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沙漠治理2

贞观八年2月。在沙漠待久了，程十娘也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鼻炎了，鼻子很不舒服。空间助手提示与恶劣的环境有关。

这天沙盗倾巢而出，与另一个沙盗势力打架。赢了回来的阿依古丽看着站在绿洲一动不动的程十娘，有些奇怪她在干什么。

“十娘子，您在这里干什么？”阿依古丽好奇的问道。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摸清楚这个崔夫人（程十娘）的脾气——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她会当听不懂。

“大当家，这个绿洲在变小。”程十娘穿着阿依木给她准备的黑色冬袍，外披上厚厚的披风，看着这片非常熟悉的沙漠绿洲，感叹道。程十娘没有多少过冬的衣服，索性掏钱购置了不少，不过阿依古丽不肯收钱。程十娘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将原本阿依古丽做给她家郎君的冬衣给匀了一些给程十娘，改成了女款。所以阿里木知道了对着程十娘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见她就是哼的一声走开。

程十娘也没办法，她怕冷。为了不被冻死，就她现在与仆人失散，除了钱和少许随身物品什么都没有的人设，带着足够的冬衣是说不清楚的。所以，程十娘也就不在意阿里木的臭脸了。一整个冬天她都没有走出沙海宫，除了给阿依古丽和阿伊莎治病，给沙盗们治病，就一直缩在自己的房间。阿伊莎每天过来找她，程十娘索性带着阿依木和阿伊莎一起玩游戏，还教两人认字唱歌学医。程十娘晚上在空间听歌听故事，觉得好白天就教给两个小女郎。说来奇怪这地下宫殿反而没有那么冷，猫冬的日子过得非常开心。

“十娘子，这片绿洲已经是这附近最大的一片绿洲了，其他小些的绿洲很多都被这黄沙吞噬。娘子不必担心，这片绿洲是有着一口千年古泉。”阿依古丽以为程十娘是担心这片绿洲会马上被吞没，安慰道。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绿洲重现，你们愿意去做吗？”程十娘最近刷出来一个古法沙漠治理方法，沙漠耐旱种子大礼包。虽然不用机器非常累，但是资料说一开始没有机器的时候也是这么治理的。而且那个种子大礼包她还要去之前那片绿洲去取才行。程十娘总觉得沙漠里的环境真的好苦，虽然她作为医者很受人尊敬，她也想帮这些人做些什么。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这群沙盗并不是那种强盗，而是为了保卫自己家园而集结的一群武力值偏高的一群人而已，更何况她们说的话（大秦语）她听着非常亲切。

“不可能。”过来寻找阿依古丽的阿里木大喊。

“闭嘴，不得无礼。”阿依古丽呵斥道。

“我提供方法，你们选择最适合种草种树的地方。种子我有，在我与商队失散的地方去找。你们可愿试试。”程十娘的眼睛平静如水，看着阿依古丽。

“好。”阿依古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保住绿洲是他们父辈的心愿。

“如此，我回去准备一下。”程十娘转过身，对阿依古丽行礼，对瞪着自己的阿里木行了一礼后，带着阿依木走了。

看着程十娘走远，阿依古丽对自己的长子阿里木说道，“阿里木，崔夫人从来不说谎话，她是我们的朋友。”

阿里木对自己妹妹缠着崔夫人很不满，以前妹妹只粘着自己的。阿依古丽的次子早夭，所以本以为就只有阿里木一个郎君的阿依古丽在高龄怀上阿伊莎的时候，不顾他人劝阻硬是生下了阿伊莎。

当天晚上，程十娘将沙漠治理方法和要点整理好，与阿依古丽私下交谈了很久。离开后，阿依古丽径自走到一个神秘的房间，那里摆着满满一墙的牌位，最上方的一个牌位上赫然写着秦篆“公子扶苏”。

沙盗们的祖先不是修葺长城的工匠，而是当年追随公子扶苏的大秦士兵。当年公子扶苏被迫饮下毒酒自尽，临死前让蒙家护卫带着蒙括家女郎蒙甜甜和襁褓中的孩子离开大秦，向西而行。后来蒙括和蒙毅等蒙家人被杀，蒙甜甜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这片绿洲，恰巧遇上了被沙盗屠城的当地人，救下来后，两方人一边只剩下妇孺，一边几乎全是将士。

