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乐王家有纨绔
大夏统一七国初期，在帝国内实行郡县制，在很大程度上维护好了帝国初期的稳定。夏武皇帝雄才大略，郡县制的本质乃是人治，当国家出现问题时，皇帝便开始改制，便成了如今实行数百年的州郡城制度。
宋怜和江滢两人拿着一把剑行走在山林里。宋怜原本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但是经过一段时间，里面的东西也用完了，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当初他兄长给他准备的那套衣服，而这些都是二牛和二娘给他背上的一些衣物与干粮。宋怜本来身上的钱就有不少，自是不需要这些的，但是看着二娘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宋怜还是乖乖收下了。
自走出空灵山以来已经过了一月，期间去过了黄鹤楼，看到了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去过了洞庭湖，看到了那万鱼奔涌，生机勃勃的一面。也看到了乡间的炊烟，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人间好景。
此时行走在山林间的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宋怜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感觉着透体的冰凉，浑身舒畅。
江滢坐在一旁打量着四周，“此处茂林修竹，实在是个好地方。听人说，这座山上有一座兰亭，曾有书法大家作序一篇，大赞此处美景。”
宋怜闻言笑道，“确有此事，先生曾见过这位大家的真迹，曾说此人书法确实可称飘若惊鸿婉若游龙，在当今天下可称圣手。只可是文章笔力稍弱，写出来的这篇序略差风味。”
两人又随口说了几句，便继续赶路。
就在不远处，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蹲下，似乎是把什么放在了背上，后又缓缓站起。
宋怜见状上前打招呼道，“这位老伯您这是在？”
那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慈眉善目，耳垂厚大，一看便是个长寿之人。
老人看到两位俊逸的年轻人笑言道，“现如今啊，已经入秋了，趁着还有些时日才能入冬，得赶紧将这些干木头焚烧成炭，待到入冬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宋怜见状笑道，“看老伯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家里就没个儿孙来帮忙，怎么就需要老伯来挣这个辛苦钱啊。”
老伯说道，“家里那儿子不成器，前些年好赌输了不少钱差点连自家的媳妇都要卖了。还好现在浪子回头了，在美人江码头做些苦力活，虽然赚不了太多但也基本够了。孙子嘛，倒是有一个，七八岁的没什么力气在学堂读书呢，嘿嘿，连书院先生都夸这孩子有慧根，以后准是个读书人。让他来做这些事我舍不得嘛。”老人说到儿子先是愁容，但说到孙子时，却满脸都透露着得意。
“就算我肯，我那老太婆要是知道了我让那宝贝孙子干这活，不得把我骂死。”
“对嘛，一看老伯就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您的孙子将来肯定是个状元郎。”
一旁的江滢看着两人的对话，没有插嘴，似乎没有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说话紧张磕巴的宋怜，还有这样的一面。
宋怜试探性的问道，“老伯，您要不嫌弃要不我帮你背下山去？你看啊，我们二人已经许久没有洗过澡了，就想借您家给我们洗个澡如何？”
两人虽然都是五境之上的武道高手，在吃食方面已经不需要每日太过摄入，但是一路赶来，皆是风尘，委实是太难受了，即便是宋怜这样一个不是特别注重自身干净的人，都已经快受不了了，更不用说江滢这样一个小姑娘了，看着她时常地拨弄头发便知道了。
老人看着二人笑了笑，心想这位公子还真是直率，“成啊，只是公子能抗得动吗？还有公子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这身衣服要是弄坏了，我可没钱赔公子啊。”
宋怜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能啊，我年轻力壮的肯定能。至于这身衣裳，老伯您要是喜欢送您都行，只要给我一身衣裳换就行。”
老人嘿嘿笑了起来，觉着这位公子长的又好，说话又中听，还没什么架子，委实让他舒服，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山下不远处小村庄的房舍里。
老伯家里五口人，老伴身子骨硬朗出去耕种了，家里现在就一个儿媳在家，儿子出去做工了，孙子在学堂读书，还没回来。
，
房屋不大，有几个小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篱笆，篱笆里面种了点青菜，养了几只鸡鸭的，看起来虽不富足，但日子应该是过的不错。
老人对着房子里面喊了声，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急忙跑出，女子看到宋怜二人先是一愣，随后拘谨施了个万福。
老人笑道，“两位，洗澡房在后面，就让我这儿媳带你去吧。等会留下来吃个便饭，家里没什么大鱼大肉的，还请莫要嫌弃才是。”
