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断案
次日一早院子已经没人了，架子上的衣裳摆放整齐。林晓月动了一下，腿虽然疼却勉强可以走路。
看来昨晚是扭到了，一看还绑着木板呢，屋里还烧着炭火，穿好紫厚的衣裙，林晓月拄着拐杖就走了。
李承泽提着手撕鸡满怀期待的回来时，院子空落落的，只有还未燃尽的炭火还在烧着。
你还在那么爱他，连爱我也不肯表露一点心迹。我就那么差吗？闺秀都以能见他一面为荣，她们那么想嫁给我，你就偏偏不呢。
李承泽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他向来理智可是遇见她开始，这些理智都不复存在。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爱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
林晓月走得很慢很慢，直到张祁衍带着人发现了她。他冲过来抱住她。“月儿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张祁衍眼眶微红眼底一片乌青，他找了一夜，翻遍所有地方，甚至被大理寺的人打他也不在乎。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压力很大的。”林晓月无语的推开他。
还没迈开腿就被他拉住。“我知道，对不起。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做不到无视你的存在。”
林晓月闭上眼睛，卷入这些旋涡让她很痛苦，偏偏每次都是子轩不在，也不管她。她能怎么办，世上只有一个她，上哪给你们编出来几个呢。
“回去吧！我没有怪你，是我太自私了，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没必要。”
张祁衍失落的准备抱起她，被林晓月拒绝了。“于礼不合，阿衍我说过，你要为自己而活！”
“我就是在为自己而活！你别这样拒绝我，这样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张源咬牙切齿的下了马，他一身暗红的官服很是惹眼。从张祁衍手里抢了林晓月，扶着她。
“张公子是外男，如今你天天跟在我姐姐后面，传的满城风雨。适可而止吧，对你对我姐姐都好。”
说完把林晓月给了侍女背着。张祁衍也知道这些利害关系。
“罢了往后我走就是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林晓月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任由侍女背了回去，她只觉得这条路很漫长很漫长。
阴差阳错的感情，要舍弃也真的很难吧。可她只想爱一个人，若这一次还是输了，那就放手。
回到院子林晓月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直到这天夜里，张祁衍一身酒气的闯了进来。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月儿！”声音几乎沙哑了几个度。
“不是准备科考吗？怎么喝得这么醉，我去给你弄醒酒茶。”林晓月的腿已经好了许多。
还是一瘸一拐的，正准备去帮他弄醒酒茶。刚要走过他身边，就被他揽入怀中。头靠在她肩膀上。
整个人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对不起，怪我太爱你无法自拔，让你为难了。”
“再陪我一晚好吗？明天我就离开，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想好要去哪里了？”
“嗯，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或者到处流浪也可以。”
“我去给你弄醒酒汤吧！”林晓月正欲走开，他却搂得更紧了。
“不用，我有你就够了。”
“很晚了，我困了！”
良久他才应了一句“嗯。”
林晓月睡着他就趴在床边看着她，搞得她都睡不着。只能翻身过去，他居然还爬上床了。
“你干嘛？你逾矩了。”
他死死的抱着她。“别乱动，乖一点，快睡吧，熬夜你会长痘痘的。”
说完没多久他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晓月松了一口气。她还不想撕破脸，为她出生入死至牺牲性命，搞不懂她身边怎么都是情种。
是萧云澈那种花心渣男就算了，他们还偏偏都是禁欲系的，只爱她。搞不懂。就不能找其他人。
萧云澈自她走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青楼一次，就连郑虞兮他也再没碰过。其实做戏挺累的。
他刻意留在京都，只为了每次多看她一眼。每次看见都会看很久很久，他们都有理由出现在她身边。
可他没有，从未有。甚至擦肩而过无数次，她都从未看过他一眼。
林晓月觉得女的千千万，干嘛单恋一枝花呢。主要是她这朵花还是别人的，怎么办呢都是救很多次的恩情。
林晓月良久才睡过去，次日一早睡得晚了。抬头就看见一双幽怨的眼睛。
“怎么了？”
“就是觉得你很可爱，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张祁衍温柔的道。
“嗯。”
他亲了她额头一下，恋恋不舍的起身。出了房门在系腰带，许青柠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靠玩这么大，人间绝色都归你了啊林晓月，啧啧啧，身材修长长得又特别俊美。要命，艳福不浅啊。
两人一对视尴了个尬，张祁衍干咳了一下。“青柠姑娘早。”说完有些慌乱的去厨房。
