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货郎来了

墨竹村在富顺县，乃至泸州府治下都是出了名的好。

大家都知道今年干旱的红薯土豆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专门吃蝗虫的鸡鸭鹅大军也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今年圣人陛下推出的墨氏曲辕犁也起源于这里，能肥地的泸州肥也是来源于这里。

大家都感觉墨竹村现在是人杰地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据说今年墨竹村的赋税徭役都免了，圣人还给予了赏赐。

泸州李明府则是三天两头朝墨竹村跑，还有人传言李明府看中墨竹村村长家的女郎，要为其幼子求娶叻。

其实李明府哪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主，他这几次除了过来看村里的收成，就是和程处嗣阿兄商讨铁山獠人反叛一事。

至于李明福家的幼子，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大叔，最大的长子都快当阿耶了，纯属无稽之谈。

程十娘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家的女郎。但是程十娘知道阿兄们是谁就好啦。至于远在长安城的阿耶阿娘么，阿兄说还在长安城处理事情，过一阵就回来。

程十娘自动理解成为阿耶是长安城里的武将，不得随意出长安的那种，要请假得领导批准。

原因么，山上道观长大的程十娘看不懂布料好坏，也不知道物价几何，长这么大就没出过富顺县，连泸州城都没去过。

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不知道阿兄给的衣裙有多贵重，只是觉得好看。也不爱戴首饰，嫌累赘。每天素面朝天，梳着双环髻，要不就道士头，简单得很。

阿兄们知道程十娘不爱这个，唯独爱吃食。所以送给十娘子的礼物么，别的不多，蜂蜜、蜜饯还是品种蛮多的。前一阵子还将鸡肉弄成了香辣鸡肉干，放了点姜和盐，花椒、茱萸等等，又香又辣可好吃了。哦，对了还有程处亮和程处弼两位兄长从长安城带回来的牛肉干。程十娘进行了二次加工，弄成了香辣牛肉丝。原来的牛肉干太硬了，差点崩了牙。

花椒、姜、茱萸是中国民间的三大传统辛辣调料。辣椒和其他菜种子还不敢拿出来，想等到什么时候阿兄派人买到西域的种子，再混进去。

实在是想吃辣椒的时候，空间里奶奶留的那罐辣椒酱就是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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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三位兄长和墨氏的族老在隔壁院子里商量对村保卫工作。如今周围不太平，铁山獠人叛乱，据说还有突厥人在里面煽风点火。

墨竹村所在的富顺县离自贡那边比较近，也担心叛乱的人会不会朝这边过来。刚刚收获的时候最容易引来强盗。

现在整个“剑南道”也就泸州受灾较轻，泸州周围基本都是在抢救粮食，防守相对较弱。

泸州李明府明里暗里要求程处嗣阿兄去泸州城坐镇。程处嗣近期都是村里和泸州城两边跑的，可辛苦了。

听程处嗣阿兄说已经联系上阿耶，再过十来天阿耶就可以到了。不过要求程十娘不要离开村子，很危险。具体怎么着程十娘也弄不清楚，但是整个村子白天收粮食，晚上要练武，每天还要安排人巡逻。入口的位置没有安排人值守，暗里如何只有村长和程处嗣知道。整个村子外松内紧。

这天，阿盛说村里来了个卖货郎，问大伙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阿盛是义父墨山东的侄儿，也算是程十娘的表弟。

程十娘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都是用空间里换出来的面脂，胭脂什么的还不敢用。阿姐倒是想去买些东西，就跟过去了。

