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人踏月而来

那抹火光的出现，彻底照亮了天空，哪怕是在莹莹月光面前，也丝毫不退却。

清乐天神色冷漠，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天道拷问，红尘业火。

清乐天没有半点慌张，“叶谪仙你说你当年渡飞升劫时，并没有业火拷问你，你说你是无牵无挂，逍遥世间，既没有犯下巨大杀业，也不想像唐少陵背负累世业障，所以天道并没有为难你。那么我呢？”

没有任何华丽的形式，那漫天火光目标明确只是冲着清乐天而来。

宋怜的眼中，只看到了清乐天置身绿色火焰之中，紧闭双眼，但是双眼处渗出缕缕黑气。

幻境中，清乐天毫不犹豫的卡住女子的脖子。

一个时代一人或者少数人可以得到的那个称号，那么这个女子或许就是其中之一，风华绝代。

那是他年少时看到的模样，她撑着雨伞踏着莲步缓缓走来，脸上还挂着俏皮的笑容，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他的脸上，依稀是当年的那一句：“咦，你在这里干嘛？”

她的酒窝，真的让人沉醉啊。

清乐天神色冷漠一只手掐住那女子的脖子，看到女子窒息挣扎的样子，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神情，四周的一切也随之崩塌，什么杨柳巷陌，什么小桥流水。

什么少年情深，什么地久天长。

清乐天手掌稍稍用力，女子的身影消逝在他的眼前。

“我……还记得你啊。”

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何处觅孤坟，唯有清泪落两行。

天道业火，只为炼心而来。

即便隔着这么远，其中的悲苦之意，依旧让宋怜有些无法言喻，似乎有泪水，但却无法落下。

火光慢慢消散，雷云也已经散去，天际圆月下，独剩清乐天一人。

美人江外一人身影一闪，那酒杯中的酒，被其散在天际随着他的脚步，散作一条银河。

清乐天收拾好心情，整理了衣衫，看着远处踏着月光，踩着银河慢慢走来的身影。

月光下那人，一身白衣犹如天上谪仙下凡尘，步步生莲。

只听到那人朗声道：“尘世闲游叶谪仙，应故人之约，今日前来踏月问剑，敢问有酒否？”

清乐天一改平时玩世不恭豪气道:“故人前来，岂会无酒？此地有舞姬三十人，婀娜婆娑，舞技惊世，此处有书生三百人，长卷三十丈，此城有佳酿三千坛，可供酒后聊发诗狂。”

“君愿否？”

数千酒坛，在清乐城的各个方位升空而起，一道卷轴出现在两人面前，默然摊开，当真有三十丈长。

叶谪仙眉宇间满是笑意，一道白光闪现，长剑出现在他手随后指向一坛酒：“就你了。”

清乐天同样如此，拿起一坛酒，遥遥的对碰。

叶谪仙一口饮尽，“痛快！当年你我也是这般，烈酒入喉，世间无我不敢事，一剑在手，世间无我惧怕人。”

清乐天似乎很高兴，轻轻挥了挥手，“世人皆言，先有诗仙，后有诗魔，你文才惊世，我平庸入魔，你一剑入仙境，我一剑堕魔道。似乎我一生都在追赶你的脚步，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叶谪仙轻笑的挥了挥手：“世人爱攀比，仙人总忘情，世人称为谪仙，你也知道我并非谪仙，只是比一般人要更逍遥自在而已。我一生从未尝试过在泥泞中前行，而你和唐少陵各有背负，我都是远远不及的。”

“人生如棋局，有无数的可能，我只是走了最简单且最无情的那条而已。”

“即使如此，今天我们便以天地为棋局，长剑为棋子手谈一盘如何？”清乐天笑道。

叶谪仙点了点头：“好啊，多年未曾见面，不知你的棋力是否还如当年弱不禁风。”

只见那把看着如玉一般温润的长剑，轻轻飞舞，只见立在两人中央。

清乐天见状同样轻挥手指，霁雪也立在中央。

一股浩然气拔地而起，一股气机牵引着月光，只看到那月光竟化作了长河，顺着气机的牵引，化作了一个棋盘。

叶谪仙脚踏清风，背负双手，脸上挂着流风般的微笑。

只见中央那柄白玉长剑飞舞灵动，一抹剑气正好落在了棋盘的左上方，一颗棋子瞬时出现。

清乐天同样如此，霁雪轻阵，落子生根，在棋盘上的某一处出现一枚棋子。

江滢和宋怜远远的看着那两道风姿绰约的身影，一人青衫如百年青松般挺拔，一人如万古明月般耀眼。

江滢轻轻叹:“那人便是叶谪仙，他手里的那把剑就是举世皆知的飞仙。”

宋怜眼睛瞪大。

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爬起，竟是陆阡陌最先醒来。

江滢补充道：“据说未央山乃是仙界曾经掉下的神山，气运充盈，后剑宗李世元在上面建立道统，并发现一块五色晶石，最后用其铸造了四把仙剑，分别为飞仙，屠魔，诛邪，杀生。”

宋怜问道：“那飞仙为何会出现在叶谪仙手上？”

江滢甩了甩手上的长剑道：“剑宗与清月山剑祖曾因为对剑道理解不同，有过一场比试。其中的赌注便是这把飞仙和剑祖配剑。最后剑祖获胜，拔起飞仙扬长而去，自此之后清月山号称天地一剑，以一家一姓压制百姓宗门未央山。”

“叶谪仙曾在清月山修行数年，后被逐出山去，其中原因不详，当然清月山乃一家一姓不可能让一个外姓之人进入修行，其中原因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最后叶谪仙晋升九境剑仙，问剑清月山。”

宋怜明知故问道：“结果呢。”

江滢瞥了一眼宋怜道：“那一代剑冠仅在三招之内便败下阵来，最后叶谪仙打败剑山守护人，大摇大摆的将插在剑祖遗剑旁边的飞仙剑拔走了。”

“自此江湖之上，便开始传颂谪剑仙之名。”

不远处的陆阡陌此时的脸色却没有出现任何波动，只是遥遥的看着天上以剑术下棋的两人。

叶谪仙指尖飞出一道流光，只见飞仙剑似有灵魂一般，意气之剑直指棋盘上的某一处，瞬间仙光绽放，无数道剑气符文喷涌而出。

清乐天轻笑，霁雪扎地生根，只看到无数道韵浮现，一朵梅花在棋盘处盛开，数枚棋子像花朵般盛开随风飘动，最终在天元处停止。

一颗参天大树，在棋盘处生根，快速张开枝杈，一片片绿叶覆盖其上。

那是两人剑术之外的，道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