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滴血认亲(上)
但崔明仁等人知道成本低得吓人,竹纸原材料来自两年生嫩竹子,宣纸来源于杂草和芦苇,除了工艺复杂一些,再加上程十娘硬性要求的污水处理环节。只有现在宣纸的十分之一,而且出纸率和纸的质量要高出一倍。
离谱的是,代表崔明仁的程十娘要求纸作坊的大小东家每年要种一定量的树,砍伐1棵百年大树还得种回100棵一样的小树,还得保证能种活一半。做不到就退出纸作坊,还危言耸听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没有做好会断子绝孙,什么没有做好老天爷会发怒让洪水祸害大唐之类的。除了牛.种树狂人.进达将军和程.宠女狂魔.咬金,以及新上任的大东家圣人李世民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问号。但是没人知道,程十娘这一举动,让陕西榆林一带绿树成荫,真的让后代享福——老祖宗说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崔明仁想了一下,决定等真的弄出琉璃来,立马带程十娘回长安城。长安城自然有人能管得住某只小狐狸。
这一实验就是差不多两年。两年的时间里,王道长和程十娘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造出了粗糙的初级版透明琉璃,还造出了可以看到植物细胞的显微镜。程十娘自己除了隔天和舅舅崔明仁学习各种学问之外,也将医术、药膳修到了入门级。可怜程十娘看着自己变少了的资金,愁死了。
“五万元啊,五万元就这样没了。”
“我这还没学到什么,学海无涯苦做舟,空间套路多,我要回家!”
也许是程十娘的怨念过深,拼夕夕扭曲了半天多了一个回收通道,回收黄金、白银。但是价格,程十娘含泪把之前从人家仓库顺来的所有黄金换了小小的100万。
“奸商,亏死我了。”
不料ipai上飘了一行字,“你情我愿,欢迎再次惠顾。”
程十娘气得这两天黑着脸,弄得崔明仁以为实验不顺,还放了程十娘三天假,带她去洛阳城里转了一圈。
而这两年时间还发生不少事情。
贞观三年,三月,崔明智进入朝堂,成为兵部一员。程处弼、房遗爱被打包去弘文馆,在汉王李泰李青雀手下度日如年。
贞观三年,六月。
墨竹村的墨山伦带着墨思溪、墨念江和他的团队到长安城了。
墨伦叔和崔菀娘“一见如故”,商讨商家大事,成了商盟的负责人。
墨念江带着他的团队,住到了程十娘买的那个离工部作坊近的院子,沐沐时回程府。
贞观三年八月,唐豆豆和她阿耶唐俭去边境了。
贞观三年十月,墨念江和李泰李青雀、牛家大郎牛砺、琅邪王家王孝通的学生徐迟四位大佬成功会合。李青雀心心念念的书院已经开始暗暗的建立了,不过现在对外说的是图书馆。能进这个图书馆的就是不是格致学天才就是动手达人。连装咸鱼的楚王李宽都被拉下水了。
贞观三年十二月,年前。几位皇子皇女在房遗爱一句真诚相待的提醒下,纷纷写信和程十娘道歉,告诉自己的真实身份。崔明仁带着程十娘到皇宫参加皇族家宴。可惜生病的楚王与程十娘错过了这次见面。
不过说到长孙冲与墨思溪、墨念江的缘分,时间跳到贞观三年,6月。程十娘和崔明仁带着程十二、彩云在洛阳城逛着的时候。远在剑南道的墨竹村,一行人正慢慢向长安城走来。“阿兄,还有多久到长安城?”墨思溪坐着马车向外面问道。
“小溪,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第十遍了。这才刚刚走一天,以这个速度,应该还有半个月。”墨念江无语道。
“不知道十娘那个家伙会不会被我们下一跳。”墨思溪自言自语道。
墨竹村这次来了很多年轻人,准备在长安城闯荡一番。
“阿伦,这次村里来了很多后生。”程四管家摸着自己最为得意的胡须道。
“程管家,这次多谢程将军帮忙,不然我墨家墨氏一族难以翻身。”墨山伦拱手称谢。
