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登门拜访
刘骜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下滑的厉害。
他倒没有多想,只知是自己沉迷酒色,整日享受所致。他自然也知道像自己这般只顾享受,身体状态是会比其它人差很多,但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能下滑得这般快。
可要让自己放弃那享受,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也是无趣的十几二十年。
人生苦短,还当及时行乐!
他不自拔,反更沉迷于及时行乐。
急剧直下的气色,百官也无法不察觉。
皇帝刘骜至今都未有子嗣,太子空缺,若真哪天一命呜呼了,群王并起争夺,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不管为天下万民,为汉朝稳定还是为了自己难得当官的富贵,大家都默契地催起了皇帝尽快物色太子人选。
太子人选一定,他们也好开始站队。
年逾四十,尚无一子,加上自己的身体更见下滑,刘骜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接受了百官的建议,开始挑选太子。
他只是爱享受,并不傻,自己真哪一天享受死了还没指定继承人的话,汉朝一乱,万一真有阴府轮回,到时下去还要叫父亲与爷爷合起伙来收拾自己一顿。
就算不说其它,自己母亲老年凄凉也不是他愿见的。
昏庸皇帝却还是带着孝心的,毕竟从小自己的母亲都是关爱着自己,默默地替自己撑着半边天的。
皇位继承者自然是就着血亲浓薄来选,最亲近的不过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父亲在世时冯媛冯昭仪的儿子,中山王刘兴。
另一个是自己的侄子,定陶王刘欣。
刘欣是刘骜的另一个弟弟,就是傅仙音傅昭仪的儿子刘康的儿子,也就是傅仙音的孙子。
当初在傅仙音的努力之下,刘康险些就取代刘骜成为皇帝,但上位后的刘骜只顾享乐并不记仇,在王凤还是大司马之时刘康还来长安陪过刘骜,两人相处得挺快乐。快乐到刘骜都要舍不得放刘康回封地了,后来还是在王凤的催促之下,以汉朝规定诸侯王不得长期留京为由,将刘康轰走的。
当初与自己妹妹王政君争锋相对的傅仙音的儿子,王凤自然是不会允许让其留在长安城中扎根的。
令刘骜没想到的是,那一别竟是永别,回去的第二年刘康竟就归西了,他的儿子刘欣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定陶王位。
应群臣之柬,刘骜下诏,召刘兴与刘欣二人赴长安来朝,以作考察。
刘骜干脆利索地顺从众官提议,居然也思立太子?这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体也没信心了!
王莽这才强压下了心头的苦苦切盼与不耐之意,一心盼等刘骜这个越瞧越不顺眼的昏君归西。
压抑太久了,功成在即,他满脑子只在等自己与赵合德即将到来的厮守,对于皇帝位到底是刘兴还是刘欣都没能提起太多的兴趣去思虑。
他关注的不是太子何时立,又立谁,他关注的只是刘骜到底何时归西。
权力最大的大司马对于未来的太子人选好像不是太上心关注?
王莽那极反常理的表现,叫百官摸不着头脑。众人几经观察推测,更有人忍不住试探,均无定论,实在不知这个汉朝最年轻的大司马究竟是个什么意向。
王莽此子,心性果然沉稳到滴水不露,难摸底细。
他们不相信这个最有可能影响刘骜决策的大司马真的会对未来的皇太子,也就是对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是谁这件事上会不关心。
他的沉稳,岂不正说明他的胸有成竹?
必需探出他的底,好跟风站队!
不少官员私底下一商量,心生一计:既然从王莽身上探不出底子,或许可以从他夫人那入手。
正好,也不知是听谁传出的消息说大司马的母亲好像最近身体不适。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一群皆奉了各自夫君之命的夫人们乘着华丽的马车,不约而同地翩然而至新都侯府。
这些个王公大臣的夫人们下了马车,那是一个个的绫罗华丽、珠钗满头、金玉环身着聚在了王莽的新都侯侯府大门前。
那画面,简直似一只只地锦彩凤落了尘,聚了群。
在她们以为,这可是要到当今权势最重的大司马府上,如何华丽富贵的穿扮都不会过份,也只有越华丽才越显得自己对此次拜访的用心,对大司马的尊重。
只是,当她们下了马车,望着这新都侯府的大门时,一时却生出了茫然。
倒不是说这侯府大门不够大,实在是这大门口太过简单,没有一样能彰显身份的威武霸气的摆设。还有那红漆斑驳的大门,就别说装裱了,竟是连漆都旧了也不见重新刷刷。
若非大门上的牌匾确实写着新都侯府,他们甚至怀疑走错了地方。
就依着门口所见的模样,这府邸几乎是比不上在场任何一家的府邸。
难道是内有天地?
