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新夫子

“阿姐，崔家那边怎么说？你怎么想？”崔菀娘和崔明仁两人对坐，饮茶。

“无妨，崔家不给说法，我自会为十娘讨回公道。”崔菀娘想起那日在赛马会上的冲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需要弟弟出手么？”崔明仁问。

“不用大材小用，不过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只是不知会不会影响你复习课业。阿仁，你是今年上场还是明年？”崔菀娘觉得就自家弟弟的性子，那些崔家人非死即伤，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崔菀娘想想还是算了，她见过自家弟弟表面无情的看着庶妹的表情，就因为庶妹怂恿那个笨蛋继母出手对付他们三姐弟。后来就听说庶妹惹了几个世家女，被设计掉池塘里了。从头到尾崔明仁就没出现过，但是崔明仁却说，“阿姐，需要让她消失么？”。

“阿姐，什么事？江南书院已经推荐我明年参加科举，你知道，这对我而言十分简单。”崔明仁对姐姐崔菀娘的要求从来不拒绝，就是因为崔菀娘在阿耶去世后，将他和弟弟死死护住的经历。崔明仁虽然感情缺失，但他不是傻子，谁对他好对他不好他清楚得很。

“是十娘，你知道十娘回到我身边才不到3个月，这孩子一直很孝顺，学习也刻苦。但是对文学方面和古物鉴赏上天赋不好，阿姐又太忙了。你能帮阿姐吗？”崔菀娘恳求着这个比自己都高大的弟弟。

“好，只是阿姐我很严格的。你知道的。”崔明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十娘那孩子还是挺厉害的，我和你说，这几个月可是整出来不少东西，来来来，阿姐用给你看看......”崔菀娘看崔明仁答应了，就献宝似的将崔十娘这些日子折腾出来的东西，给自家弟弟看。

崔明仁很直接的感觉到自家阿姐对程十娘的满意与疼爱，听着字里行间的描述，想着上午初见时看起来不太蠢的小女郎，崔明仁捏下鼻子认命帮崔菀娘带娃。

“希望不要太蠢。”崔明仁一边被崔菀娘安利各种新式用品和家具，一边不动声色的吐槽。

隔壁练武场，四个少年郎提着枪在练武。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上衣都脱掉了的四人，已经练习了快两个时辰了。

“累死了，我说程处嗣，你家这练武场怎么这么偏。”崔明智喘着粗气道。

“练武不会影响阿娘和小妹啊！”程处嗣理所当然。

“阿弼，有没有什么喝的。”程处亮渴了，好久没回府，这大变样了。

“阿兄，小妹临走时安排了酸梅汤和绿豆汤，要哪样？”程处弼想想刚刚彩云临走时的安排，口水快流出来了。

“走，去喝汤咯。”将兵器准确的扔进兵器架，程处弼接走进来旁边的小房间，一会儿一个干净整洁的俏郎君就走出来了。

“各位郎君这边请。”守在练武场的仆人，端着放着衣物的木盘，引几位郎君进入房间里。

进去后，是已经准备好的薄荷皂粒，一个古怪的装置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是3个木制隔间，每个上面有个莲蓬头。旁边的仆人立刻介绍用法，原来每个隔间有个小机关，只要向下一拉，水就会顺着莲蓬头冲下来。屋顶是一个可密封木制大水池，通过机关可以将热水和冷水运上去。每隔七天会清理一次水池，所以第七天如果水未用完，程府里的干得好的仆人可以排队冲一下，这算是一种福利。