程十娘拿起思琪姐姐写的儿童启蒙读物，准备看看还能加点什么故事。呵呵，其实是无聊了想看故事书了。

第一套启蒙故事书主要是思琪姐姐根据孝经里提到的史实，来讲里面的故事，但字太多只能给已经认识字的郎君和女郎看。

族学的老师很喜欢，在课堂上讲，很受小学鸡欢迎。

第二套启蒙故事书是文字故事，实在是不好编。即使这样思琪姐姐还在不断尝试，花心思。我和思琪姐姐说，与其纯文字的故事不够吸引小童，那简易的画应该会吸引吧。

思琪姐姐借用三十六个活动的象形文字，画了一个有趣的故事：红“日”蓝天，远“山”近“水” ，“鸟”在飞翔，“象”在吸水，“森”“林”“草”地，一片翠绿。“夫”骑着“马”儿，穿“竹”林，过“田”野。突然，“夫”从“马”上摔下，“马”跑了，“夫”用“刀”砍“木”，造一“舟”，大“象”将“夫”卷入“舟”中，将“舟”推下了“水”，“水”中有“鱼”。“夫”撒“网”捕“鱼”，“鱼”逃走。空中飞过“燕”子，“日”边出现乌“云”，“云”儿飘移，下起“雨”来，“夫”便用“伞”遮雨。忽而“舟”翻，“夫”落入水中，浪将“夫”推到“石”上，“夫”用“火”取暖。此时，一“龟”游来，驮起“夫”，“夫”又回到“舟”上。“夫”随小“鸟”的引导前行，见一“虎”正追一“鹿”、一“猪”和一“叟”，“夫”拉“弓”射箭，“虎”即死去。“叟”进入“舍”内，将一只“羊”送给“夫”，“夫”牵“羊”来到河边，地上有“花”，又见一小“虎”在哭。“夫”设法将“虎”、“羊”、“花”运到对岸。这时“夫”才想起跑掉的“马”，便吹口哨，“马”又回到“夫”身旁。“夫”带着一大批动物，让它们回到“森”林，“夫”回到家，“门”里出来一“犬”一“子”，后又出来一“女”子，夫将“花”插在“女”的头上。“子”高兴地喊道：“阿耶给阿娘戴花喽！”此时，天空出现一弯明“月”。（这套书现实生活里是有绘本的，有兴趣可以看看。）

书房里就看见我一个人捧着本书哈哈的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思琪姐姐就是个讲故事的天才。

程处弼，程家三郎探头进来。看见程十娘捧着本书笑，就送了一盘荔枝过来。

“妹妹，看什么这么开心。来吃一点荔枝，听说这绿果子很甜很甜。”程处弼看着妹妹开心，自己也非常开心。到了大唐就很喜欢吃甜的食物。还好是长不胖的体质，还好有空间每天早晚刷牙。

程十娘将手上的启蒙故事书递给阿兄，阿兄摆摆手，“别，你兄长我看到书就头疼，看到字就眼花，我呀就爱练武。”

“看看么，看看么，这个和一般的书不一样，可好玩了。”

程十娘向程处弼推销启蒙故事书，果然阿兄打开一看就喜欢上了，盘腿一坐就在那里翻书了。看来程十娘的想法是对的，没有人不爱看书，如果有那一定是书不够有趣。

看着阿兄高高兴兴启蒙故事书，程十娘就问阿兄，“阿兄，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怎么样这本书不错吧。”

程十娘来兴趣了，挑了个熟悉的三十六计里的故事讲给阿兄听。果然阿兄听得十分入神，还问是从哪里看的。

程十娘当然是现代的时候看的，前几天还在空间里听的三十六计儿童版。空间里的喜马拉雅居然是儿童版的，这是让程十娘记住幼师的身份么？还是因为程十娘现在的年龄只能听幼儿版的。在唐代还没有出版，到哪里变书出来。没办法只能说，阿兄这是在《太史公书》上看到的，然后自己编的，那些人名也是我杜撰的。

直到阿姐叫我们吃晚饭，才从书房里出来。

“阿姐，阿姐，你买了什么东西。”吃完饭，大家都准备休息了，我突然想起早上过来的货郎，就有点好奇阿姐买了什么东西。

“这个货郎的东西不怎么好，就买了一点点针头线脑的。家里的澡豆没有了，买了一些。”

澡豆在魏晋时期，主要是贵族们洗手、洗脸、洗澡的时候使用的，普通老百姓是用不起的。到了唐朝，澡豆就流行开来，成了普通人的居家必备品。唐朝孙思邈孙道长就专门记录“衣香澡豆，仕人贵胜，皆是所要”。

