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陈文墨和它有缘
众所周知，师爷是一个嘴上毫不留情的尖酸刻薄大叔，谁惹他他就怼谁，你就算是老老实实和和气气地找他商量东西，他也一样怼你个片甲不留。
于是民间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报官不能找师爷，可以的话一定要堵官府大人来报官。
而这位急着干活的师爷直接将白色布揉成一团塞进怀里，感觉有点鼓起来，不过没有太在意。
一个上午过去了，师爷捶了几下自己的老腰，回家用午膳，顺便把布还给夫人。
师爷名叫陈文墨，本地人。
少时娶妻陈氏，两人相敬如宾，至今恩爱如初。
陈文墨到家时，陈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两人坐下来吃饭前。
陈文墨把怀里的白布掏出来，那团成一团的白布交到陈氏的手上后，陈氏拿着进了里屋把布放在床上。
轻轻展开白布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糯米团子咕噜噜地滚了出来，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上。
陈氏好奇地拿起来看看，手感糯软，像极街市上的糯米团子，黑乎乎的，应该是黑芝麻馅的。
她高兴地捏着黑团子走出里屋，跟陈文墨说，“怎么又给我买小吃呢，也不知道省点钱。”
陈文墨家挺小的，家里就靠着陈文墨一个人的俸禄过日子。
他是个疼夫人的，时常买些小东西回去逗夫人开心陈氏以为这次他又买了东西哄她开心。
陈文墨刚嚼完一块肉吞了下，右手举着茶杯正要喝，抬起头一看。
“唔！”噎住了。
手拿着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赶紧用手捶自己的胸口。
陈氏看到他这样子赶紧上前来，随手放下团子，帮着他顺口气。
陈文墨挣扎着咽了下去，死里逃生，赶紧喝口水，喉咙不知道是不是卡太久了，有点疼。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氏给他擦了擦嘴角，又抚了几下他的后背，“不是你买的吗，包在白布里的，包得可严实了。”
陈文墨咳得额角青筋暴起，看起来有点凶。
刚刚被吵醒的黑团子头疼地要命，抬眼一看陈文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它怂了，扶着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脑袋就装晕过去。
陈文墨气顺了之后，连喝几杯茶才坦白，“我昨晚上被这小东西碰瓷了，我就拿了你的白布去把它包起来送去医馆，它怎么会在咱们家？”
“你把白布给我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里面了。”陈氏凑过去仔细地看看这小家伙，真的好可爱啊，跟个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糯糯，好想吃掉......
背对着陈氏的黑团子感觉到两道如狼似虎的视线，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它两眼泪汪汪，害怕地瑟瑟发抖。
“夫君，你能重新碰到它，说明你们两也是有缘的，不如把它留下来吧，养着也无需太多食物，那么小一只。”陈氏把它托在掌心里，伸手从餐桌上掰下一点儿馒头，捏着馒头碎碎在她以为的黑团子正面晃悠着。
陈文墨沉默着，看着自家夫人在逗弄黑团子，看得出来夫人很喜欢这小家伙。
可爱即是正义！没有人可以抵抗可爱！
随后陈文墨看到好笑的一幕，心下稍定，也同意了夫人的请求。
只见那黑团子动了一下，然后转了个身把馒头碎碎接住，张开黑漆漆的看不见口，因为它本身也是黑的，嘴里也是黑的，根本看不出来它嘴在哪里。
还没研究它的嘴在哪里，就看到它睁开棕黄色的眼睛，黑漆漆的团子上多了两个棕黄色的圆圈。
“啊......原来这才是正面啊，这才是眼睛啊。”陈氏尴尬了一下，立刻扭头看向陈文墨，果然看着某人扭曲的嘴角，在憋着笑。
“不准笑！”陈氏扑过去两只手啪的一声拍在陈文墨的两侧两颊。
陈文墨：......有一丢丢疼
看到他还在憋笑，而且嘴角越来越高，陈氏使劲搓他的脸。
这点儿力道对陈文墨来说就跟没有露出指甲的小猫一样。
黑团子吃完馒头，慢慢地转过身，两只棕黄色的大眼睛看着那边打闹的两个人，心里露出一丝丝异样的感情。
这一天的另一边，顾若水昨天和顾行舟去一趟军营，大家看到还坐在轮椅上的顾若水全都脱离队伍。
围着顾若水打招呼，问候身体情况，后面的将领也没阻止，也跟着过来看望将军。
顾若水一一打过招呼后，心里暖融融的，这些士兵都是直率的汉子，都是真心在关心她。
军营里虽然苦，但是大家都是好的，氛围更像一个大家庭。
如果齐力天融不进去，她真的会唾弃他。
伊凉木听说顾若水来了，他连滚带爬，跟一只快乐的猴子一样，飞蹿过来，神似癫狂。
“拦住他！”顾行舟远远看到一个不明物体闪出残影飞速靠近，赶紧叫人拦住那玩意，他又想起上次回家的时候帮顾若水挡住大白，大白飞扑过来把他直接撞飞出去。
想想就觉得屁股疼，背也疼，全身都疼。
一群人一哄而上，把伊凉木淹没在人群里，伊凉木大声惨叫着“将军！将军！我好想你啊将军！”
后面在说啥听不清了，好些人趁乱薅了一把伊凉木的头发，等人群散开的时候，伊凉木身上的护甲都歪了，头发乱糟糟的，他一脸傻笑地站在原地，有些扭扭捏捏。
顾行舟：......
