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鑫鑫篇 谈判

和孙元元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一下县安监局。

我们公司这次中标的项目虽然是县政府组织的招标，但县政府只负责组织，实际和我们签订合同的甲方是县安监局。

项目预算分为两部分，信息平台和服务器这些部署在安监局监控中心的设备这一部分使用的是安监局的财政预算，监测设备、线路这些安装在各矿上的设备和安装费用则由各煤矿自行负担，项目建设期间的网络费用由安监局从预算中列支。好在无论是安监局还是各矿上不差的就是钱，所以我们这个项目也从没有担心过甲方拖欠项目款的事。

这个项目名称虽然听起来简单，但要做起来非常复杂，光软件就要分为监测中心、企业端、用户端、监管端等几部分，同时还要开发各个使用群体的手机App。按照公司董事会要求，这个项目需要全公司通力合作，硬件采购和设备安装部分由技术部负责，软件开发和App由研发部负责，性能测试以及以后的运维由服务部负责，业务以外的沟通协调则由营销部负责。

孙元元联系以后，很快敲定了时间，周三下午我们去参加安监局的项目需求研讨会，了解他们的需求。周四和各煤矿进行研讨，因为每个煤矿的条件都不相同，所以周四可能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周三一早，我带着宝宝就来到了县里，和孙元元会合以后，我们一起到了县安监局。大师兄一看我把宝宝带了来，还取笑我老婆奴，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宝宝。

“我家宝宝现在是研发部的人，这次研讨由她负责这个项目。”鑫鑫得意地说。

“什么情况，晶晶你跳槽到我们单位了？”果然，大师兄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啊，我是浩普派到你们单位驻场的人员，这个项目我们浩普也有一份，所以我这次是正儿八经地来出差的。”

“真是傻乎乎天照顾，你们这对狗男女运气也太好了。”大师兄刚说完，就挨了我们两人一人一拳。

按照项目要求，要在安监局建设一个监测中心，用于实时监测各煤矿的瓦斯含量情况、企业安全管理人员情况、瓦斯监测装置的运行情况等。为了这个项目，安监局专门腾出一个200多平米的大会议室，要我们改造成监测中心。

这次主要是业务需求研讨会，业务需求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安监部门为履行安监职责所提的要求，这一部分相对要简单的多，因为招标文件中对各信息系统的业务需求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们只要按照要求开发就可以，当然开发过程中可能出现问题，但这些问题只有在性能测试时才会被拿出来研讨。

和安监局的研讨主要是围绕着另一部分，也就是各信息系统的展示界面展开的，按理说，监测内容才是最关键的，但实际上没有人会关心这些，在这些体制内的人看来，如何让外观更高大上，让领导满意要远远比信息系统的实用性更重要。

其实项目前期我们是沟通过的，主要是研发部在沟通，但后来陈经理觉得沟通不畅，就提出来监测中心的建设主要是硬件，应当由技术部来负责沟通，技术部说他们只负责组织施工，具体建设要求还是研发部的事，双方扯来扯去，最后变成由营销部来善后。

监测中心最重要的部分是展示大屏，要建设一个高2米长14米的超大液晶屏，此外还有中控室、现场音响等附属设施。因为大屏主要是做展示用的，所以相关信息系统的展示界面是否美观就非常关键。

就好比现在的领导念报告，一定要把各项工作总结成数字，最好是连贯的数字，比如我们单位今年完成了“1234”工程，1是开发了一个系统，2是实现了两个功能，3是达到了三个促进，4是开展了四项活动。不止要数字，还要排比句，念起来琅琅上口，这样的报告，领导一定喜欢，能写出这样报告的同志一定要培养。

我们一下午的研讨就围绕着各个界面的展示画面开始，从界面的底色，到界面每一个按钮的位置、字体的大小、形状，每一个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安监局的同志都会提出一堆意见。

“这个主界面的字体不能用红色，太晃眼，要不就换成绿色。”

“我觉得红色不错，咱们是煤炭行业，当然要红红火火，要是觉得晃眼就把色度降低一点。”

“背景我建议用蓝色。”

“我认为每天的煤炭产量也要在主页面上显示，这样才能让领导看到我们的成绩。”

“这个字体要大一号，王局长近视，太小了看不清楚。”

“那个按钮再往下一点。”

“这个大屏有没有辐射，要是有的话就不能靠墙，对墙背后的人不好。”

研讨到最后，我发现所谓的研讨会其实是安监局的人在争来吵去，每个人都要找存在感，我们几个基本上连嘴都插不上，只要把他们最终的意见记下来就可以。

这次宝宝准备的相当充分，她用cAd画图软件把每个信息系统最终形成的意见汇总起来，最后每个系统形成了一张展示图片，投影后让他们提意见，提出来的意见现场就进行修改。

吵吵闹闹一下午，终于对各个系统的展示界面都形成了统一意见，我还没有说话，宝宝就让孙元元把所有的图片彩色打印出来，让安监局的人签字确认。这个办法不错，连会议纪要都省了。

“这个我不能签字，今天下午的讨论结果只是初步结论，最终还是要领导拍板的。”负责组织研讨的安监局一个李科长说，刚才研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做不了主？

“那我找谁？李科长，这个研讨结果要咱们确认后我们才能写代码。”我发现宝宝现在特别聪明，软软的一句，就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把这个东西给我放下，我明天上午给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领导认可这个方案，我就可以签字了。”

“好的，谢谢领导了。”宝宝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收拾完东西，我正准备撤，大师兄拉了拉我衣角，朝李科长那个方向呶了呶嘴。