“阿伦兄弟太客气了,咱家将军非常看中墨家郎君们,保护好墨竹村是我等的责任。”程四努力摆出副和善的表情,但是好像不行,恢复严肃脸。
身边围着一群彪悍侍卫,奉程咬金命令护送他们。这群人可算是程咬金最忠心的亲卫,最厉害的那波,每人手里最少也是100个人头起步。
“哼,不和你说话了。要是阿玉姐姐在就好了,可行阿玉姐姐要和那个何家娘子一起开绣楼。”墨思溪无聊极了,玩起来程十娘送来的长安城最新式的玩具。
墨竹村如今远近闻名的富裕。科学种田加水利设施的完备,让墨竹村不在受干旱的威胁,农家肥的使用让整个泸州治下粮食产量都翻了增加了三层,加上红薯土豆。可以说整个剑南道找不到饿死的人了,饥荒被狠狠的踢飞了。
墨思溪拿出零食匣子,倒蒸红薯干和沙炒红薯片。
“咔嚓咔嚓,脆脆香香,十娘小脑瓜里到底藏着多少好点子,这两个甜食一出,剑南道的糖价都跌了一点点。”
“我说小溪,你就别吃那么多甜食了,你的牙还能顶得住吗?”墨念江见到自家妹妹又开始老鼠啃食,开玩笑道。
“阿兄,你说我是不是很笨,礼仪什么都学不会,又没有十娘聪明。”墨思溪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红薯干,顿时觉得没胃口了。
“阿溪,你有你的优点,十娘有十娘的长处。你忘了,你可是十娘最喜欢的姐姐。”
“而且十娘不是说你可是绿手指,谷物在你手上比村里最厉害的叔伯都长得好。十娘不是说,你那么爱花,在长安城给你留了一大块地方,等着你去种出最美的花。”
“不是写信说专门给你搜集了各式花种和果苗。还要介绍她认识的新朋友给你。”
墨念江此时没有意识到程十娘的新朋友是什么人,不过以程十娘的性子,和她能交好的女郎,性子应该不错。
墨念江宽慰着墨思溪,其实心中也没底。卢国公人不错,礼遇墨念江,但想复兴墨氏,这还不够。之前兵器改造之事就是墨氏对当今圣人的一次试探,结果不言而喻,不错。墨念江此次进京除了到工部任官,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面圣。
墨念江安慰完妹妹,自己也陷入沉思。
在快到长安城三元县的时候,墨竹村这一群人遇到了一件怪事。
程管家和墨山伦带了一小部分人先行去县里准备,大部队在后面慢慢走。因为已经到了长安城附近,安全得很。
“吁……”
“阿兄,前面什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了。”墨思溪来精神了,八卦八卦。
“郎君稍等,已经派人去前去查看了。”
……
“郎君,有两妇人在抢孩子,两个人都说是自己家的孩子。很多人围观,据说已经去请官府了。”
“如此,我们稍等片刻。”
太阳晒得眼花,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就听见人群里面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啼与妇人的哭嚎。
“我的小郎君啊,阿娘找了你三年了,你阿奶因为把你弄丢了,眼睛都哭瞎了。去年你阿奶实在是熬不住走了。我们变卖了家产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儿,你看,你的耳朵后背是不是有一块青浅色的胎记,你的右手背中央上是不是有一块绿豆大小的青色胎记。”
“我,我,不知道……阿奶……”小郎君不足4岁,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小脸上全是泪水,吓得小身子躲在以为年近50+的老妇人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都说了是我家的郎君,你们快点走,快点走。”老妇人浑身没有一点点肉,却抱着有些肉乎乎的小郎君。虽然两者没有一丝想象,但两人之间的亲情明眼人一眼看得出。
“阿兄,县令还没派人来么?”
