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赵盼儿

第166章 赵盼儿

景德元年十二月，一心媾和的宋真宗赵恒派人和辽国于澶州签订和约，从此结为兄弟之国。

至此，大宋以每年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代价，换取了所谓的和平。

说到这里，还有一件趣事，谈判使者向赵恒复命时，问他许给契丹多少钱。

使者伸出三根手指放在额头上，意思三十万两，赵恒却以为是三百万两，大惊道：“太多了，太多了！”

使者战战兢兢地答道：“是三十万两。”

赵恒听完又大喜：“才三十万，这么少？你很会办事，很会办事！”

随后便重重奖赏了使者。

不过不管世人怎么评价这澶渊之盟，这事也算是定了下来。

至于赵谦，他本来罪不至死，可能也就是一个革职，就算死也就是死一个人，罪不及家人。

可谁让这是和谈的关键时刻，辽军借着这个理由闹了一番，加上赵恒的软弱，哪怕辽军无理也变成了有理。

至于赵谦，只是一个武人罢了，又不是士大夫，所以不但自己没了性命，还祸及妻女。

李玉虽然也愿意救一下赵谦，可他竟也有了死志，或许也是对这个朝廷彻底失望了吧。

在将家人托付之后，于第二天慷慨赴死。

李玉看着赵谦被砍了头，然后帮其收了尸。

也不要说李玉冷血，实在是赵谦自己不想活了，而且就算获救，身为罪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李玉如今落难，虽然有能力救下赵谦，却是没办法带着他逃命，更何况还要去邓州救他的家人。

于是，李玉在埋葬了赵谦之后，便带上路引，骑着驽马，朝着邓州星夜赶去。

至于好马，在这边境之地都是战马，李玉可没办法获取。

毕竟大宋不是强盛王朝，缺少马匹，尤其是战马，对其掌控还是很严格的。

当李玉来到邓州之后，找到赵谦给自己的地址，却是发现门上已经贴了封条。

“来迟了吗？”

李玉有些无奈，没办法，他已经星夜兼程地赶路了，可是却没想到朝廷效率这么高。

李玉由于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如今就算神识外放，也只有方圆数十米，根本没办法探查赵谦家人去向。

如此便只能打听一番了。

李玉拦住一个路过的小哥，这小哥只是个普通人，本来被拦住刚想发脾气，看到李玉一表人才的样子，气势也弱了下来。

“不知公子拦住小人有什么事？”

李玉问道：“不知道眼前这家人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哥闻言，也不问李玉和赵家什么关系，老实回答道：“公子说的是赵家啊，好像听说是赵老爷犯了什么罪，被抄了家，男的被砍了头，女眷好像都上吊自杀，独留一个九岁小闺女被充入乐籍。”

“多谢告知！”

放走小哥后，李玉不由叹了一口气，官场是真的难混，而赵谦也实在迂腐，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李玉不敢耽搁，按照小哥的提示，找到了邓州掌管乐籍所在。

到了那里，李玉发现有不少女子，既有年幼的，也有年轻的，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女子。

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乐籍女子调教下，年轻女子们学习的很认真。

等她们学好本事，就会被分配到需要她们的岗位。

当然也有一些人并不服命运的安排，表现的哭哭啼啼。

毕竟这些人有很多都是犯了事的官员家眷，本就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李玉神识观察下，看到角落里有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头发零散，正在擦着眼泪。

而那些女子则对其视而不见，任由她在那里哭泣。

而李玉看到这个小女孩却是愣住了。

因为这个小女孩却是和许红豆给自己看的小时候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许红豆，而是想到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某部剧的女主或者主要角色吧。

李玉肯定不能够对其坐视不理，自己是爱许红豆的，如今看到和其一模一样的女孩，哪怕他知道这女孩不是许红豆，也不希望她深陷于此。

这时，有个年轻女子来到女孩面前，蹲了下去，小声安慰道：“赵盼儿，你已经哭了两天了，不吃不喝的也不是事儿，我们跟你一样，都是苦命人，你也要坚强一些，以后遇到机会，还是有希望脱籍的！”

“这便是赵盼儿吗？那真是太巧了！”李玉心中有些雀跃。

赵盼儿听到女子的劝慰，依旧没有回话，女子见状，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接着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谢谢…”

赵盼儿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除了躲在外面的李玉。

而赵盼儿心中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场，她是个打小就聪明的女孩，也读了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

知晓自己已经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现在的贱籍女子，以后如果不出意外，只怕要老死在这里，往后的人生也只能以色娱人，运气好，被一个达官贵人所欣赏，接着成为贵人的小妾，说不准只是个玩物。

在这里的也都是苦命人，刚来都是想不通的，能相通的都已经活下来认命了。

如今，赵盼儿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想通了。

这时候，赵盼儿却发现周围本来嘈杂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心中不由有些好奇，抬起头看了一下。

却是看到那些姐姐们说话的说话，练琴的练琴。

可自己真的听不见了啊！

“难道我哭出毛病了吗？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啊？或许这样也挺好的吧！爹爹，盼儿想你了。”

赵盼儿先是惊诧，接着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紧接着，赵盼儿便看到一个英俊的大哥哥，就好像话本里的贵公子一般，笑着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伸出了手。

“盼儿，跟我走吧！”

“咦，我能听到声音啊，可为什么听不到姐姐们的声音呢？难道我真的死了吗？这是带我走的仙人吧？可是仙人会带我一个卑贱的乐籍女孩吗？或许是鬼差？可是鬼差有这么好看吗？”

赵盼儿的脑海里一瞬间涌现出许许多多奇怪的念头，可是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十分信任眼前的大哥哥，立刻伸出手来。