蒙甜甜他们留了下来，开始融入到这片沙漠之城。慢慢的语言、生活习惯的融合，让这近300人的逃难者幸存了下来。接着蒙甜甜开始教导孩子，悄悄接回了许多将士的亲眷。就这样慢慢的阿依古丽的祖先在这里繁衍生息。祖先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绿洲，保住海沙宫。

二月的沙漠还是蛮冷的，程十娘让阿依木待在房间等她，准备带人去那片绿洲。看到等在门口的却是冷着臭脸的阿里木。

“我带你去找。”阿里木对着程十娘说道。眼神鄙视，仿佛在说你就装，看我怎么戳穿你的面目。然后一转身走出去了。

程十娘无奈的追了上去，好不容易在空间助手的指挥下走进了死亡之海，转过头看着黑着脸的阿里木。

“那个方向。”程十娘指着她待了快五个月的绿洲的方向。

“走。”阿里木带着程十娘和大概十来个沙盗一起去找东西。阿里木知道这是死亡之海，看着程十娘狼狈的指挥着骆驼在沙漠上来来回回，一度想拎着程十娘的领子让她清醒。死亡之海怎么可能有绿洲，即使有，也不会有人通过死亡之海到龟兹国，这个程十娘果然就是一个骗子，只是比之前那些骗子更为高明一些。

“阿里木。就是这里。”走了大概三天，程十娘终于看到她打下的那片”江山“。不想坐骆驼的程十娘跳下沙丘，朝她的绿洲走去。在最大的那颗沙棘树旁边，闭上将手放到沙子下面，然后从空间里调出装满种子、药材、茶叶、布料等等的箱子，一共满满当当的二十多个大木箱和一堆麻绳。

“都过来帮忙。”阿里木喊了一声，让人过来帮忙挖木头箱子。

阿里木看着眼前的这片绿洲，有些疑惑这死亡之海里，何时冒出这么一大片绿洲。很显然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但是人呢？人去了哪里？阿里木的眼神慢慢的出现让人看不明白的东西。这片绿洲非常大，而且种植起来非常有规律，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这个程十娘很明显对这片绿洲非常熟悉。这么一个小娘子是如何一个人离开这片死亡之海到达绿洲。阿伊莎说程十娘不愿意出房间的原因就是因为容易迷路。从沙海宫穿过死亡之海到达这里，她是如何知道道路的。这不合理。莫非？不好是沙暴。”阿里木看着走到一颗倒下的沙棘树旁边，费力将其扶正的程十娘，心中思考。

还没等阿里木说什么他们就倒霉的遇上了沙尘暴，体重不过百的程十娘差点被风刮跑了，还是阿里木下意识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冒着生命危险追了过去，及时抓住了程十娘的手，将她硬生生扯了回来。

“崔夫人得罪了。”阿里木拖着程十娘在沙暴中行走，终于走到了一块巨石旁边，将自己和程十娘塞到巨石之下。等沙暴过去了，阿里木发现程十娘已经是满脸通红，快要呼吸不了的样子。

“对不起。”阿里木道歉。

“没，没关系。”程十娘磕磕跘跘的说。

“走吧。”阿里木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朝绿洲方向走去。

走到绿洲之后，程十娘下意识的扶起一颗颗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梭梭树，顺手撒了一些固根粉。完全忘记了后面还跟着的阿里木，只是心疼的自己种下的树苗。

阿里木跟在后面，盯着程十娘半晌，没有说一句话，也开始整理这片绿洲。等程十娘扶起最后一排梭梭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转身发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阿里木。吓得浑身颤抖，腿软得坐到地上。。

