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窦惠儿
第137章 窦惠儿
其实，窦毅之前将孔雀屏风摆放的位置并没有这么远。
毕竟他举办这次比武招亲，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最优秀的女儿窦惠儿，找一个大家族的如意郎君。
如今之所以突然变动，将其放在百步之远，一切都是因为李玉的出现。
在窦毅看来，李玉是南陈臣子，自己在杨坚手底下讨活，怎么可能将女儿嫁给他。
哪怕这种事情在世家大族看来并不重要，毕竟从三国起就一直这样了，张翼德还娶了夏侯家的闺女呢！
天下终究一统。
好吧，其实窦毅的想法是，哪怕李玉名传天下，可是依旧有些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既然李玉已经来了，还是拿着自家的请柬来的，那么窦毅就没有办法将其赶出去，也不能因此取消比武招亲。
不说得罪了李玉的事情，单单大庭广众之下出尔反尔，就会严重影响窦家的声誉。
但是窦毅又不想真的将女儿嫁给李玉，毕竟李玉好得是天下第一好汉，射艺怎么也不会差。
别人不知道这事，他作为隋朝重臣，可是清楚，当年李玉可是射了杨林一箭，使其受伤。
而这些自己邀请来的适龄青年才俊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之才，有一些可能的确有射艺，可窦毅也没信心他们能通过自己设下的比试。
所以为今之计，要么让大家都通过比试，要么就让大家都通不过比试。
也就是说，要么将屏风摆的近一些，要么摆的远一些。
如果近一些，通过的人想必会多一点，可这样就失去了比武招亲的初衷，也会显得自家闺女廉价，让长安众世家嘲笑。
所以只能远一点，这样就会让大家都通不过。
窦毅就不信，整整百步之远，孔雀都很模糊，孔雀那小眼睛压根都看不见，李玉这样还能射的中。
就算好运射的中一只，那还有一只呢！
至于窦惠儿这次找不到如意郎君，窦毅也不担心嫁不出去。
如此这般，只会让自己的闺女更加出名，以后能嫁的也会更好。
言归正传。
众人接过窦府准备的弓，每张弓都配了两只箭。
每个人的弓都是一石弓，这个时期的一石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一百零六斤，而羽箭配予的也都是木杆铁箭头。
这一石弓是基础，在窦毅看来，如果连这种小弓都拉不开，那么也就没资格迎娶自己的女儿。
趁早离开得了。
事实上，还真的有两个纨绔子弟，连弓都拉不开。
世家大族的人虽然从小就接受良好的培养，既学文也学武，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不爱学习的，仗着家世混吃等死。
但他们虽然不爱学习，可是该有的骄傲还是有的。
也不需要窦毅赶人，更不等众人调侃，这两人自己就掩面离开了。
剩下的人开始调整状态，想着能够抱得美人归。
毕竟窦惠儿可是长安城闻名的才女加美女，是很多男人的梦中女神。
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些世家子弟连孔雀的眼睛都看不见，又怎么可能射的中。
他们也明白希望渺茫，不过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万一运气好呢？
不出意外，很多人第一箭都脱了靶，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射第二箭。
规则就是两箭均中才可以迎娶窦惠儿。
一直到一位年轻人，才算是初步打开了局面。
这名年轻人乃是关陇贵族，袭封唐国公的李渊，也就是以后大唐帝国的开国皇帝。
李渊今年十六岁，被隋文帝杨坚封为千牛备身，也就是皇帝的禁卫武官，俗称大内侍卫。
可别小瞧这个职位，在这个年代，能做到皇帝身边侍卫的人，无一不是世家大族，且深受皇帝信任的年轻俊杰。
像李渊这样的，只等到二十岁行了冠礼，那么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没见到窦毅看到李渊进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么多年轻俊杰，窦毅最满意的也就是李渊了。
本身就已经是唐国公的爵位，前途也有，本领也强，关键还是关陇集团出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下事情皇帝说了算，谁做皇帝关陇贵族说了算。
当然，李渊还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也证明了其身后的能量。