“好了你们下去吧。”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接脱衣服去试试。

“阿兄，这水冲的真是舒服。”程处亮说道。

“知足吧，估计这是妹妹特地给我们设计的。以后练武不用怕了。”程处嗣说道。

“这皂儿真香，就是少了点。”崔明智说道。

“小舅舅，刚刚你到院里没有用么？”程处嗣问道。

“饿死了，没有。”崔明智说道。

“那你洗手了没。”程处嗣问道。

“有啊，那块黑色的东西和这个差不多，就是比这个大多了。”崔明智想起在松涛院洗手时的场景，黑乎乎一盆水。

“这边洗一次用一粒，挺好的。”程处亮说道。

“小舅舅，我洗完了，你慢慢玩。”程处嗣冲干净身上的泡泡，拿去架子旁边的布擦净，顺手放回去，拿去放在下面的衣物，不一会儿就穿好了。

“等等，我马上好。”崔明智说道。

“阿兄等等，我也快了。”程处亮也跟着说道。

片刻，三位翩翩少年郎，一身清爽的到花厅，就看到喝得一脸恰意的程处弼。

“我说老三，你太不地道了，一个人陪妹妹吃香喝辣，有想过孝敬一下你阿兄么？”程处嗣一个上前，抢过程处弼手上的酸梅汤，一口喝下。

“爽~”酸甜的酸梅汤非常对程处嗣的胃口，不凉，入口微温。

“阿兄，我也是才回府，一直被秦家阿兄带着在军营里。”程处弼委屈了，知道程府大厨和妹妹这么牛，怎么也得赖在家。

“难怪，你身手好了不少。”程处嗣一边喝新的一碗，一边说道。

“三弟，这秦府？”程处亮询问起来，早上妹妹说程府别院，听仆人说是原来的秦家别院和皇庄组成的。

“应该是秦伯伯的身体好多了吧，之前妹妹去秦府，直接说可以治秦伯伯的病，事情是这样的......”程处弼把他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至于皇庄，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计是不是上次妹妹救了人，对方的谢礼。”程处弼补充道。

“明天我和二弟要进宫面圣，后日估计要进军营里了，快的话应该要十天后才能回府。去军营里再问问秦兄。”程处嗣喝下最后一口酸梅汤，打了个饱嗝。

“二弟？”程处嗣半天没听到程处亮声音。

一转头，就看见程处亮抱着一大碗绿豆汤在灌水。

“我说程处亮，你要喝多了，晚膳可就吃不了多少了。”崔明智也被程处亮给吓到了。

“没事，这玩意太对我胃口了。”程处亮抹了抹嘴角，满意的打个饱嗝。

“晚膳还有时间，放心。”大胃王程处亮最终发言。

四人聊起来各自见闻，整个花厅都是欢声笑语。

让刚刚回到府中的程十娘都听到程处嗣特色的哈哈大笑声。

“看来阿兄们很开心。”程十娘对着彩云说道。

“郎君们刚刚练完武，正在花厅喝女郎安排的酸梅汤和绿豆汤。”彩云回复。

“彩云姐姐，咱们传一份酸梅汤吧。再问问阿娘舅舅他们喝上了没有。”程十娘继续说道。

“好，彩云这就安排。”

程十娘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儒裙。等着彩云的时候，闭眼躺床上，进入空间洗了个战斗澡。一身清爽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玉佩。

程十娘想想，古代人真的很爱玉饰，可惜自己不懂。现在程十娘的首饰盒里加了很多珠宝首饰。常带的就是阿娘最先给的小牡丹头花和丝带，要么就是和墨思溪姐姐同款的一只木钗。程十娘去了一次西市东市就没兴趣了，觉得还不如窝在家里学习或者进空间刷拼夕夕。

要么一身骑装去别院骑马，去自家铺子的话彩云姐姐拿什么就穿什么。反正程十娘不爱出门，盛装出行就上次参加诗会的时候。在无忧院都是穿家居一点的儒裙，还有就是梳回舒适的道士头。

“娘子，夫人那边让人在正院摆晚膳了。今日有大厨精心熬制的羊肉汤，配菜也都是娘子喜欢的。”彩云回来了。

“阿娘和舅舅们喜欢我弄的酸梅汤吗？”程十娘问彩云。

“夫人和娘子口味一致，你舅舅们都是赞不绝口。”彩云回复。

“那彩云姐姐，帮我弄弄这个头发吧！好难弄呀。第一次正式见面十娘要漂亮一些。”程十娘对自己的头发没办法。如果让她弄个道士头，分分钟，马尾辫、麻花辫也行。但是其他的，特别是古风的，程十娘觉得没有彩云她就不能见人了。

“娘子，很喜欢崔家两位郎君？”彩云手一边在程十娘头上操作，一边问道。

“阿娘喜欢，十娘就喜欢。”标准程十娘答案。

“好了，娘子，看看，是不是好了。”彩云笑笑，看着程十娘。

“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一起去郊游......”程十娘牵着彩云的手，嘴里哼着《一起去郊游》的儿歌，开心的向主院走去。程十娘想好了，明日邀请阿娘和舅舅们、阿兄们去别院郊游，烧烤。