顾若水：......
小将领大声骂道：“赶紧收拾好！邋邋遢遢的成何体统，怠慢了将军唯你是问！”
伊凉木大声吼道：“是！”
他也不跑回去弄，就跑到不远处大树后面收拾整洁自己，头发随便弄一下，不炸起就行。
主要是怕一来一回的时间太长，到时候将军已经走了。
齐力天小跑过来，终于见到这位把他丢进军营的正主了。
顾若水看到齐力天，上下检视了一番，这小子和齐栗甜长得很像，不愧是兄妹。
看他样子状态还不错，军营里有吃有喝，每天都要训练，累了就睡，早睡早起，身体素质上来了，看起来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黝黑瘦弱。
顾若水问道:“齐力天测试了元素了吗？”
顾行舟摇摇头，顺口提一句伊凉木，“凉木那小子也还没测。”
“干脆今天都测了吧。”顾若水想看着他们测。
将领应了一句，“是，将军。”，遂转身去准备东西。
见顾若水身边没人说话，齐力天上前一步，双眼直直地盯着顾若水，一点也没有低头的意思。
在旁边看到了的顾行舟眉头一皱，却没有呵斥出声，他知道齐力天有话要和顾若水说。
他从来不觉得士兵就要对将军卑躬屈膝，但他也不认为一个好的士兵会目无尊卑。
如果这个齐力天不是勇气可嘉，敢于面对，那他就是纯粹的不服气，目中无人罢了。
齐力天大声说：“将军，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见我妹妹。”
他很聪明，他问的不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军营，他问的时候带上妹妹，可以模糊自己的目的，拿见妹妹当幌子。
“本将觉得你可以的时候，就可以离开，而现在的你，还不行。”顾若水和他双眼对视，看到他眼中潜藏的反叛心思。
齐力天果真变化了表情，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随后立刻敛下眼眸。
顾若水放缓了语气，也不再用本将来自称了，她对齐力天说：“我时常听你妹妹提到你，她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可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为了妹妹偷东西的人，对妹妹再好那也是个坏人，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被捉了之后，剩下妹妹一个人怎么办？”
“既然从小过得苦，那现在有一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不需要偷鸡摸狗，不需要处处求人，不需要活在阴影里，就看你是否愿意了。”
“我的这些兵虽然个个都是笨蛋，但都是直率的家伙，是可靠的战友，是你在此之前求之不得的友情。”
小兵们本来在安静地听的，一听到顾若水说他们是笨蛋，一个个蹦起来表达不满，“将军你怎么骂人啊！”
“就是就是！怎么笨了啊！我们很聪明的！”
“你看我都会烤鸡了！”
“笨蛋！你都来五年了才会一个烤鸡，你说出来干嘛！”
“你才笨蛋！你连烤鸡都不会！”
“你！笨蛋的事你少管！”
“我就管！咋地！来干一架！”
“来啊！谁怕谁！”
人群中有两个互掐起来。
顾行舟：这不就是笨蛋吗？
齐力天晃了晃神，心底的羡慕竟然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但他紧紧地闭了一下眼，咬着牙退到一边去，不愿意听下去。
伊凉木走到齐力天身边，“我选择了追随将军，我不后悔，你也该做出选择了，是留下，还是继续回去受人欺负，还是说你要舍弃最后的血亲，一个人活下去，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思想，端看你自己怎么想。”
顾若水好像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边的士兵突然开始了solo，还是车轮战制，一个接一个上。
她悄然瞄了一眼那边听着伊凉木说话的齐力天，很快又转移视线。
心里想的是，她干嘛那么关心这小屁孩，他们之间又不熟，以后不管这小破孩了。
顾行舟则笑眯眯地看了眼自家姐姐，这不还是插手了吗，到底是不是为了蓉蓉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