”你要问什么吗？“程十娘盯着阿里木的眼睛说，声音颤抖，强忍着害怕问道。

”不了，我相信你有办法将绿洲重现。“阿里木低下头看着快要哭的程十娘认真的说。

”那么请你发誓不会将这里的一切说出去。“程十娘惨白着脸说道。

”好。“阿里木认真的看着程十娘，好像在想着什么。

“在这边。”但这时，阿里木的手下找了过来。

等回到海沙宫，程十娘将自己的两箱东西拿出来，让人搬回偏殿。其他的都给了阿依古丽。“梭梭树、白刺、沙棘、骆驼草、沙拐枣，只要是能在沙漠里长的草、树、药材都可以。看看你们有没办法弄到树苗。如果不行，我的种子也不太多。”

“干枯的草，收集起来，扎入地下，成为一个个小方格。我们先固沙，再种草，种树。我的建议是先围着绿洲做。方法我已经整理成小册子了。你们自己看。”程十娘将小册子塞给一直盯着自己的阿里木。

“现在是二月了。我们要准备开春治沙种草种树。这是一箱金子，你们拿去买苗吧！”程十娘指了指打开的一个装满黄金的箱子。

程十娘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偏殿休息了，她浑身都是沙子，她好难受。

“夫人。”阿里木想留下程十娘，但是伸出去的手，又垂了下来。

“阿里木。崔夫人是中原人，即使她的丈夫去世了，也会从一而终的。”阿依古丽不知道阿里木怎么出去一趟后对程十娘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但是做阿娘的怎么会看不懂自己郎君的心思。她的孩子她知道，只是没有挑破而已。

“阿娘，我不甘心。她是上天......”阿里木咽下了嘴里的话，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说出来。

“阿里木，那是一只凤凰，不适合这片荒漠。虽然不知道为何她会这么多东西，连治沙都会。但是祖宗保佑，她一定是祖宗看在我们虔诚的心，派来的使者。”阿依古丽拍拍阿里木的肩膀，然后走了。

阿里木在木箱旁边，攥着那个小册子，呆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才红着眼睛，回自己的房间。之后的几个月，以死亡之海为中心，阿里木像疯了一样吞并了附近大大小小的沙盗。

”杀。“阿里木带着半脸面具，手上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带着一群已经治好鼻炎的沙盗开始打地盘。

”阿里木，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一个敌方的沙盗不甘心的喊到。

”服从或者死亡。“阿里木冷冰冰的说。

”我们认输。”敌方的沙盗丢下武器投降。

“把他们带去绿洲种方格。”阿里木吩咐道。

\\\是。\\\熊大应声道。

......

沙漠周边的各个村落。

\\\你说沙盗在种树，就是阿里木那个杀神，他们真的在植树？“

”千真万确，之前他打得那么凶，原来是要种树啊。”

“这沙漠里种树，笑话。“

”除非神迹降临，不可能的。“

”我萨拉耶夫放话在这里，如果他阿里木能够保住那片绿洲，我立马认他为王。“

”真的吗？“

”我萨拉耶夫吃够了这沙漠的沙子，实在是想过一下没有沙子的日子。即使我不行，我的子孙能亲眼见到那一天也行。“

”老萨，是条汉子。“

”我也是，如果他真的能让神迹降临，我们就认他为王。“

就在沙漠众人等待神迹降临的时候，崔明仁一阵天晕地转，零碎的记忆慢慢拼接在一起，最终化作了王仲时那张笑得猖狂的脸。

醒来的崔明仁，独坐在锦绣阁里，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李君玉回洛阳找他。

“阿仁，振作点，十娘那孩子绝对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应该知道的。”李君玉拍拍如同木头一样的崔明仁。

“阿玉。”崔明仁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是他这些年的第三次出声。第一次是问崔菀娘，第二次是问崔叔，第三次是问李君玉。

“十娘是天上的神仙吗？”崔明仁问道。

“她是我前世的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李君玉背对着崔明仁回答道。

“我相信我的女儿还活着，我会和红娘一起去西域那边找。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女儿在那边。”李君玉说完，就离开了锦绣阁。

