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曾经恩怨烟雨消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李书亦光着一双玉足，轻步踏上金陵城中最高的城楼，凤凰台。

据说当年天下三得意之一的谪仙诗人曾登金陵凤凰台，并在此处留下诗句。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诗词之道总能道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热烈的情感，当年她还年少，一人踏步上高楼，于高楼处见一人轻舞剑诀，那人一头青丝披散两肩，看起来委实是算不上英俊，可是他身上偏偏有着一股江南江南才子都没有的气质，那股名叫天真的气质。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书亦轻轻摇头，不再去想，只是站在凤凰台处眺望远处，而那里有着两位男子狭路相逢。

目盲的闻人镜玄开口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此时的谢柳陌已经将墙上的长剑取下，那双洁白无瑕的手委实不像是练剑之人，那么多年他心中有愧。

不仅是对师门，也是对那位女子。

谢柳陌一只手搭在腰间剑的剑柄之上，眼神迷离，抬头看向远处呢喃道：“她会在那里看着吗？”

闻人镜玄抬头“望”向凤凰台的方向，拎起旁边的小女孩轻轻一抛，随后他轻轻一跃，两人稳稳地落在一个屋顶上，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把玉笛递给身边的小女孩，扭头对她笑了笑。

小女孩心有灵犀的看着大哥哥甜美笑了起来。

闻人镜玄取出古琴盘膝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笑道：“今日，便让我为你们这一战，弹一曲。”

小女孩内心响起笛声，只见她闭上双眸，似以往一般。

光风霁月，明月清风，此笛声悠扬婉转，似男子低斟轻语。

闻人镜玄修长手指轻拨，此曲如阳春白雪，清脆鸟鸣，空灵悠远，似女子低吟浅唱。

不远处一位青衣男子出现，俊逸的面容中总带着一缕玩世不恭的微笑，提剑而来，曲声悠扬。

“时隔多年，腰间剑能出否？”

谢柳陌轻笑点头，那柄随着主人剑心沉寂一柄沉默的长剑，在今日终于得以释然。

剑出鞘半许，青色剑气泄出一里。

对面青忆安剑尖相对，一股飘逸的气机卸去那霸道剑气。

“锵！”

两剑相遇，谢柳陌和青忆安都看出了两人眼中的决绝，曾经身为金陵城中最年轻的天才剑修，两人也曾把酒言欢，也曾切磋武道，但最后他们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最后便有了那一场，为情问剑。

谢柳陌有情，那女子有意，可最后谢柳陌却因为心境的问题输给了他，他知道那女子并不喜欢他，所以后来他想通了。

喜欢一个女子并不一定要将她占为己有，那样的喜欢不是喜欢，只要她开心就好，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只要她还在，就很好了。

所以他有愧，即便这愧疚来的不算合理，他知道他没有错，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人谁都没错，他只是看到她不开心了，自那之后她很少笑了。

是他的错。

青忆安这般想着，那么今日便让以往的错误，到此为止吧。

世间深情者多是如此吧。

谢柳陌一步一换气，那是独属于他自己研究出的呼吸法门，旨在将自己的状态提升至巅峰，而此时的他在外人眼中，气势波涛汹涌，犹如过江之龙，虎视眈眈。

青色虹光冲天而起，剧烈的剑道气运浮现在他的四周，灵韵气息攀附其中。

自身气机甚至已经达到了八境上，但是却也坚持不了多久，那握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青忆安眉头微蹙，数年前的谢柳陌虽然气息也是如此强悍，但却没有如今这种涌上天际，如同苍天在上的剑气。

发带飘落，一抹无法形容的悲凉之感涌现。

青忆安眸光泛绿，长发披散两肩，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与谢柳陌相撞。

破空声不断传来，琴曲也到了高潮之处。

天空中两道剑气强大到不可附加，符文灵韵不断交织，交相辉映，如银河落月。

青忆安脚踏清风，擦去嘴角的一缕血迹，挥剑截取无数月华，化作流星砸去。

谢柳陌同样嘴角渗血，掌心一颗光球浮现，几根游曳青丝朝着那流星飞去，同时脚踝用力，于半空之中借力，悍然破开流星，一拳砸在青忆安的身上。

青忆安紧咬牙关，一口鲜血吐出，但同时手中长剑分化出一抹剑气，不经意间刺破谢柳陌的皮肤进入他的身体之中。

气机流转，一泄千里，两人有意突破极限，都选择强行压制伤势，只为全力一战。

一条青色巨龙成攀附缠绕之势，张开巨大龙口对着青忆安一口咬下。

青忆安轻轻递出一剑，剑气瞬间冲破巨龙，但他此时正在急速下坠，谢柳陌又怎么会放过如此机会。只见他长剑悬空，如同在瞄准一般，清气缭绕长剑，轻轻一推。

伴随着巨大声响，只见一抹流星以急速刺去，熠熠生辉。

青忆安横剑于前，勾画一道玄妙符文，一个巨大的身影手持法杖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个巨大盾牌正好挡住了。

谢柳陌眉头一皱。

此时在不远处的宋怜江滢两人看到这势均力敌的一战，眉头不经意一蹙，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长剑道：“两人修为几何？”

江滢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战斗，那两人皆是金陵城中这一辈的天才剑修，而且剑道之路并不相同，那谢柳陌走的是剑术这条路，而青忆安走的则是更大的剑道之路。

但是此时看来倒是谢柳陌占了上风，不知是心结已解或是其它，他的气机似乎比那青忆安更要悠长一些。

“两个皆是八境中的修为，但是走的路子不一样，谢柳陌是个纯粹剑修，而青忆安在剑道上有点像叶谪仙，但是意气不足，故而目前看来略处下风。”

宋怜点了点头道：“依你之见胜负几何？”

江滢听到这个问题破天荒的低头沉吟半晌后道：“嗯……不好说。”

宋怜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