“早！”妈耶声音这么好听，啧啧啧，要是在现代这种很招女人喜欢的好吧。
许青柠看了看手里的豆浆，跟着到了厨房。
“她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张祁衍拿着锅盖的手顿了顿。“是。”
“哦，我就说她怎么一回来就闭门不见人，原来是你这家伙。”许青柠把豆浆放在台子上。
“说实在的张公子这长相堪称完美，是我们晓月喜欢的类型，要不是她先遇见李子轩那个大魔头，估计你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
李子轩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杨潇收起枪看了看他。“昨天光着背背沙包爬山冻着了？”
“无事！”
许府
“嗯。”张祁衍没有停止手里的活，娴熟的淘米切肉，打鸡蛋熬粥。
会做饭的男人就是帅，特外的迷人。林晓月这厮怎么尽招美男呢，一个比一个优秀。确实比李子轩强，温柔体贴会照顾人。
李子轩动不动就要嘎了林晓月，咦，吓人。
李子衍一脸幽怨的看着她，然后拉着她走了。“怎么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你夫君我不好看吗？”
许青柠认真的看了看他。“外表不重要，我跟你说晓月这些前男友，会洗衣服做饭做菜一流而且温柔体贴又特别会照顾人，没脾气简直了，而且啊为她出生入死，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加分满分了。”
她越说李子衍的脸越臭，秋明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旁边的侍女也想笑。
李子衍扫过去一眼，秋明挠头转身。侍女们赶紧走了。
主要是李子衍的表情太搞笑了。“我去忙了！”说完转身暴走。
许青柠无语，这家伙太粘人了，可算摆脱一下，一个人回到院子里躺在软榻，听乐师们弹曲子。
某人就火冒三尺了，府衙官还没说完呢，他就一拍惊堂木，吓得府城官一个激灵。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这把击鼓鸣冤的人都吓了一跳，心想着这今日怎么换了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府官，不会把他杀了吧。
男子看着长相俊美面色却阴冷至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吓人。
“大 大人，小民状告妻子刘氏与小人的弟弟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李子衍蹙眉。“你夫君说的可有此事？”
妇人气上心头哭得泣不成声。“回大人冤枉啊，民妇和小叔清清白白，绝无此事。”
旁边的小叔倒是淡定自然，不过确实样貌算清秀些。“大人小人状告姜维殴打妻子儿子，酗酒成性整日淫乱无所事事……”
李子衍微眯眼眸，打女人！“姜维可有此事？”声音清冷似乎带着怒气。
面对他肃杀的眼眸姜维明显浑身发抖。“这是诬告啊大人，本来这贱人和他本是定亲的，嫁入我们家门时，那贱人勾引我，最后成了小人的新娘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却是个不安分的，和他眉来眼去，不守妇道小人这儿子也是他们的……”
夺弟妻子！足够恶心。“来人，上刑具！”
姜维以为要对他们动刑，一脸嘚瑟。“贱人如今公之于众，我看你怎么死！”
没想到被木棍打趴下的却是他自己！“大人冤枉啊，把你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
“啊！！！啊！！大人这是乱用刑罚……”
案首的李子衍正仔细观察下方女子，看了他一眼。“我朝律法殴打妻子者可受一切刑罚，不说出实情，打不死就行！”
府城官疑惑不已，我朝何时有这个律法了？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太子，难道是他记错了？
“大人骗人，我朝何时有这个律法！大人这是滥用私刑……”姜维明显不服，这是故意打他呢。
“本官说有就是有，秋明去改律法！”
“是！”秋明转身离开。
百姓们都很奇怪，今日的府城官不仅换了个年轻的，这身边还有两个高大的带刀侍卫！着实想不通。
“你！攥改律法可是死罪！”姜维道。
李子衍一脸玩味的表情。“看来不是一个草包，还知道挺多！是打的还不够吗？继续打！”
“你！”
长木棍一下一下的打下去，他愣是吐血了也还是不服气的表情。“身子骨挺硬啊！来人换长针扎手指……”
这回他倒是怕了，赶紧往后退。去抓旁边的刘氏。“贱人还不快向大人求情，你想守活寡吗？”
女子手背脖子额头脸上都是淤青和伤口，衣裳好几处分明被弄烂，所以被大本就看得清清楚楚……
“大人你未经查证滥用刑法，是要革官职的……”
“刘氏他说的可是真？本官是在滥用刑法吗？”
刘氏明显一愣，最后咬咬牙。掀开满是伤痕的手臂。上面布满淤青还有划痕，新伤旧伤看上去整个手臂都是一片乌青，完全不能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都吓了一跳。“这姜维真够恶心的，把妻子打成这样……”
“是啊，幸亏大人英明啊……真可怜。”
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她就豁出去了。“民妇刘氏状告姜维新婚当夜闯入洞房，侮辱了民妇，事后和婆婆威胁民妇就范，民妇本是和姜宇自小定下的亲事，嫁的也是姜宇。
谁知当晚他们母子二人偷梁换柱，把臣女真正的丈夫打晕带走，侮辱了臣女，事后拿家人相逼让臣女就范，他嗜酒成性经常殴打臣女。”
“贱人你这是诬告！那你和他搂搂抱抱这是何意？”
