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饥荒年代逃婚5

到了地方，是栋略有些旧的二层小楼。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媳妇，齐耳短发，看起来很干练的一个人。他们进门就是客厅，有一个白发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眯眼打瞌睡，听到声音倒也睁开了眼睛。

所长把人送到，跟两人打了招呼再简单交代几句便走了。孟柳看到老太太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中间跟自家孙媳妇一句话都不说。

短发女人介绍自己姓朱，平时不住这儿。又问她所长有没有告诉她，他们家是以远房亲戚来帮忙的借口让她来的？见她点头表示知道，便说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就叫她嫂子，老太太就叫姨奶奶，还有她婆婆喊阿姨，公公喊叔叔。

孟柳马上乖巧地喊了一声“嫂子”，女人笑笑，带着她熟悉家里。

这栋楼两层，一楼厨房，客厅，卫生间，另两个房间再加一个杂物间。两个房间，一间是老太太住的，老年人住下面才方便，另一间是书房。不过现在书房里已经没有书架跟办公桌，只有一张木头单人床跟一个单开门衣柜，以后这就是她睡的地方了。

接着去了厨房，将各样东西指给她看，特意交代：“奶奶牙口不好，要吃的软烂一点，你以后做饭还是烧菜千万记得。还有她不吃辣，不吃香菜，但我公公喜欢吃辣，我婆婆倒是都可以接受，这些你都看着办。尽量每一顿大家都照顾到。我公公婆婆只吃晚饭，早饭跟中饭都在单位食堂解决。我呢，跟你马大哥只有周末过来，就是礼拜六礼拜日这两天的晚饭是在这里吃的。还有大姐跟姐夫一家差不多是每个月最后一个礼拜天来这里聚一聚。他们家有一个13岁的男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准备一些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更好了。基本就这些，处着处着就熟悉了，不用担心的，家里人都比较好相处，你平时有不懂的直接问就是了。主要就是照顾奶奶，平时她一个人在家都没人陪着说话，你有空可以推着她在大院里走走，轮椅就在她房间，进去就看到了。哦对了，二楼总共三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不过卫生不用你打扫，我婆婆有时间自己会收拾。”

孟柳懂，就是让她平时没事不要上去的意思，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

最后又被领着去了卫生间，将提前准备的毛巾，牙刷，牙膏，洗脸盆，洗脚盆拿出来。

“这些都是我们单位处理的瑕疵品，不用票，你的情况陈叔都说了，小姑娘也不容易，就不收你钱了。每天早上都有勤务员送菜过来，米面粮油这些不够了你只管跟他说。就这些了，我下午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还得去上班，你跟我一起出去吧，还要给你在门口登记拿个通行证，以后自己出入就方便了。”

临走前那女人蹲到老太太跟前轻声说到：“奶奶，我上班去了，您有事情叫小梅就行，晚上想吃什么也跟她说。”

老太太没睁眼睛，只轻轻“哼”了一声，仍旧坐着一动不动。

等一切办完，拿到钥匙，再次回到家里，又过了半个小时。孟柳估摸着才两三点左右，做晚饭还早，又没有行李要收拾，便去厨房洗了一个苹果，削皮切成丁装在小碗里。

端出来坐到老太太边上，轻碰她胳膊探头过去小声道：“姨奶奶，吃点水果吧，每天补充一点维生素对身体好。”

老太太好似被什么吸引了立马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孟柳，这才伸手接过小碗，用小叉子叉起一块吃，嘴里还道：“你个小丫头还懂什么维生素啊？你给我说说，这维生素是个啥？”她都不知道呢，还是听儿子的保健医生讲过。

孟柳笑着摆手，“具体我也不清楚呢，都是听医生说的，反正是对身体好的东西，平时多吃蔬菜水果准没错，您说是吧？”

老太太又不说话了。

孟柳又问：“要不您吃完苹果我推您出去溜溜呀？这天儿还没彻底热起来，医生说每天晒一会儿太阳也对身体好呢。”

老太太就俩字：“不去。”

慢腾腾吃完苹果，两人又无话了。孟柳心想，这老太太有点难搞呀！

脑袋里转了一圈，想想在现代，老年人一般都喜欢什么？

打太极？老太太身子骨不行。

下棋？孟柳她自己不会。

听曲儿？这个，貌似可以。

她最早学跳舞的地方是文化宫，那儿有很多才艺教室，其中就有京剧。她舞蹈老师的侄女儿就学的京剧，她时常在自己学完当天的课程，妈妈又没来接她的时候去找她玩儿，耳濡目染了五年，大部分的经典曲目都会那么一点儿。

“姨奶奶，您爱听京剧不，要不我给您来一段儿啊？您喜欢听什么，《霸王别姬》？《定军山》？还是《玉堂春》？”

老太太终于又开了尊口：“哟呵，小丫头有两下子，还会什么，都说来听听。”

孟柳一下来劲了，果然感兴趣的，便接着掰着手指头数：“还有《贵妃醉酒》，《让徐州》，《四郎救母》，《穆桂英挂帅》，您点哪个我唱哪个。”

老太太坐正了身子，隐隐带着些急切地道：“那就先来段《穆桂英挂帅》吧。”

孟柳心里得意，嘴上道：“好嘞，您请好吧。”

“我杨家保宋朝曾经百战，奋勇疆场把敌歼。老令公在两狼山前身遭难，最可叹众孩儿一个一个血染沙场把身捐，才保得大宋锦江山。到如今门庭冷落鼓声断，白虎堂静悄悄剑锈刀残......”

边唱边用手掌给自己打着拍子，没一会儿就见老太太右手食指在自己大腿上也随着拍子动起来，要不是嘴里还唱着，她都要笑死了。

一连唱了三段，看到沙发背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钟，时间正好指在五点，不得不停了。

“老太太，今儿就先唱到这里啦！我得去烧饭了，等会儿叔叔阿姨就要回来了。您等下要吃什么，给您炖个蛋怎么样？我看厨房里还有茄子，您喜欢怎么吃，红烧呢还是拌起来吃？”

大概是刚才听的高兴了，老太太立马就回了：“红烧吧。”又慢悠悠补充道：“叫姨奶奶。”

孟柳噗嗤一声笑了，爽快地应道：“哎，姨奶奶，您先坐着哈，我去厨房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