“是谁,是谁要抢走娘的命根子。”一个满头大汗跑来的年轻些的妇人,大声喊道。
众人让开。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把孩子还给我。”那对夫妻跪下来请求。
“你,你们……”老妇人抱着小郎君躲闪,但她的媳妇却大声说,这就是她的亲子,她的孩子,谁要抢走他就和谁拼命。
双方又开始新的一轮争抢,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都说得像真的一样。
“捕快来了,捕快来了。吴知县来了。”
吴知县刚刚好在陪同长孙冲在三原县考察什么东西。对了,程十娘的新别院就是在三原县。
吴知县本来很高兴的陪着长孙冲,听到这事本来安排人继续招待这位长孙相公的嫡长子。可是长孙冲今日兴致颇高,提出一起去看看究竟。
于是,长孙冲随着吴知县走进外围,随着吴知县的人驱散了看热闹的人,只留下第一现场目击者,当事人双方都移步到村口。
刚刚好,墨思溪的马车就是正对着村口。
“既然你们都说是自己的家郎君,那么滴血认亲吧。”吴知县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思索一下搬出来滴血认亲大法。
“来人啊,准备清水。利刃。”
可是事情出现了问题,不管是那边的娘亲,都和小郎君的血相融。这围观吃瓜群众吃瓜上头了。
这滴血认亲居然不准,一个郎君两个亲娘。
“阿兄,好像同血型的人,血就会相融。还有加了白醋以为可以。阿兄,我们可以走了吗?”墨思溪清脆的声音从马车传来。
“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个?”墨念江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妹说的。”墨思溪也压低声音说。
“这位郎君,冒昧问一下,这滴血认亲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长孙冲突然插进两人之间的谈话。
“知道冒昧还问?”墨思溪最讨厌的就是长孙冲这款斯文败类型的郎君,谁让他们的墨思梦姐姐就是和一位这样的郎君订婚,悔婚,还好程管家帮了忙,将那个斯文败类的面目揭穿了,还给墨思梦姐姐找了个好郎君。
墨思溪看到这种郎君下意识就是个白眼。
“这位娘子,在下只是好心,想给那小郎君找到亲身耶娘。”长孙冲一直都是众人的交点,背靠长孙相公和长孙皇后,有点是人巴结。更何况,他自认为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这马车中的小娘子很显然不是那种。
“滴血认亲有缺陷,还有其他方法来辅助比如说,
1外貌:孩子的相貌与耶娘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通过外貌对比是最简单的方法;可以让擅长面相的道士来看看。
2滴血验亲:将小孩的血与耶娘的血放在一起,如果能融在一起,就是亲生的,否则就不是亲生的,这是最初鉴定关系的方法;这个方法有弊端有亲缘关系也可以融,加了醋的水破坏了血里的某样东西也会融。
3头型:一般耶娘的头是长头时,孩子不可能是扁头;当然隔代遗传可以考虑一下。
4头发:头发一般分为卷发和直发,如果耶娘都是直发时,是卷发的可能性就不高;
5眼皮:人的眼皮分为单眼皮和双眼皮,都是单眼皮的耶娘很难生出双眼皮的孩子;
6睫毛:如果耶娘的睫毛都很短,那么生下的孩子睫毛也会比较短;
7耳垂:耳垂分为有耳垂和无耳垂,无耳垂的耶娘不会生下有耳垂的孩子;
8卷舌:人的舌头分为卷舌和平舌,都是卷舌的耶娘不会生下平舌的孩子。
9骨龄:问清楚生辰。测算骨龄这个不用我教了吧。”
墨思溪一口气说了九种方法,说一种旁边的吃瓜群众就瞅两眼那群当事人。
最后,那孩子的卷毛,厚耳垂,单眼皮都是像前来寻人的那对夫妻。而抱着他的老妇人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那后来过来的妇人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拼命的摇着老妇人。
“娘,虎儿到底是谁?你说话呀,虎儿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儿呢!我的儿呢!你说话啊!”
那小郎君早已经哭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