紧接着，赵盼儿就觉得自己的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就好像小时候爹爹牵着自己的手一般，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带着自己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李玉笑了笑，用精神力干扰了周围人的意识，然后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将赵盼儿带了出来。

他本来想的是看一下赵盼儿，然后想办法给她脱籍，如此也算完成了赵谦的嘱托。

可是当他看到赵盼儿那和许红豆一样的模样后，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她在这里担惊受怕。

来到大街上，赵盼儿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听力已经恢复，四周熙熙攘攘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边，让她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赵盼儿忍不住感受了一番手上的温度，看着四周的环境，又回头望了望远去的牢笼，再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不真实起来。

“大哥哥，你是仙人吗？”赵盼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赵盼儿的声音，李玉停下脚步，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用最温柔的语气回答道：“我叫李玉，是你爹爹的朋友，跟我走吧！”

李玉没有回答赵盼儿的问题，只是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曾经是仙人的事情，这不符合入世赚取功德的想法。

毕竟对李玉来说，真正成仙才是最要紧的。

听到李玉说是赵谦的朋友，赵盼儿不由再次想到了自己的爹爹，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还有那些死去的亲人，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玉也只能心疼的帮其擦拭着眼泪。

他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

等到赵盼儿好不容易不哭了之后，李玉不顾周围百姓好奇的目光，再次牵起赵盼儿的小手，继续走着。

终于，李玉带着赵盼儿来到一家客栈。

这段路很短，却又走的很慢。

“先洗洗，然后吃个饭吧！”

李玉取出银两，让掌柜安排房间，打好热水，再去准备饭菜。

这掌柜看李玉两人虽然好奇，可看在银两的份上，还是很热情的招呼。

赵盼儿表现的很懂事，该哭的这两天也哭够了，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她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能够照顾好自己，沐完浴后，第一时间穿好衣服，找到隔壁房间的李玉。

当看到李玉还在的时候，赵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李玉离开。

此时，赵盼儿已然将李玉当成自己唯一的依靠，再也离不开了。

“大哥哥～”赵盼儿上前来主动来到李玉身边，抓住他的手，握的很紧。

李玉自然能够感受小女孩的惊慌，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脑袋，拿出毛巾，给她擦起头发。

接着，李玉直接嘱咐小二，将饭菜端来了房间。

看到满桌子的饭菜，赵盼儿的肚子也终于叫唤了起来。

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的确是饿极了。

赵盼儿看着饭菜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李玉，有些不知所措。

李玉道：“吃饭吧，我和你一起吃，不会离开的。”

赵盼儿或许是太饿了，这才小心松开李玉的手，坐下来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李玉。

赵盼儿吃的很斯文，虽然很饿，却依旧表现的很得体，李玉也笑了笑，随着她坐下一起吃饭。

另一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女子终于发现，赵盼儿不见了。

一时间，教坊衙门乱作一团。

层层上报之后，州府衙门派出捕快寻找。

要知道，乐籍女子私逃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刚关进来的。

由于李玉并没有躲躲藏藏，捕快很快就找到了客栈。

在掌柜的带领下，捕快来到房间，一脚踢开了房门。

吃着饭的赵盼儿好像受惊的小鹿，一下子放下碗筷，缩到李玉的身后，瑟瑟发抖。

刚刚逃出来，难道自己又要被抓进去了吗？

赵盼儿真的很害怕。

李玉连忙安抚着赵盼儿，同时也朝着门口看去。

这捕快踢开房门后，本想拿人，可是看到李玉的眼睛后，却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转头就走。

“这里没有要犯，换一家！”

其余捕快和领头的一样，都好像无视了李玉两人，纷纷离开。

掌柜的虽然好奇，可是也只能躬身和李玉道歉：“抱歉了客官，小的这就退去。”

临走之际，也帮李玉重新关好了房门。

李玉并没有为难这些人，看向赵盼儿的眼神有些心疼。

“没事了，盼儿，继续吃吧。”

赵盼儿本来担惊受怕的心也随着房门的关闭而安定了下来，虽然小小年纪的她不了解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不用再次被抓走，还是显得很开心。

尤其是不用连累大哥哥，也不用离开大哥哥了。

赵盼儿再次坐下，一边吃着饭，一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玉。

她的心愈发安定下来。

终于，随着赵盼儿这顿饭的吃完，李玉也放下碗筷，给她擦了擦醉。

等到小二将碗筷撤走，李玉决定将其送到隔壁。

“困了吧，好好休息吧！”

然而，躺下的赵盼儿却是不愿意松开李玉的手，将之紧紧抱在怀里。

“大哥哥不要离开盼儿！”

“好好好，我不走。”

李玉无奈，便也就坐在床边，任由其抱着自己手臂，然后哄她睡觉。

赵盼儿闻言，继续说道：“那大哥哥躺床上，盼儿要抱着你睡！”

听到赵盼儿的要求，李玉也只能乖乖就范。

毕竟是个孤苦无依，初逢大难的小女孩。

李玉不是古代人，不在乎什么礼教，更何况赵盼儿终究只是个孩子，所以不停哄着她。

渐渐的，赵盼儿抱着李玉，盖好被子，和衣而眠。

看着熟睡的赵盼儿，李玉也没有再修炼，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安心，尤其是赵盼儿，更是一觉睡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醒来后，赵盼儿看到李玉躺在自己身边，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紧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不由红了起来。

过了年，赵盼儿毕竟已经十岁了，又十分聪明，还读了很多书。

所以该懂的道理也都明白。

可是之前赵盼儿就是觉得李玉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也不想放其离开。

如今经过休息，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醒了就收拾一下，咱们继续赶路。”李玉倒是没有多想，将其拉起来。

赵盼儿也不说话，李玉让其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全程都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