“什么意思？”我用口型问大师兄。

大师兄瞪了我一眼，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想了一下，把我按到座位上坐下，自己跑去和李科长咬耳朵去了。

只见李科长点了点头，大师兄就回来了，拉上我和宝宝就走，给李科长说了一句：“我们几个先去，您半小时以后到就可以。”

“你捣什么鬼？和李科长说什么了？”一出门我就问大师兄。

“师弟你是当官当糊涂了？现在几点了？”大师兄一脸的恨铁不在钢。

“六点啊。怎么了？”

“不是六点，是饭点。”

“噢。”我这才明白过来，看来我这个营销部经理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走吧，咱们三个先去点菜。”

我总算明白陈经理他们沟通为什么难了，因为各个部门的职责不同，所以权利也不同，营销部门主要职责是对外拓展业务，压力大，但是经费也充足，有专门的公关费用用来宴请客户，至于宴请谁、去什么饭店、送什么礼品，公司高层是不管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不超额度，我签字后，财务部门就会据实报销。但研发部、服务部、技术部就没有这个特权，公关费额度小的可怜，宴请送礼什么的，额度大了就需要单独申请。从这一点来看，营销部门应该是我们公司最好的业务部门。

大师兄领着我们到了县城里的一家名叫“海天一色”的酒店，大师兄早就定好了一个包间，我们进去点好菜，聊了一会，到了六点半左右，果然李科长带着下午开会的一帮人进来了。

有了上次老板带我请黄处长吃饭的经验，我对这种场合还是可以应付下来的，果然一桌饭吃下来，气氛融洽了许多，李科长酒喝的开心，搂着我肩膀聊了半天，然后加上我微信，连对我的称呼也从“小王”变成了“老弟。”大师兄对这场合也游刃有余，只有宝宝有点觉得受冷落，一个人默默地吃东西。

酒足饭饱，李科长带着人走了，我们三个人这才有时间去酒店。

“师弟，你们两个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到了酒店，大师兄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说。

“当然两间，我和宝宝是两个单位，发票要分开开的，一间房怎么开票。”当然，开两间不一定住两间，我又开始联想。

“晶晶，你先去房间，我和师弟还有事？”办好房卡，我刚要上楼，大师兄拉住了我。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吃宵夜吗？我也要去。”宝宝也站住了。

“你不能去，少儿不宜，我和师弟去找李科长有事。”

“噢，不许干坏事啊。”宝宝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要求跟我们去，不过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放心上去吧，有我跟着呢，他不敢干坏事。”大师兄看了看表，拉着我就走。

“哼，就是你跟着我才不放心。”背后传来宝宝不满意的声音。

大师兄在门口打了个车，一路把我拉到了一个门上闪着霓虹灯的地方，我下了车一看，只见门头上用彩色灯管镶嵌了“红海湾KtV”几个字，原来是一家歌厅。

“大师兄，咱们来这干嘛，宝宝还在酒店呢。”我有点不明白。

“这项目你想不想要了？想就让她先睡。”大师兄不由分说拉着我进来了。

我以前很少进这种地方，外面看着挺亮的地方，里面光线却非常暗。大师兄进来也不看服务员，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包厢。

“来了，坐。”里面正在磕瓜子的一个人看见我们进来，喊我们坐下。

“李科，不好意思，办入住手续比较费事，一会我自罚三杯。”光线太暗了，大师兄一说话，我才认出来这个人是下午和我们开会的李科长，他刚才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在这儿？不过看大师兄的样子，应该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我想起来会议结束时大师兄和李科长咬耳朵了。

刚坐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个女人走了进来，胸脯挺得高高的，手里夹着一根香烟，脸上涂着浓妆，穿的衣服倒是挺正规，标准的职业西服一步裙，一双小高跟皮鞋。

“老板，人到齐了吗？”

“齐了，叫人吧。”大师兄说了一句。叫人？叫什么人？

不过马上我就明白了，那女人起到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一排穿着清凉的姑娘走了进来，很熟练地走到沙发对面，站成了一排，个个腰细腿长，胸挺臀翘，非常整齐地同时喊道：“老板晚上好。”其中一个姑娘看到我在看她，歪着脑袋笑了笑，冲我摆了摆手。

“老弟，看上哪一个了？”李科长一问，我才明白过来，这是让选陪唱的呢。

“不，不，不，我不用了，您选。”我一点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为了不露怯，只好谦虚一下。

“你要不选我替你选。”我刚说完，大师兄就在旁边说，同时轻轻碰了我一下。

“老弟是都看不上吗？要不给你换一批。”李科长看来是老手。“唉，下午开会的那美女呢？要不你把她叫来吧。”

“他不敢叫的，那是她女朋友，要结婚的那种。”大师兄估计是担心李科长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赶紧接住了话头。

“这样啊，那不能让她来，你选一个吧，她不会知道的，男人嘛。”

“那就这一位吧。”我指了指刚才给我打招呼的那个姑娘一下，我觉得她看上去还比较顺眼一点，她马上露出了笑容，走过了坐到我身边。

跟着大师兄选了一个个子最高的姑娘，这家伙一贯喜欢大长腿。

我们选好后，李科长并没有选，只是对带她们进来的那女人说：“换一批。”

那女人一招手，没有选中的这些姑娘就又排成一排出去了，紧接着又进来一批，依然还是齐刷刷地站了一排。

李科长点了点右边第二个姑娘，我看了一眼，看来李科长喜欢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