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西域风情6

所有人（除了程十娘）都站了起来，握紧剑。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怎么回事？”阿里木问道。

“好像是对面出事了。”守院门的人说。

“师妹，我们先离开吧。”阿里木护着程十娘准备离开。

等到一行人走到刚刚门口的时候，发现对面那个高大的庭院门口围着一圈人。一个脸朝地的女郎，趴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已经有国王的人过来维持秩序了，有官员样子的人在那里询问路人。

有人将那人翻了个面，程十娘正好看到那人脖子上明显的掐痕，心下不忍。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盖了一层布单，盖住了尸体。但是程十娘总是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回到客栈，程十娘突然盯着正在忙忙碌碌的莫西林，叫了起来，“莫西林，那个人有点像莫西林。那颗泪痣。”

阿里木闻言，走了过来。

“是莫西林的那个姐姐。”程十娘攥紧阿里木，低声呢喃着。

“好。别慌。”阿里木使了个眼色让默默克多去交涉。莫西林也闻声过来。

“那人是被人掐死的，从上面甩下来。脖子有掐痕，后脑勺有血迹，头朝门内。”程十娘低声分析着。

莫西林听了就如被雷劈了一样，定住了。“不可能，不可能，姐姐怎么会，她答应我的，要好好的。”

莫西林和他姐姐爱莎是被一伙沙盗给掳走的，然后被分开卖掉了。姐姐和六岁的他说好了，要好好活着。莫西林被卖给了一个西域商人做奴隶，辗转数人，因为莫西林个子小又能吃，所以每个奴隶主都对他非打即骂，从来没有吃饱饭。

后来莫西林被卖到了突厥，那个奴隶主的牧场出现了不明瘟疫，他和另一个大唐人（阿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莫西林回到了尼尼城，被哈蒂曼选中成了王宫侍卫。

善善国的入侵，他的主人哈蒂曼就是在他的帮助下逃出王宫。之后他潜伏在尼尼城，等来了秦都的救援，他和她的主人一起被送去了秦都圣院学习。

哈蒂曼临走前要莫西林发誓，效忠阿里木，保护先生。莫西林很喜欢秦都，这里的人对他非常好，特别当先生得知他从来都没有吃饱饭，亲自为他把脉治疗，亲自为他制定药膳。现在的莫西林饮食正常，常年疼痛的肚子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人也慢慢长高长壮。按先生的意思是幼时饮食不注意，胃部有炎症，治好了就没事了。

不一会儿默克多回来了。看了一眼被打晕的莫西林，然后向程十娘和阿里木，阿依木走过来。

“王，先生，驿长说死者身份是艾琳娜殿下的侍女爱莎。艾琳娜殿下是莎莎国国王的大公主，嫁给了夜狼国的王子殿下。在那个最上面的房间，发现夜狼国王子喝醉了，现在还呼呼大睡没清醒。先生，看样子这个会不了了之。”默克多知道那个叫爱莎的死者可能是莫西林的姐姐，一直忍着情绪去和那个驿长交涉。

“爱莎的尸体先想办法要回来。若真是莫西林的姐姐，先生我会为她讨回公道。你们先调查一下这个夜狼国和那个什么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与爱莎的死有关。”程十娘认真说道，如果不知道可以当不知道，但知道了而且和自己人有关。莎莎国又是这样的处理，那就按秦都的来，肯定是不能放过坏人。

“好的，先生。”默克多说完就去找那个驿长了。那个驿长本来不同意，可是耐不住默克多给的钱多，还是松口了。

夜里在莎莎国都城外，城门口出现几个人，抬着一个草席，鬼鬼祟祟的出城。到了城门外大概千米之外的一个小土堆，放下手中的草席，从土堆上面拿走一个麻布包，掂量掂量，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然后就走了。

默克多和莫西林正准备出去，就发现又有一个人跟了过来。那人矮矮小小的披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外袍。