怀着疑惑,她们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两个女子,瞧着俱在三十出头,未施粉黛,头上也只是简单地插了只银钗,再无其它饰物缀扮。身着粗布衣裙,那裙摆更是只及膝。
“唉呀~劳烦各位夫人大驾,快,里边请。”
那些个贵妇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中颇有些不悦,并未移步。
听说那王莽是个低调随和,知书知礼的人,此时瞧来不过虚名。
自己这群人结了伴登门拜访,提前下了帖。虽然说这是当朝权势最重的大司马家,但这么多王公大臣的夫人们一起来了,你却只吩咐了下人来迎?
这架子摆的可有点大。
有位夫人乘着人多壮着胆气,大声开口:“喂,你们夫人不在家吗?怎么就只叫了丫鬟出来迎?”
开门的正是王静烟和开明,这府中穿粗布短裙的也只有她们二人了。
她们二人知王莽喜欢节俭,也喜欢看人穿短裙,王静烟总那么贴心贤惠,开明自从当了妾室,更也以自家夫人与老爷马首是瞻。
二人穿得久的,穿习惯了,一时还真翻不出华丽的衣衫。
王静烟知道,眼前的夫人们正是因自己二人的粗朴穿着而被当成了下人,她笑了笑正要解释,却是一旁的开明依旧是直咧咧地忍不住抢先开口了。
“喂,这就是我家夫人,怎么就是丫鬟了?丫鬟能有我家夫人这气质?!”
开明的话,声哄音亮,底气十足,光听她这一口气势不弱的话音就不像是普通丫鬟的身份。
那她身旁的真是王莽的夫人?当今新都侯府的女主人?
没有人反驳,整个场面因为开明的一句话忽然寂静无声,似乎连掌管着时间的神仙也惊得忘了维持时间的运转。
如时光偷偷凝滞了一般,满脸的诧异与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众人忙换上了笑脸,夸着,笑着,聊着,随王静烟入府而去。
她们竖着大拇指,叽叽喳喳地,连夸着大司马的俭朴低调,夫人更是贤良淑惠,勤检持家的典范。
更不停捧说王夫人气质高贵,即使只是一身粗布裙都能穿得这般婉约优雅。
身后的下人丫鬟们提着礼物默默地随着。
入了王府,众人更惊讶地发现,整个新都侯府竟只有十几个下人。
在场的夫人们,哪个家里不是大百上千的奴隶下人?
这大司马的府邸,除去占地面积之外,府内其余规模也只是普通侯府的规模,一点不见奢华。
不说与之前几任大司马相比,就是在场的都有不少个家中府邸比这豪华得多了。
看过王莽母亲,放下了礼物,一众夫人们随着王静烟回了客厅,就着茶水点心,继续违着心聊着,扯着,不断地夸着,时不时试探着。
可惜,王静烟哪会管朝堂上的事,王莽也不会与她聊朝堂上的事,因为他自己也是真的没心思。
他与她的倾诉,多的是对赵合德的苦苦相思。
不知不觉间,自己陪他度过了十几年。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夫君还是初心不改地爱着,真是个痴心人。
只可惜,他的心没痴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也满足了。
虽没将心痴在自己身上,却也没有把心拿出去乱窜。即使在开明成了妾,皇帝又赐了两个小妾,但王莽对自己并没有怎么疏远,在相敬如宾之下,依旧会有时不时的温馨之举。
三个小妾,在这长安城中,真的很少了。
月有阴晴,人无两全,相对于赵合德,能真正陪在他身旁的自己更是幸运的。
起码她是这么觉着的。
她是满足了,那些人夫人们可就怏怏不乐,却也无可奈何。
最终只能强颜欢笑地各自揣着不同程度的复杂心情四散回府。
没完成自家老爷的交代,还不知家里老爷会不会因此更冷落自己几天。
虽是正妻,但她们可不敢将自家男人唤作夫君,只能喊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