而李渊也不愧是真正的年轻俊杰，张弓凝神，微微抬起少许。
李渊仅仅十六岁的年纪，就能将这一石弓拉满，并且还很稳定的长时间保持满弓的状态，也属实难得。
终于，片刻之后，李渊松开了箭弦。
只见这羽箭飞速朝着屏风而去，接着一个坠落，稳稳射在屏风之上。
“中了，中了！”
远处，负责看守的管家朝着窦毅这边喊道。
闻言，李渊不悲不喜，继续拿出第二支箭。
而窦毅却既是开心，又有些期待，还带着一丝惶恐。
开心是因为他看好李渊，自然希望他能射中，期待是希望李渊能继续射中第二箭，至于惶恐。
窦毅觉得，连李渊都能射中，那么李玉呢？
其实，李渊清楚自己，第一箭能够射中，很大原因都是运气，如果不是在皇帝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千牛备身，养成了宠辱不惊的性格，只怕也会兴奋的大叫起来。
可是第二箭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老天没有再眷顾李渊。
或许李渊终究被第一箭的射中影响了心神，第二箭射出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
哪怕是很轻微，可是也导致他第二箭不但没有射中眼睛，甚至还脱了靶。
见自己的成绩，李渊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情很是沮丧。
到底是十六岁的少年，并不能真正做到宠辱不惊。
窦毅见此，虽然有些遗憾，可是提起的心也微微放下。
看来李渊并不是有这个实力，还是运气使然。
这样就不用太担心李玉了。
至于李渊，以后有机会直接和其商讨婚事就是了。
也就是窦毅临时将距离调到百步，如果正常的五十步，那么李渊想必都能射中吧。
从李渊之后，剩余的几个年轻人再也没有有亮眼的操作，纷纷淘汰。
直到最后，场上只剩下了李玉还没有比试。
而之所以将李玉放在最后一个，也是希望前面的人能够不受李玉的影响。
虽然窦毅并不觉得李玉能够射中，可万一呢。
于是，这个万一就来了。
李玉拉了拉自己的弓箭，只觉得不顺手，很轻，甚至他觉得再用点力，完全可以将其拉断。
上次大闹长安用的猎弓跟这个差不多，不过那会是没有选择，这次应该可以换个更好的吧？
于是，李玉开口道：“窦家主，不知可否换一张三石的弓，还有纯铁箭。”
窦毅捋了捋胡须，摇了摇头道：“为了公平起见，李将军还是用这一副弓箭吧！”
窦毅当然不愿意，他统一用这么轻的弓箭，就是希望李玉射不中，毕竟距离远了，影响准确度的不止有射手的实力，还有弓箭的强弱。
李玉无奈，也只能张弓搭箭，朝着屏风之上孔雀的眼睛瞄准。
他不像李渊等人看不见那个眼睛，李玉的目力早就练了出来。
就是按照纪昌学射的练法。
这方面哪怕是不现实的，在李玉天道酬勤的天赋下，也被他练成了。
所以李玉不说很清晰，可也能大概看到孔雀的眼睛。
现在只需要考虑的就是风力和距离以及弓箭力道的影响，当然，也有羽箭的因素。
可是这在李玉这种擅射之人的眼里，却又不是什么事。
如果是换成更强的弓箭，李玉自信能百分百射中，但哪怕用这副弱弓轻箭，李玉也有很大把握。
就在李玉准备射箭之时，窦惠儿在侍女的陪同下，也已经偷偷来到了场边，躲在一处看着李玉，眼神中闪着期待。
李渊等世家子也没有就此离开，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真的能连续射中两次那么小的眼睛。
前面不出所料，除了李渊侥幸射中一箭，其余人都没有再射中。
也是，自古以来能做到百步穿杨的有几人？
有的都在史书上记载着呢！
或许他们中有人以后能做到，可他们现在毕竟都是一群少年。
当轮到李玉的时候，这些少年都跑到了屏风那边，想要近距离观看。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有些距离，可也足够他们能够看清楚羽箭的落脚了。
窦毅并没有阻拦，虽然这些人非富即贵，可这样也可以让李玉分身不是。
就好像后世篮球赛，罚篮的时候看到对面坐席都是对方观众，多少也会受影响，哪怕这篮球砸不到观众席。
但是也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李玉也不怕窦府众人虚报成绩了。
没错，李玉也看出了窦毅貌似并不想将女儿嫁给自己，那么想必也不是他邀请自己来参加的这次比武招亲。
如此，能够邀请自己的只有这个窦惠儿自己了。
李玉其实对娶不娶这个女孩并没有在意，但既然窦惠儿已经主动了，虽不知其报了什么目的，但也愿意全力以赴。
开玩笑，自己也是天下第一，不说这是比武招亲，单单任何一场和武力有关的比赛，李玉都不允许自己落败。