这个普通百姓用的澡豆也不便宜，毕竟古代三天到五天才洗一次澡，想想在现代随便冲凉是有多奢侈。不过我有空间在手，每晚进空间里厕所，沐浴的东西除了沐浴露和洗头膏，其他的基础设备都有，还有个每两小时更新一次的大浴缸。在空间外我就意思一下，冲冲水就好。毕竟太过麻烦了。

看到阿姐拿出来的澡豆，我才发现每次沐浴的时候旁边那个小碗里就是澡豆。放在架子上我还以为是香粉来着，超级香。

突然我想到了，我现在可以做什么了。现在的我除了正常的去上族学后，就是待在家里养着。除了出成果的时候有人来找我，其他的时候大家都忙得不想理人。

晚上睡在暖暖的被窝里，闭上眼睛，进入空间整理近期发生的事情。对，就是用思维导图，最近用着用着发现还真的挺好用的。最起码那村子里那些人，我都可以对上号了。这个IpAI 还是挺智能的，居然还带图片。

制盐的事情。听程处嗣阿兄说，制盐之法已经以程家的名义献给圣人。但这种制盐之法不适合井盐，井盐已经有成熟的制法。但是其他地方比如矿盐和海盐更为适合，特别是那种直接吃会中毒的盐矿，经过处理所得的盐真的可以食用，比大粒海盐还要好。废物利用的毒盐矿，部分海盐经过处理，变成了细细像雪花一样。圣人大喜，听阿耶说圣人赏赐了很多好东西给我，还给了爵位加恩给我的胞兄程处弼。结果程处弼阿兄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就满剑南道的收罗好吃的给我。

书的事情。阿姐那边的书改编后，族学里的小学鸡们更是一日千里，加上算盘子的辅助，教算学的老师已经开始叫苦了。不过族里其他学习算学的叔伯们，更是厉害。结合表格、算盘子和阿拉伯数字，居然搞了一套进出库、盘账的流程，设计之巧妙，估计现在学会计、审计的会计们也会说声——牛！村里的小娘子们——梦琪姐姐她们的任务都有整出好几个版本了，族老他们说要在族学里试试水。嗯，小学鸡们有“福”了。

肥料的事情。义父那边堆肥快成功了，现在准备再翻一翻封起来。根据村里种地最好的好手说，这个肥料混合劣田里的土，立刻可把劣田变良田，假以时日村里的土地都会变得肥沃起来。所以义父他们又开辟了一块更大的堆肥池，伦叔更是准备肥料有富裕后做个营生。毕竟效果好不好，谁用谁知道。

听到这个我对伦叔简直就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他居然现在就开启了“预售模式”，还居然一堆人找他下定金。创新的开创了粪水折换定金的方式，现在不只是挖堆肥池的工钱凑足了，连堆肥的材料都有人送上门。我滴个天啊，这是财神降世还是范大人附身啊。不愧是年轻时候就能只身走西域的大牛。

暗渠和梯田的事情。阿奶那边的暗渠和族老那边的梯田已经完成了一半，已经能种上的梯田已经混上了第一批农家肥。现在种的是黄豆。林下药材种植有黄柏、川明参、夏枯草、紫苏、桔梗等等，已经请了有经验的药农指导种植，目前涨势良好。

曲辕犁。阿江阿兄那边的曲辕犁已经成功了，通过程处嗣阿兄送到了司农卿那边，据说司农卿非常满意，已经上报圣人。圣人亲自使用后大喜，赐名墨氏曲辕犁，同时下旨各地工部作坊加快制作曲辕犁。累积之前土豆和红薯的功劳，再加上这曲辕犁，这几年墨竹村将免除赋税。义父更是被提为下一任里长，上一任里长（身体不适）已经开始和义父进行交接了。

所以说中国人民是厉害的，高手在民间。

村里的阿兄们——程处嗣阿兄和阿江阿兄和好了，现在天天带着其他人满山跑。

程处亮阿兄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

至于三郎君程处弼兄长，他成功的和我一起获得了留守儿童的资格。其实吧，十岁的程处弼武功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我这种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像一般人的话也是一对三都能轻松获胜。对了，他现在是我的保镖，众位兄长临走前的要求。

师父也来信说她们要集体去参加一个什么道会，之前那个救下来的小娘子不知什么原因不能说话了，也带去给其他道长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