整个大唐境内的不良人、百骑司、大理寺暗探都在找一个人，但杳无音信。崔菀娘和程咬金又去了剑南道，离开了长安这个伤心地。

李君玉和红娘商量了后，决定去西域碰碰运气。也许上苍再次垂怜，能让他的宝贝女儿再次回到他们身边。

而崔明仁在大唐境内，配合李世民将世家子弟中凡是触犯唐律之人，通通逮到大理寺。世家闻崔变色，不过崔明仁的口碑两极分化，许多世家子弟视崔明仁为世家清道夫，认为品行不好之人不配为世家子弟。也有许多世家子弟认为崔明仁是世家的叛徒。

崔明仁不在乎，他在以他的方式为程十娘祈福，他认定他的小狐狸是个下凡游玩的小花仙。

如今，崔明仁已经“娶”了平安郡主程十娘回崔家别苑。婚礼十分简陋，没有宴请亲友，连程家人都没到全而且到了的人脸都是黑的。虽然在皇家过了明路，但所有人都认为平安郡主命不久矣，这是冲喜。没看到崔明仁那脸黑的，婚后才三天就回来上班了，而且手段愈发狠辣，脸色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再后来，崔明仁每个月会抽几天时间回崔家别院，陪着程十娘的爱马云朵儿运动，给他们的碧花楼修剪花枝。整个洛阳诏狱就那几天气氛好点，整个洛阳诏狱的工作人员天天为平安郡主祈祷，大魔王的名声可治小儿夜哭。

孙道长现在正在编纂《备急千金要方》，他和红娘的徒弟李慕林一起搜集药方，整理古籍。孙道长看着去年程十娘送来的一箱医书，本想去给程十娘看看。但是崔明仁只是看着他，一声不吭，留下一堆药材后就走了。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飞快。

武照本想出家为程十娘念佛，她的聪明告诉她，她最喜欢的小主人生死未卜。只是遇上了几个酸书生在那里大言不惭的说平安郡主的坏话，还说不出两年他们就会把弘文馆的女郎都赶出去什么的。武照整个人都气疯了，她跪到崔明仁面前说，她要考入弘文馆，她要守住小主人在弘文馆的荣耀。崔明仁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女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她要考入弘文馆，同意了。

程十二和彩云夫妇生下了一个小女郎，取名程思思。现在是整个崔家别苑的团宠。

皇宫里，太子李承乾尚未娶妻，仍然坐镇东宫当他的咸鱼太子。李治跟着太子殿下学习。

李宽在优化唐律，跟在刑部尚书后面学习，与崔明仁并称贞观黑白双煞，一个负责立案一个负责逮捕归案；

李恪对民生调研特别感兴趣，带着一帮人大搞调查研究，跟在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旁边观察着大唐；

李泰带着他的图书馆，在圣人与太子的支持下组建了大唐格致馆，在整个大唐掀起了一股学习算学与格致学热潮，人称馆长。手下能工巧匠无数，夫子先生无数。格致馆里的四大名捕已经逐渐形成，科学的萌芽就此诞生。

不过他没有接手国子监，按他的话来说，“阿耶，我很忙，学生已经太多了忙不过来了，你自己找人管吧！”

旁边的工部尚书段纶咬着手绢，“汉王，请您放慢一点，小人这边真的快忙死了。另外我儿才14岁，还是让他来帮帮他可怜的阿耶吧！”

其他的皇子，比如说李贞被发现文学天赋特别高，比如说李佑武学天赋技能点满，只要是发现天赋与兴趣的，都被太子安排了一堆夫子等着排队授课。不然就得好好待在弘文馆接受来自所有科目夫子的宠爱。

皇女们就要舒服得多了，在圣人李世民、太子李承乾、汉王李青雀的支持下，弘文馆进行了扩张。皇女们除了自己所要上的课程，还可以旁听弘文馆其他的课。这是程十娘给她们争取来的，她们都记得那么一个小娘子认认真真的对她们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我们努力，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我们要学就学最好的。

房遗爱和秦怀道去了南诏边境，程处嗣和程处亮、程处弼三兄弟去了吐蕃边境。

程十娘在弘文馆对战番邦学子的事，所有人到现在都忘不了。特别是那首《少年说》，很多人都找到了自己喜欢并愿意去试一试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