不胜就是失败！
保持天下第一可是李玉的人设。
再说，窦惠儿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史书上记载着呢。
一开始李玉还不清楚这个窦惠儿到底是谁。
但是当未来的唐高祖李渊出现后，李玉就知晓了，这个窦惠儿应该就是李渊未来的窦皇后。
这可是未来皇后哎！
不得不承认，李玉很心动！
而且，窦皇后还生了李世民这个未来的天可汗！
如果自己现在截胡娶了窦皇后，李世民不是不出现了么？
不，自己以后和窦皇后的孩子也可以取名李世民？
毕竟李玉也姓李嘛！
李玉的思绪纷飞，不过却丝毫不会影响他射箭的成绩。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李玉手中的羽箭飞速朝着目标而去。
“中了，中了，射中了！”
众人大喊道，李玉则是淡淡笑了笑。
除了李渊外，其余年轻人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本来就没报什么期待，所以看到李玉射中后，全都很兴奋。
只有李渊是真的看上了窦惠儿，之前有幸见过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看到李玉也射中第一箭，心中不由有些不服。
“这一箭一定也是蒙得！”
李渊暗暗道，李玉的大名他也知道，当年他在杨坚身边做侍卫，也亲耳听到李玉杀出长安的故事。
李玉当然不是蒙得，他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
而窦毅也不觉得李玉是蒙得，因为李玉天下无敌的实力放在这里呢！
心中不由有些纠结起来。
按照一开始的想法，他的确不愿意女儿嫁给李玉，可如今看到其这么夸张的箭术，心中也不由对其抱有好感。
试问谁不喜欢自己的女婿是个李玉这样的大才呢？
“要是李玉是世家子就好了，不，只需要是大隋的人就行了！”窦毅心中感慨道。
哪怕李玉不是世家子，可是娶了自己的女儿，那也是世家子了。
只需要在大隋，靠着自己的提拔，那么李玉也可以平步青云。
和窦毅的纠结不同，窦惠儿在暗处看了，却是满心欢喜。
而且，她也不喜欢大隋。
因为窦惠儿和前周皇室的关系很好，她的父亲是窦毅，母亲则是北周襄阳长公主，舅舅是周武帝宇文邕。
从小，她就经常被舅舅周武帝宇文邕带在身边，所以感情特别好。
年初，杨坚夺了宇文家的江山，建立大隋。
窦惠儿听说后，泪流满面自投床下，慨然道：“恨我非男子，不能救舅家。”
窦毅与长公主忙掩其口说：“切毋妄言，吾族将被灭。”
窦毅夫妻二人暗暗惊异，窦毅对长公主道：“小女有奇相，且智识不凡，宜为她小心择婿。”
于是他们觉得窦惠儿才貌惊人，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一定要给女儿找个才貌双全的男子。
因此，夫妻二人也就有了比箭招亲的打算。
不过窦惠儿和父母的想法一样，也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
由于大隋建立之时，那会窦惠儿正伤心，听说了杨坚遭遇刺客，还挺开心。
后来有听说李玉大闹长安，带走刺客，第一次听说了李江河这个名字。
心向往之。
一直到现在，听闻李玉天下无敌的名声，尤其是前些日子瞧见了李玉在擂台上的威风，更是欢喜。
本来上半年，窦毅就应该举办比武招亲，可硬生生被窦惠儿拖了下来，一直到李玉来到长安，窦惠儿才接受了此事。
不止是其钦慕李玉的本领，毕竟窦惠儿也是见过世面的。
最重要的还是李玉打了大隋的脸面。
在窦惠儿的心里，一直深恨着夺了自家舅舅江山的杨坚，所以对于李玉这个能屡次替她出气的李玉，那自然倾佩，加上李玉样貌和气质都是独领风骚。
窦惠儿便心生爱慕。
如今看到李玉果然箭术出众，不负她的期望，很是开心不已。
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还有第二箭呢。
而李玉的箭术自然不会让窦惠儿失望。
第一箭李玉可能还要小心翼翼，可是有了第一箭的经验，等到第二箭，李玉直接快速的张弓搭箭，又瞬间松开，一气呵成。
众人很紧张，也觉得李玉有些晚闹。
可是很快，终点处传来声音。
“中了，中了，李江河又射中了！”
闻言，窦毅的脸上更复杂了，另一边的李渊也是绝望。
而窦惠儿却是高兴的大喊了一声：“好！”
这声音在一众男声中尤为清晰。
李玉朝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少女笑着朝自己看来。
此刻，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