“娘，娘亲，不要丢下艾力。”一个小男孩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扑到爱莎身上。

“先把人带走，此地不宜久留。”莫西林说道。

几人闪身，莫西林敲晕小男孩，又抱起那卷草席放到担架上，抱起小男孩和另两个人抬着往乌孙方向跑。阿里木发现那个莎莎国王派人一直在监视他们，特别是默克多去接触驿长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立即收拾东西启程，留了几个人给莫西林他们，让他们尽快赶上。莫西林忍着难过，他已经确认那就是他的姐姐，他怀里抱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亲侄子。

本来这事王并不同意让莫西林返回做的，但是先生说她相信她的学生，会克制自己，尽快返回。

莫西林非常想返回莎莎国一剑刺死那个什么夜狼国的王子，但是他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抢回姐姐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

阿里木的临时营地。

“那个莎莎国的人处理好了吗？”阿里木问道。

“都在那边喂蚊子呢!”默克多指指被困得严实的不明生物。

“问过了吗？”程十娘问道。

“他们知道的也不多。艾琳娜善妒但无子，那个人好酒，喝醉了就打人。爱莎算是艾琳娜的贴身侍女。”默克多想想那些人吐露出来的东西。估计死在那两人手上不止爱莎一个人。说完就离开继续盯着莎莎国方向。

一个时辰后，靠着阿依木的程十娘都等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王，先生。莫西林回来了。”默克多看到熟悉的影子回来报告。

“师妹，醒醒。”阿里木拍拍程十娘。程十娘要求等莫西林回来要叫她。

“好了。我们过去吧。”程十娘拍拍自己的脸，起身跟在阿里木后面。

“先生。是我姐姐爱莎。”莫西林两眼通红，应该是哭过。

“清场。”程十娘让其他人走远点。点上苍术香。阿里木拿着火把给程十娘照明。

掀开草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标准的西域美人，只是美人没有呼吸，就静静的瞪着眼睛，不肯闭上眼睛。仿佛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爱莎，放心，我们会带你回家的。”程十娘用手轻轻合上爱莎的眼睛。然后开始细心的检查起来。

“莫西林你先下去休息吧。”程十娘刚刚拿起爱莎的手，就感觉不对劲。

“谢先生好意，没事的，学生可以的。”莫西林跪下来，祈求道。

“哎，记录，右手骨折骨裂，全身多处鞭打的痕迹。脸部浮肿，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双手手指全被掰断。后背有被重物打击多次的痕迹，头发有被拽拉，后脑有被重物敲击后的痕迹。她不是死于高空坠落，而是被人活活打死后，从高空抛下来的。”程十娘叹口气认真检查推理。他们没带仵作，而死者又是女郎，程十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娘亲，娘亲，娘亲你在哪里。”那个小男孩醒了。看到周围的人吓得直哭。

“阿里木，这个孩子在说什么。”程十娘听不懂莎莎语。看着那个孩子扑在爱莎身上大哭，而莫西林又没有阻止。

“他说那是他的娘亲。”阿里木翻译。

“难怪，爱莎应该是要保护什么才会被打断背脊。原来是保护自己的孩子。”程十娘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个孩子?”程十娘又疑惑了，爱莎不是侍女吗？

“好了，师妹，已经很晚了，剩下的交给师兄。师兄会解决的。”阿里木带着程十娘离开了，临走前让默克多留下。

等程十娘在帐篷里睡着了后，阿依木陪着。阿里木回到莫西林这边。莫西林还是保持原来那个姿势，跪在那里。而那个孩子已经哭晕了。

“起来吧。你先带着你姐姐和侄儿回尼尼城吧。安葬入土，送你侄儿去秦都，剩下的等我送你先生回大唐。”阿里木说完就离开了。

良久，木头人莫西林认认真真的朝阿里木离开的方向的磕了三个头。在默克多的帮助下，连夜带人返回尼尼城。直到爱莎下葬那天，一直保持沉默的莫西林才哭出声来。之后，莫西林就安排人去夜狼国打听摸底了。

而尼尼城哈蒂曼接到那几个莎莎国的舞女，翻了个白眼。

“王，这是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扔。将她们带下去好好看着。”哈蒂曼让心腹带人下去。会有人观察那些人，给她们合适的出路。