宋怜看了眼女子笑道，“老伯说笑了，能在这里吃口饱饭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
宋怜扭头看了眼江滢，见她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女子说道，“这位嫂子，麻烦给我们二人准备两套衣服衣服如何？”
女子惊讶的看了眼宋怜二人，这两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这能穿得下这麻衣粗布？
宋怜笑道，“这衣服是用来穿的，穿什么都不是特别重要，就是个遮羞的玩意儿。刚才我们可是跟老伯说了，这衣服虽然脏了，但不是在下吹牛，好歹也是名贵布料做的。拿到当铺里还能当个几十两银子的，这腰间的玉佩小子舍不得给嫂子，因为是兄长所送。但这衣服嫂子要是不嫌弃拿去便是，就当是我们两个的饭钱，总不能吃白食的。”
女子见宋怜嘿嘿一笑，也轻笑对之，随即便带着二人往后院走去，顺便还拿了两套衣裳。
这家虽不富裕，但是洗澡房却有两个，女子笑道，“家里的男人是做苦力的，平日里回来的时候总是累得浑身发酸，我又是个爱干净的主，所以嘛就让他弄了两个洗澡房，这样就不用全家人挤一个了。”
宋怜看着这个面容清秀女子，竟然有着几丝白发，显然为了这个小家操了不少心，“嫂子辛苦了。”
女子听得此言先是一愣，随后竟是有点鼻子发酸，“那你们先洗，我……我去准备饭菜。”说完转身，抹了一下眼眶便离开了。
宋怜看着相邻不远的两个木头搭建的小房子，挠了挠头看了眼江滢，显然是询问江滢是否介意两人同时洗，因为两个澡房相隔不远，见江滢没有说话，宋怜也点了点头。
“娘，娘，我回来了”，不远处传来幼稚的童音，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小孩，快跑而来。
女子在此时正在屋子里面切菜，闻声也顾不得做饭了，赶忙跑出来摸了摸小孩的头笑道，“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啊？”
小孩稚气十足的回答道，“先生今天教了我们一句话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女子笑问，“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孩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只是让我们自己想。”
女子安慰道，“没事咱慢慢想，快去放下书，快要吃饭了。”
小孩乖乖的点了点头，往屋里走去。
女子看着他的身影，满脸微笑。
“李家的媳妇，你家的男人在不在家？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女子正欲继续回屋做饭，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数道身影缓缓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拿着折扇的年轻男子，嘴唇轻薄一看便是个无情之人。
女子看到此人内心一阵惊慌，此人名叫王庭，是清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清乐城里的赌坊青楼都有他的影子，此人最是两面三刀，最喜年轻少妇。女子被他盯上已经很久了，也正是他将女子丈夫引上了赌博之路，最后险些将女子卖入青楼。
女子声音打颤，双手紧紧抓住围裙，眼神恐惧道，“王少爷，我家男人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事请以后再来吧。”
王庭眼神玩味的浑身打量着这个才三十出头的清秀少妇，舔了舔嘴唇道，“无妨，我既是来找他的，也是来找你的。你男人还欠我五十两银子，他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女子一听急眼了，“王少爷，我们当初不是说话了到年关过后再还吗？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王庭挥了挥纸扇笑道，“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们听到我说过吗？”扭过头对着身边几个仆从说道。
仆从都大笑摇了摇头。
“你看这不没有嘛，这次要是你拿不出银子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收起折扇，一只手不规矩的往丰满的胸脯摸去，刚刚触碰到小荷尖尖角，便听到两个声音大喊道，“住手！”
老汉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被欺负，拿着扫把就要拼命。门外的男子看到自己的媳妇被占便宜，二话不说抄起拳头打来。
王庭看着前后夹击的两人，一抹冷笑浮现，拍了拍手，一旁的仆从三两下就把两人摁倒在地，半分动弹不得。
看着两人怨毒的目光，男子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往日里欺负人的快感涌上心头，抬起脚，在男人的手上狠狠的践踏，男人痛得大叫。
王庭笑得更加大声，将折扇扔给旁边的仆从，抓住女子的手，上下抚摸着女子的身体“哈哈哈哈哈，早些顺从我，我就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荣华富贵。”
女子眼含热泪，看着倒在地上的丈夫，挣扎着却没有办法阻止王庭的行为。地上的男子见状，心如刀割，痛恨自己当时的不懂事。
刚出屋子的小孩看到自己的娘亲被欺负，大喊着冲上去，却被王庭一脚踢翻在地，晕了过去。
王庭手上对着那团柔软发力，女子吃痛，发出轻哼。
王庭一听顿时心潮澎湃，手掌更加用力
“啊!”