“哎呀呀，这谁家的小女郎，这么可爱，让阿兄我抢回家吧。”刚刚进阿娘的正院，就和出来接程十娘的程处嗣拦住了。

“我是程家的小娘子。这位郎君，你在不让，我就喊阿娘了。”程十娘顺着程处嗣的话说，还威胁的举了举小拳头。

“哎哟，失敬失敬，原来是程家小娘子，郎君我头晕眼花看不出来，原来那个小不点去哪了。”程处嗣量了量程十娘的身高，满意的点点头。

“哼，我有好好用膳的，不信你问阿娘。”程十娘得意的说。

“我还和程大厨、陈御医整了不少好东西。”程十娘补充道。

“十娘，谢谢你，秦伯父的事我听阿娘说了，辛苦你了。”程处嗣突然整理衣袖，行了个大礼，认真的道谢。

在瓦岗寨的时候，程秦两家的孩子基本是混在一起长大的，程处嗣有一般时间是泡在秦家的。后来唐朝建立了，在他们亲娘病逝的时候，也是细心的秦伯父发现两兄弟的心思。后来程咬金续娶崔菀娘，也是秦伯父慢慢的调节两兄弟和崔家两兄弟的关系。

“阿兄，这本就是十娘该做的。”程十娘看着这么正式的阿兄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好了，我们一起进去吧。”程处嗣和彩云打了个招呼后，领着程十娘进了院子。

院子正房，已经摆好了晚膳。阿娘、舅舅们、程处亮程处弼阿兄都已经就坐，程十娘行礼后也坐到自己的位置。

“明仁，明智，姐姐欢迎你们回家。”崔菀娘端起酒杯说道。

“阿姐，弟弟回来了。”x2

“好，来尝尝十娘弄出来的好东西......\\\崔菀娘介绍着桌面上的美食。

“好，阿姐这个味道真不错。”崔明智品尝了一番，开始加快节奏。

三个阿兄都已经放开肚子吃了，中途还又叫了几碗饭。

崔明仁没说话，吃了一些后，让人撤下。

程十娘被安排在崔明仁旁边。

吃饱了的程十娘看着气场强大的崔明仁，感觉有些耸。

“十娘！”崔明仁向程十娘招招手。

“大舅舅。”程十娘乖乖的走到崔明仁旁边。

“跟我出去走走。”崔明仁询问程十娘，就朝外走了。

“是。”程十娘应声，跟在崔明仁后面出去了。

彩云看着一前一后两人，站得远远的。彩云可是知道崔明仁的厉害。

两人走到旁边的花厅，彩云连忙点燃艾草香，然后放了一壶水，一套茶具，转身就走开了。

“坐吧。”崔明仁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是。”程十娘回答道。

“不用拘束，阿姐说要我做你的夫子。说说看，你现在已经学了什么，想学什么。”崔明仁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好像是机器人在说话一样。

“好，我在墨竹村学了最基础的算学、制图，史书的话就看了太史公书，诗词乐的话现在只学了几天。”程十娘数了数，好像自己真的没学什么东西。

“我已经知道了。后日开始，准备跟着我。“崔明仁根据已经了解的情况判断，程十娘算学方面还有些天赋但基础不牢，喜欢耍些小聪明。想法天马行空，可继续培养。其他贵女会的一概不会，阿姐又狠不下心来教，所以让他帮忙。

”那明日？“程十娘还想请大家去玩一下。

”阿姐说，你做了一份课业表。“崔明仁问道。

“是。”程十娘想估计明天的计划泡汤了。

“让彩云等等送过来吧。后日辰时练武场见，看看你适合学什么。明天我另有安排。”崔明仁直接走了。

留下可怜的程十娘，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娘子，娘子。”彩云的声音传到程十娘耳里。

“”彩云姐姐，我的好日子没了。”程十娘这个学渣碰到了严师，好难过。

“娘子，彩云会陪着你的。”彩云只能安慰程十娘，她知道这是崔菀娘的安排，也是对程十娘最好的安排。

程十娘的舅舅夫子登场了，期待程十娘三年后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