方，只觉那里有一头会吃狗的野兽在等它，顿时四肢发软，踟蹰不前。
“怎么，还要本迪奥请你吗？要不要把你绑十字架上，每天给你拜两拜？”
察觉到迪奥目光不善，丹尼咬咬牙，连忙朝气味的源头跑去。
源头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河边街道的角落里，丹尼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它看着眼前的场景，立马后悔今天和迪奥一起出门了。
只见，平平无奇的地面上是一大滩褐色血迹，上面还沾着些黄白色的糊糊。整体颜色黯淡，线条粗糙，像是幼儿随手涂抹的图画。
迪奥端详着地上的东西，挑眉问道：“那黄白色的是脑浆吗？”
丹尼踉跄地后退，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闻闻？”
“我现在只闻得到血腥味……”
“那你尝尝？”
“尝尝”二字宛如一柄大锤，狠狠杂碎丹尼所剩不多的理智。
四肢发软的大狗急忙跑到一旁，一边像泡了盐水的剥皮青蛙一样发抖，一边让今天的午餐重回分解者的怀抱。
身后传来迪奥轻柔的声音，似乎是想安慰它。
“你抖什么，那天索拉杀人的时候，你不是逃得比冲去约会的JoJo还快吗？”
红色的天空和大地浮现在脑海，可怜的丹尼吐得更厉害了。
不过就跟打工人哪怕患了新冠也得上班一样，丹尼自然也不能因为吐了一顿就跑回去休息。
根据地面干掉的血泊判断，那里大概率是凶杀现场。既然死了人，而尸体又不在那里，那很有可能是被埋了。
死者的出血量那么大，凶手在搬运尸体的期间难免会漏掉一些滴落的血液。再配合狗优秀的嗅觉，这些血液便成了路标。
于是，四条腿比史莱姆还软的大狗在黑心老板的监督下，闻着恶心的血腥味一路寻找。最后在离凶杀现场三分钟脚程处，它找到了凶手丢弃尸体的地方。
那是一个普通的垃圾桶，和在路上能看到的其它垃圾桶并无不同。只是，那股浓得仿佛能化为一股红烟的铁锈味告诉丹尼，里面装的东西并不普通。
迪奥抬起下巴：“丹尼，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我害怕……”丹尼捂住鼻子阻隔可怕的气味，圆溜溜的狗眼渗出泪水。
“本迪奥怎么可能碰这个比泰晤士河里的死老鼠还脏的垃圾桶，快去。”迪奥的语气陡然冷下来，眉宇间隐隐透出不耐。
该死的蠢狗，胆子小就算了，每次干活都磨磨蹭蹭的。难道说他的傻子妹妹其实没那么废物？
胆子和体型成反比的大狗屈服于迪奥的威压，闭着眼睛从垃圾桶里捞东西。
没过多久，它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包裹。
包裹包得很随便，只是用床单卷了几下，然后用床单的角敷衍地打了个结。
包裹很大，看轮廓里面应该是装了个近似球形的物体。
而且，上面还在渗出可疑的红色液体。
滴答、滴答、滴答……
液体不停滴落，慢慢地给地面画上红点。
丹尼头皮发麻，将包裹猛地一甩，撒腿就跑。
“你再跑一步试试？”
恶魔的声音从背后袭来，丹尼身体一僵，颤抖着停下脚步。
“打开它。”
丹尼僵硬地转过身，讨好地摇着尾巴，试图祈求一丝怜悯，但它却惊恐地从恶魔的红眸里看到了比包裹更可怕的东西。
它缩了缩脖子，不得不听从恶魔的吩咐，一边在内心背诵元素周期表，一边战战兢兢地用爪子撕扯，打开了那个奇怪的包裹。
里面的东西果然是球形的——一个像口香糖一样被揉成一团，勉强能看得出是人的东西。
惨白的皮肤、红色的血液、黄色的脂肪、白色的骨头碎屑、灰色的尘土……
丹尼喉咙一紧，火速跑到旁边为分解者贡献食物。
“头不见了，你再找找？”恶魔轻飘飘地说出了下一个请求。
吐得眼冒金星的丹尼再次屈服，从人体口香糖里扒拉出一片像高速公路被压成毯子的猫一样扁扁的脑袋。
蕾莎塔给出点评：“人的头骨可是很硬的，能把它直接压扁，十有八九是索拉动的手。玛丽她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迪奥回忆了一下索拉以前天天逮着人河东河西的行为，回道：“杀人后还特意去埋尸，虽然埋得敷衍，但这不符合索拉高调的行事风格。他可能比我们想的要虚弱。”
他看向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的大狗，再次请求：“你能靠这个追踪到索拉在哪吗？”
丹尼认命地把爪上的血迹使劲在地面蹭了蹭，闭上眼睛在包裹旁边转圈深呼吸。
半晌，丹尼犹豫地开口：“上面有股很怪的味道，但不像是活人的，反而像是尸体。”
“尸体上肯定有尸体的味道啊，蠢狗。”迪奥啧了一声，怀疑丹尼是不是被吓傻了。
丹尼又猛吸了几口空气确认，然后小心地解释：“不是这具尸体的，这具还很新鲜。那个味道是那种，死了好几天、已经有点腐烂的尸体的气味。”
迪奥盯着血淋淋的包裹，眉头紧皱。
看这具尸体的样子和丹尼追踪到的气味痕迹，索拉应该是现杀现埋的才对。这样的话，它被放到和之前的货一块，然后沾上腐尸气味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那个气味到底是哪来的？
“丹尼，你确定上面没有活人的气味？”
丹尼迈着软绵绵的腿，又绕着包裹闻了好几圈，肯定道：“真的没有。”
索拉那天确实是被他们打死了，心脏都被绞成了肉酱，然后现在索拉的猎物上又有一股腐尸的气味……
难道，索拉变成了僵尸之类的活死人？
迪奥想了一会儿，感觉这里已经找不到新线索了，打算让丹尼去追踪那股奇怪的腐尸味试试，于是便使唤丹尼把尸体塞回垃圾桶。
连胆汁都吐得一干二净的大狗，哭丧着脸用床单把尸体包好，然后将其放回原位。可能是冲击太大导致有点麻木了，它在追踪腐尸气味的时候竟然没有腿抖。
但很可惜，这一次气味在途中就消失了，不管丹尼再怎么努力地嗅，都没法找到腐尸的踪迹，线索就这么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