只听到王庭惨叫一声，倒飞而出，摔了个狗吃屎，仆从们都瞪大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前已经站了一个身穿麻衣的女子，女子拍了拍脚上的灰，似乎是有些嫌弃。
王庭翻身而起，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到这个惊为天人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了贪婪的光芒，平生阅美无数，什么妩媚动人，什么小家碧玉，什么祸国殃民，在这个女子面前似乎都是不值一提。
王庭眼光贪婪的看着江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江滢没有说话，宋怜却从江滢的身后出现，同样的惊艳，甚至比江滢跟要俊俏一些。
王庭当时便痴了，当时目光下移，发现竟是平原千里，如此姿色，竟是男儿郎。
看着这一对并蒂莲，王庭心里不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两人都收入房中，在清乐城里也有不少家门喜好男色，自己虽然不好这一口，但把他送出去赚些人情也好。
王家在清乐城是除了城主府外的第一豪阀，所以这些年王庭做了这么多作奸犯科的事，才能被一笔消过。他行事起来肆无忌惮，真真的纨绔之首。
但由于近些年江湖武夫突然涌入清乐城，导致王家家主近些年一直提醒王庭不要像以前一样过火，因为城主不高兴了。大夏向来对于江湖武夫都极为宽容，虽常有武夫以武犯禁的行为，但是只要不太过火，官府总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大夏是武夫打下的，况且江湖武夫过多，若大举约束恐引起动荡，大夏皇帝只怕到时也无能为力。
数年前的武尊之战，便在江湖之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若非清乐城有一位剑仙镇守注定也要被殃及其中。
据说这一位剑仙便是城主府里的贵客，那位贵客说喜欢安静，城主便为他修建远离闹市的府邸，他说不喜欢眼下污秽过多的城池，便几年以来，城里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过火的事，一众纨绔都没有敢光明正大做过什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勾当。
江滢瞥了眼王庭没有回答，倒是听到一声剑鸣，飞剑而来插在了王庭的面前。
王庭看到美人冷峻的脸色，不忧反喜，他见惯了对他俯首低眉的女子，如今看着这不给他丝毫面子的江滢，心中那种要征服她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就似当时看到这家的小媳妇一般。
王庭嘴角微翘，却在心里冷笑，他的几个仆从都是武道修为三境的好手，普通人根本撑不住一招，他就不信这小娘武道修为会有这几人高，多半以为只是个配剑的花架子。
但是他明显犯蠢了，一个能控制飞剑的女子，怎会是花架子。
王庭笑说道，“本公子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只是这欠的的钱委实是有点久远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今日能拿出银子来，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大家相安太平。”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一阵苦涩，若是能拿得出钱，何至于到当初要买媳妇的地步。
宋怜走上前来，先是用手抚了抚头发，可以看到本还是湿漉漉的长发，不过一会干了。若是有眼尖的人，就会发现，宋怜的掌心微微泛着红光，这是真气的外在运用。
随后宋怜掏了掏那个略显破烂的钱囊，掏出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递上去笑道，“想来这位公子也是清乐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必然不会说话不算话。”
宋怜顿了顿，突然眼神冰冷的说道，“既然钱银已经结清，不知公子是否可以离开了，老伯家还要吃饭，就不留公子了。”宋怜刚才自然也是看到了王庭的所作所为，若是放在平时此时说不一定已经将这纨绔的双手折下来了，当年在梦华城，他连同着那些世家子弟将梦华城那些喜欢欺男霸女的纨绔都收拾了一遍，断手断脚那都是轻的。
或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让宋怜对于这样的行径极为不齿，甚至无比厌恶。因为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看到这样的事，宋怜仍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杀意浮现。
王庭看着寒意迸发的宋怜，心里恼火无比，以前从来都是他欺负人，从没有人可以这样威胁他的，刚欲招呼手边的打手，就看到地上的长剑拔地而起朝他而来。
凌厉的剑锋划脸而过，鲜血滴在地面，顿时惊了众人的心。
江滢冷眼相看，宋怜握住了她的手指，示意她停下。
长剑一掠而去。
只见宋怜缓缓走进，贴近他的的耳边轻声低语一阵，王庭脸色顿时煞白，然后看了一眼宋怜腰间的玉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宋怜笑道，“没事了，嫂子回去吃饭吧，这位公子说了，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们了。”
说着招呼着众人回到屋子里吃饭
宋怜嘴角轻翘冷哼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慌忙而逃的众人。
大夏撑天有柱石，裴，顾，宋。清乐王家，不过是穿堂之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