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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纨绔飙车

“涉兄今天怎么会到这西市来?”

放了那些奴隶们自由,众人渐散,王莽才有空问出心中的疑惑。

“唉呀,不说就给耍忘了。今天不是咱那曲阳侯府扩建重修完工了,我便约了几个兄弟一道去我那府中欣赏欣赏,也聚个乐子。想着你这时该是在学习,便去学堂寻你,寻不着正要回去,瞅见这儿聚着热闹才过来顺道瞧瞧。”

王涉说着,一手拉起王莽便向大路边走去,边走边继续:“快走快走,回去得慢了又该叫那几个兄弟笑话了。哈哈,也幸好是过来瞧了,不然还寻不着你,更瞧不见你躺地上的千古斯文。哈哈哈...”

拉着,走着,说着,说到王莽被按在地上的狼狈样子,他又忍不住地笑。

“这~涉兄是知道我不爱热闹的...”王莽犹豫着,想拒绝。

有着前世的见识,思想早就成熟的他可不愿意掺和他们这群人的纨绔生活。消磨心志,败坏名声,更重要的是他也没那资本,更经常会看不起他们的纨绔。

“唉呀,你就别这这那那的了。今天不一样,咱那侯府新成,大家都齐了,你要不去岂不显得我们冷落了你这穷亲戚。”王涉将穷亲戚三字说的是如此顺滑,毫无违和感。

眼见着到了马车旁,他更是推了王莽一把,直接将他往马车上推。

“你就看今天我解了你围的面子上,也该赏个脸了吧。”

好吧,今天幸好是借了他的势才能安然脱身,刚承过情,利用完人家便拒之千里,确实有些太不给面子。

王莽苦笑,顺势上了马车,王涉欢喜着,紧随其后钻入车厢。

啪的一声,车夫将马鞭一甩,马蹄踏踏急动,只觉车厢微微一晃,便是车轱辘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那车轱辘声越响越急,转眼马踏如飞,蹄声如急雨般,这辆豪华马车毫无顾忌地在大道上急奔了起来。

驾车的马是纯种的大宛马,是王涉花了重金从西域买来的,训练得极好,跑起来轻稳疾快,号称追风。

霸道疾驰的马车将炙热的夏风惊得清凉舒爽,迎着车厢温柔以待。好一股爽风吹起了车帷随风而动,像少女舞起了妙曼的身姿,安抚了燥热的心。

不止是王莽,连王涉也是心情大好地朝着车窗方向望去,望见了旁边一辆相对行速正常些的马车被追过。

那是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王涉忍不住探出头一瞧,发现不是外人,是自己叔父成都侯王商的世子,堂兄王况。

他眉梢一挑,咧嘴大笑:“哈哈,况堂兄,你这什么马?跑得不灵光啊!”

那边驾车的车夫闻言轻甩了一鞭子,马车速度一提,咬住了王涉的马车不放,一先一后不过数步之距。那边的车帷被掀起,同样探出一个头,正是王况。

他斜了王涉一眼才开口:“切,你可是看走眼了,我这匹可是前几日皇上刚赐的御马,有名的大宛汗血宝马,可比你那匹凡马强多了。”

王涉不服气撇了一嘴:“御马?御马怎么被我这凡马追上了!”

“我不过没让它敞开了跑,真要跑起来,你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烟土!”

“哈哈,不信,有本事你追上我啊!”王涉大笑着嘲讽。

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跟久了王涉的泥腿子一个。知心知底的他听得车厢里的王涉言语,根本不用对方下指令他便已是高高扬起了鞭子,应着王涉的嘲讽声同落。

啪!

那一声鞭抽如晴天惊雷,马臀上瞬时便是一道泛着赤红的鞭痕显出,甚至隐隐有血珠溢现。

哞哞!

追风马于吃痛长啸声中将前蹄蹬得老高,一个愤怒的响鼻,喷气如云,前蹄落地的瞬间便撒开了劲猛然狂奔,似乎是要宣泄这一鞭无妄之刑生出的盛怒。

啪!

紧随其后,隔壁的马车同样是一声霹雳鞭响,马踏石质地面之声,响如铁兵击鸣,急似雷雨滚滚,踏踏声不绝于耳。

通过车帘而望,只觉一团赤红拉着锦云一闪而过,那原本慢了几步的马车竟是在呼吸间便绝尘而去。

“快快快!必须追过他,别给少爷我丢脸!”王涉见状大急,拍着车厢朝外狂吼。

啪啪!

“驾!”

驭手扬手将鞭花连挽急抽,厉声高喝。追风马吃痛更怒,毛发须张,龇起了牙化作一团暴风呼呼狂奔。

超速疾驰之下,马车开始剧烈摇晃,暴燥的急风吹起了车帷甩得脸生疼,那车轱辘声响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惊得王莽将手死死地攥住车窗,心脏扑扑直跳。

该死的,这是飙车了!

两匹都是不可多见的宝马,以汉代水平,在这算不上真正平滑的石铺道上,飙的还是顶级宝马引擎的木质马车。

他是真怕车轱辘一个生气,真散成了‘千军万马’,罢了工。更怕自己被甩飞出去,成了第一个从现代跑到古代享受原始车祸的悲催客。

那也算得上千古奇冤了吧?死得冤!

果然就不该跟着这群纨绔一道!

王莽心中暗苦,但上了贼车,此时是身不由己,他只能期盼自己有着主角光环加持。

也幸好,这是在主干道上,路宽人稀。

喝骂声、鞭声、马蹄声,乱而急的声音远远地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早司空见惯的路人一眼便认出是王家侯府的马车又在撒欢,都是急急地避了开。

可怜身后本就追着车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的两拨家丁,见着马车狂奔而出,瞬间就要失了踪影,他们那跑得发白的脸抽了抽,咬了咬牙关奋起直追。追得是青筋浮露,汗如雨瀑,却依然摆脱不了被甩得无影无踪的命运。

即使如此,也没有谁敢停下脚步偷偷地歇一歇。

要是追得太慢,万一少爷们有谁出了点什么事,那他们可就免不了要背起一顶大锅,一顶说不得就会压死人的大锅。

待王莽与王涉所乘的马车急停在了曲阳侯府前时,王况早以胜利者的姿态翘首许久。见着马车掀开了车帷,他立马摆出指点江山之势,向着刚从马车上忿忿而下的王涉傲然而嘲。

“哈哈,追风追风,马如其名,果然只能在追在车后吃风吃尘。”

正是不忿,王况那傲然的姿态与得意的话音,听得王涉心中一股子邪火升腾。

脚一落地,他竟从驾车的车夫座底下抽出了一柄铁锤,大步冲出,二话不说,朝着犹自气喘如雾的追风耳根子就是一锤抡了过去。

嘭!

可怜为主竭力未复的追风马连哼也没能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再无力起身。

一路狂飙,因对于马车质量与马夫车技持严重怀疑态度而吓得一路僵着身子,刚放松了身体正要从车上跳下的王莽又因为追风马的突然栽倒,车子一斜,又是险些摔倒。

慌慌跃落在地的王莽忍不住无奈摇了头,看着不甘地翻着白眼抽搐不止的追风马,心中是一阵泛酸。

为君竭力,却无善终。

好一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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