“光逮着我一个人使，不行，得让王再弄个城池，要不等先生回大唐就把善善给灭了。”哈蒂曼低声抱怨。

旁边护送那几人回来的侍卫嘴角抽搐，魔女哈蒂曼真不是吹的，什么都敢说。而城主府的人都见怪不怪了，虽说城主是熊大郎，但谁都知道女王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熊大郎就是个宠妻狂魔，最大的爱好就是撒狗粮，秀恩爱。溜了溜了，不走等等就又被狗粮喂饱了。

“亲爱的哈蒂曼，谁又惹你生气了。我去揍他。”熊大郎从外面回来。

“你表哥。”哈蒂曼睨了一眼熊大郎。

“哦，那我干不过，换个人。”熊大郎卡壳了。

“善善国那个老家伙。”哈蒂曼凉凉的说。

“这个没问题。时机到了，我亲自揍他。”熊大郎可是知道那老家伙差点要欺负自家女王。

“亲爱的哈蒂曼，你丈夫今天可是做了一桩大买卖。来来来，我跟你说说。先生给的那个织毛机纺出来的毛毯……挂在墙上和铺在地上都特别漂亮”熊大郎将哈蒂曼拐走了。

阿里木带着还剩下的七八十人，继续前往乌孙赤谷城。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贞观10年6月份了。除了在尼尼城待的时间久一点点，其他都没有逛很多时间，时间基本都是在路上。

一路上品尝了特色美食，如酸奶粽子、烤串、胡桃仁糖、西瓜烤肉、烤木瓜、石榴汁、烤包子、肚皮肉、烤鱼、烤鸡。

亲眼见过美丽的天堂湖，此湖只应天上有，欲见一面上天堂。

荒凉的戈壁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荒废的古城，荒城自萧索，万里山河空。

去看看汉朝张骞出塞的旧址，也跑去别人家的葡萄酒庄。

程十娘去过了清真寺庙，也去看过了千佛石窟，怪石嶙峋。

繁华的商道上也碰到过各国的商人，来来往往。也曾遇到过骗子，遇到过匪盗。但是阿里木他们是谁，这李逵遇上李鬼，直接被打得哭爹喊娘。

六月的乌孙古道特别美，太难走的路程十娘他们绕道而行。远是远了点，但是安全第一。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运送的货物也变化了许多。

而此时长乐公主刚刚怀有身孕，吃啥吐啥。唯一能吃得下去的居然是来自洛阳崔家别苑出产的各种各样的蔬菜。没办法心疼爱妻的墨念江，和心疼自己女儿的圣人李世民，只能拜托崔明仁收留一下。

对了，长孙冲的赖皮政策起作用了，预计年底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也赖在崔家别苑。而崔明仁这个主人反而跑到洛阳上清宫待着了。

“崔小友，怎么不见十娘。上次她给的那个古籍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就是那个显微镜太奇妙了，老道有好多东西要问问十娘。那个你推荐过来的李慕林真是个不错的郎君，这些天跑上跑下……”孙道长百忙之中跑来找崔明仁唠叨，还未见人就啪啪啪说了一通。

“崔小友，你，你怎么这样了。”孙道长看着表面无情，比见到的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冰冷的崔明仁。

“你这，怎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孙道长把脉后有些生气了。

“十娘不见了。整个大唐都翻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红娘他们去西域了，也没有一点线索。孙道长，十娘还活着吗？还能回到我身边吗？”崔明仁不信命的，但他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十娘那孩子我之前有给她面相过，但是很多地方解释不通，与面相不符。明明就是早夭的命格，却硬生生改成了大富大贵，福寿绵长。还是一个能改变他人命运的福星。崔小友，这福气，需要积福的，不然会折损自己的福气。”孙道长也觉得很奇怪，开始还可以看到程十娘的命运轨迹，可是后来算不出了。

“看你的面相，夫妻宫虽然黯淡，但并无性命之忧。”孙道长又仔细看看崔明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