“姜宇见民妇被打得半死不活，才主动帮家里洗衣做饭，当日只是臣女被殴打快断气了，他才抱着臣女想去医馆，生死面前何来苟且之说况且民妇和姜宇本就是一对，他心疼无可厚非……”
所有人都纷纷骂姜维不是人，夺弟妻子殴打妻子还如此恶心。可谓是骂声一片……
李子衍一拍惊堂木！“肃静！”
门口顿时安静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人窃窃私语。“这姜家怎么也是个员外，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恶心。”
“这种腌臜的手段够恶心人的……”
“就是，姜家也太不是人了。”
“姜维可有此事？”李子衍正色道。
“我……大人冤枉啊……”
“上刑具…………”李子衍一声令下，两个衙役把他摁住。
另外一个人拿着长针插进他手指里，顿时疼得他死去活来的，府衙里都是一片惨叫声连连……
百姓都纷纷叫好。“今日这年轻的府官倒是人狠话不多，目光锐利直接就打……”
“娘我觉得府官挺帅气的，做事果断，要嫁就嫁这样的郎君多好。”
妇人给了她一个脑瓜子。“小小年纪什么郎君不郎君的，不害臊，人家长得好看你就动心了，你配得上吗你。”
“哼，娘偏心！”
许青柠笑了笑，这位郎君可是我的。
“啊！！！！饶命，饶命啊大人……”姜维已经被刺得半死不活。
李子衍看了看许青柠送的红绳，把玩了一下上面的铃铛。瞄了一眼许青柠。
“继续！”
没多久他十指全部被刺得鲜血淋漓，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大人已经查证，当年确实是如刘氏所言，新郎被偷梁换柱，此人强占弟妻酗酒成性殴打妻子，简直该死！”秋山道。
拿了当年姜宇和刘氏的成婚文书，虽然后面重新拟了一份盖章，却看得出原来的一份也是盖章的。
还有许多罪证。“大人这些都是在卧房的床头地下箱子找到的，全是罪证……”
“嗯！”
“证据确凿，姜维强抢霸占人妻，殴打妻子收买府城官，按我朝律法其罪当诛！来人带下去关入大牢！”
李子衍深深的看了妇人一眼，此女子保留罪证，想必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若无人击鼓，便退堂！”妇人被姜宇扶着出了衙门。
许青柠咬着果子，一脸崇拜。李子衍当然也看见她了，走上前搂住她。“偷看夫君办案呐，看过瘾没有？”
“夫君威武，不过那妇人说姜宇帮她洗衣做饭亲力亲为啊……”
李子衍的俊脸瞬间垮下来。“好，你和宝宝的往后我亲自伺候，夫人可有异议？”
“没有。”两人十指相扣离开了府衙。
府官擦了擦汗水，这尊大佛可算走了。
不远处河边刘佳怡站在树下，拿出一同心锁。“阿宇当初你我二人私定终身，可你助纣为虐，后来居然默许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对你很失望……”
姜宇叹了一口气。“佳怡往事不堪回首，确实是我们姜家对不起你，如今我娘已死，家中就剩你和禹儿了，我对不起你，如今大哥也入狱你该安心了！”
“安心？那些日日夜夜被打得遍体鳞伤，你叫我如何能安心，你告诉我……”
“我已经中举，如今准备往南赴任，此次一去我便不再回来，你可寻得良人嫁去，屋里财产都是你的！”
“呵，说的好听，事已至此我便将事实告知于你吧，其实成婚当晚因误食寒凉之物，导致我一直进茅厕，就在门外听到了你娘和你大哥的密谋，最后是我故意让他搂着我，我想看看你会怎么做，可你回来看见这一幕就丢下一句“你和大哥好好过日子，你就走了。”
“你可知这些日日夜夜我怎么熬过来的，当初成婚我已有一个月身孕，孩子本来就是你的，家里人无情继母心狠，我别无他法只能留在姜家，之后我以染病为由他未曾碰我，之后一个月我买通大夫说我怀孕，当天他本来就喝得酩酊大醉，以为是他的孩子，再后来每次他想要欲行不轨，我就迷晕他，我故意让他入青楼淫乱，这些年除了你，我未染指其他人，没想到他居然打人，我是想把事情闹大，揭开当年的丑闻。”
“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策，所以你苦心经营就为了看我痛心疾首吗？让我后悔不已？”
姜宇几乎咆哮着捶打着胸口。“怡娘你好狠的心，这么多年你未透漏只言片语，当初我为了仕途必然无可奈何，可你一说，我那会如此弃你不顾……”
姜宇抓着她的肩膀诉问。
怡娘却很谈定，推开他。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俊秀的男子。“怡娘，你在这里，我点了菜和禹儿在酒楼等你呢。”
“你！你们？”姜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人正是他自小的玩伴廖时奕，两人即使同窗也是兄弟，情同手足。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走上前拉着怡娘。“姜兄当初你那般诀别，为了仕途弃怡娘之敝履，我们同窗时就是我们两个同时追的怡娘，可她却选择和你在一起，你情难自持，还真在婚前对她不敬，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宇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廖时奕抓着他的衣领说完，一拳打在他身上。姜宇却没有还手。任由他打。
“时奕够了！往后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他不值得你动手。”
“你为了仕途，妥协把怡娘给你大哥，可你忘了怡娘自小就被欺负，却是个烈性子，怎会不知……”
直到他的脸被打肿出了血，他都没有一丝神色，眼神空洞。最后怡娘拉走廖时奕才作罢。
“怡娘不要走……”
可他们手牵手已然走远，他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