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肩挑生死,一肩抗天道

岁雅街本来也是江南的一处十分独特的风景。据说当年的儒家先贤曾在此处传道授业，岁雅街后面是一大片树林，树林中有着一个讲学坛，其中有一个用石头雕刻的蒲团，上面弥留着当年的圣人留下的气息，百年前有一人于此静坐，后世人传闻他得了天启，飞升成仙。后来不断的有读书人江湖人来到此处静坐，但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天启，最后则是变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处别样景致，因为这里常年有一人在此处扫地，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也没人问他因何而扫。

岁雅街的四周多是江南的氏族所居住的地方，所以平常行走这条街道的人就极少，而且今日陈淳安问剑天下，更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边去，自然就更没有人走在这条街上了。

一人身着一身麻衣，拿着一把扫帚轻轻拂去地上的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人缓缓而来，有人娓娓道来。

那人抬头只见一人执伞而来。

名叫惠能的中年男子看着这位并不算人的人，没有说话。

那人身后隐隐可见有着雪白细丝，虽未张嘴，但是话语已经传来，“望舒楼提线偶见过先生。”

惠能看了他一眼，“望舒楼杀手第二，剥丝抽茧，木偶提线。”

“可你此非木偶，乃是人偶。”

被道破天机的“人”并没有张嘴说话，反而是一个略显娇小的声音传来，“木偶，人偶，不过都是我手上之杀人工具，对我来说没有太多区别。”

惠能冷笑道：“此人生前乃是南齐八境刀仙，号称一口天刀撕裂苍穹，没想到最后竟然倒在了你的手上。”

这时人偶做了一个略显滑稽的动作，只见他轻捻手指，挥了挥衣袖，做出一个施万福的动作道：“先生目光如炬，自然看出来这人来历，只是这人比那人容易杀多了。”

惠能双手合十，“你既然来此，那说明我与曹关雎的约定已到，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即刻便离开。”

只见他的身后有菩提树影现，那人佛光大盛，心中菩提生。

轻捻菩提子，了断过往今生，此后入空门。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随后他一闪而逝，只见万缕光辉跟随着他乘风而行，最终化作一抹仙光穿越万里，来到了西周皇宫，缓缓落在了曹关雎手上。

曹关雎轻笑：“江南水乡，奇山秀水，有蛟龙者，应运而生，天生六爪，欲跃龙门。惠能惠能，西方佛陀，遁入空门。此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度过。”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此仙光中有一缕不同寻常的落在了宋怜的肩头，佛生万象，最终仍是芸芸众生像。

宋怜蓦然抬头朝着西方，合十一礼。

陈淳安眼睛微眯，随后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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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尽处有一人提剑而至，腰戴白玉佩，面如春色，一身白衣，绝色至极。

人偶僵硬回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隐约间四周有着无数道黑影浮现，数十道剑气联袂而至。

江滢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只见在她的袖口有着十三道闪光飞出，定睛一看方知，原来是十三把飞剑。

“折镜，通明，杀心，通碧，秋水，逍遥。”

“春风，夏月，萤火，梦魇，莫离，诛心。”

“焚烬，去。”只听江滢娓娓道来，十三道细小飞剑，快速穿梭在黑影之中，不过瞬息，只见一道道身影跌落，横竖倒在街道上。

江滢踏着莲步，身上的气息愈发强盛，十三道飞剑，分别缭绕在她的四周，发出阵阵嗡鸣，似乎欢喜十分。

这十三道飞剑正是由江家的府库中找出，是当年从南齐洗炼剑池之中寻来。据说当年的江家家主用了江南之地一山之灵铁矿才换来这十三把斩仙飞剑。

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女子的手里。

那人偶未开口，从四周传来声音：“南齐十三斩仙飞剑，不愧是灵器之中的佼佼者。便是当年的南齐天人也曾夸赞过，可匹敌圣器。”

江滢没有废话，缭绕剑光瞬间化作一个小型剑阵，一缕缕气机从剑中神游而出，只见她身处手指作点琴状，叮叮咚咚的声响传来，一首斩仙曲奏响。

十三把飞剑瞬间将那人偶围在其中，叮咛声缭绕不绝。

无数道剑气划过人偶，只见有着数十道伤口伴随着鲜血出现。

人偶身上气息大盛，有着真气喷射而出，腰间那口长刀出鞘，狠狠的砸在那剑阵之上。

那道娇小的声音再次出现：“十三柄斩仙飞剑天赋剑阵，折仙。”

江滢手指轻挑，十三道飞剑霎时间插入了人偶的窍穴之中，透体而过。

鲜血洒满了一地。

飞剑仍在不断缠绕，人偶似乎有着挣脱之心，却没有挣脱之力。

身后的雪白丝线，仅仅一瞬间便被那飞剑斩断。

就这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人偶，竟然被当场肢解，化作一摊血水和烂肉。

从头到尾隐藏在幕后的木偶师，似乎没有想过要出手阻止。

这时有人拍掌声传来，只见那位老熟人千面子出现在房屋尽头，不过几个瞬间便出现在了江滢面前：“不愧是少年天才，无双的少年剑仙。”

“久等了吧。”

长街尽头黑暗吞没，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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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上空，一人挡住了正在归西的那道身影。

萧清风冷声问道：“曹关雎到底想做什么！”

惠能此时已经褪尽一头青丝，佛光普照：“此刻我已经不再是尘世中人，尘世之事无需问我。”

“放屁，那入海的一尾蛟龙怎么会出现在江南，镇压它的那股浩然气运呢？不是你送给了曹关雎？”萧清风怒吼道。

惠能双手合十低声颂了句阿弥陀佛，没有说话。

萧清风一脚揣在了这个老秃驴的胸口，惠能瞬间倒飞出去数里远。

但是他浑身金光，已然得道，不能伤他半分。

“你可知这是动了大夏气运，江南文脉就此衰败，先贤儒圣的一番谋划尽毁你手。”

“我看你便是楼台，处处惹尘埃，还幻想着心如明镜，梦中仙台。”萧清风咬牙寒声道。

惠能不为所动，只是目光遥遥的看向姑苏城中，那里有个少年，此时正在一肩挑生死，一肩抗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