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各家心思
好不容易打发走北堂暝雪和凤音等人,慕容德音与段司夜相视一笑。
慕容德音二话不说,先在他头顶拍一下子,训道:“以后不许喝那么多酒!”
段司夜故作被打疼了的样子,摸着头顶说道:“小没良心的,我……”
慕容德音不待他说完,便拦住话头,故意恶声恶气说道:“为了帮我解围也不许!”
段司夜见此,不禁哭笑不得,连忙举起一只手掌,保证道:“好!我以后一定不多喝酒!”
慕容德音看他大大咧咧的样子,估计也没放在心上,便懒得理他。
慕容德音神色清冷,行至窗口,推开窗户。
便看到了窗外大雪纷飞,如白晶雕刻的盛开梨花般悠扬而落,晶莹剔透,大地一片银白。
错落有致的琼楼玉宇,皆银装素裹,偶尔冒出楼阁的枝丫,皆火树银花,将冬日宁都渲染成世上最好的画手用他水墨丹青绘制出的天姿国色。
段司夜行至她的身后,将窗外风景收入眼中,身前鼻端,淡淡女儿香,沁人心脾。
慕容德音睫毛轻颤,回眸浅笑,淡声道:“小师兄!今日大雪,我可要回去堆个最大的雪娃娃了!嗯……就照你的样子吧!看你如此瘦弱,我要看看你胖胖的样子!回去堆个如你一般胖胖的雪娃娃!”。
段司夜闻言,皱眉苦笑:“小师妹,我如此玉树临风,怎能被你堆个雪人还要变成并封,滑褢(山海经形猪异兽)之流!太丑了!”
慕容德音清冷如雪的面容瞬间破防,被他逗笑。
段司夜沉吟,之后说道:“那我也要回去堆个跟你一样的雪娃娃!要堆个最美的雪仙子!”
慕容德音听闻,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间:“嘘!这话不能多说,今日莫名多了个大宁第一女公子之称,若是再被人听到你的夸赞,被有心之人渲染,那我可就真的被天下才女,美人记恨了!”
段司夜轻轻放下她的手,不让她挡住唇间:“怕什么?我的小师妹,无论才学,还是美貌,皆实至名归!”
慕容德音被他的夸赞逗笑:“我的小师兄亦是俊逸非凡,公子如玉!”
段司夜呵呵笑着,在她的眉心轻点:“小师妹最美!记得小师妹以前惯用簪花小楷,昨日回帖确是彩鸾小楷,看上去颇有火候,小师妹可是很用功?”
慕容德音巧笑倩兮,很是坦然,便不打算再跟他斗嘴:“那当然了,不过,今日咱们两个是有点儿脸皮颇厚,此时只剩你与我,如此冠冕堂皇互吹,实在是滑稽!”
段司夜也是恍然一笑,宠溺道:“那,等有人时我再夸赞小师妹!”
……慕容德音无语。
便不再这话题上纠结,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今日太子为我解围,这个人情,我得还了才好!”
段司夜感受到冷意,拉着慕容德音走到铜炉旁,又让人将暖炉递过来。
吩咐随侍关好窗子:“冷了吧!快拿好暖炉!”顿了顿接着说道:“太子那里不必挂心,他今日虽是与你解围,也是怕福王得罪你,让二兄知道又给他们使绊子!”
慕容德音反而更不解,疑惑更深:“麟王会因为我出手?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呢?我虽然与大师兄相处多年,却也从未与大兄亲近!今日,大师兄真的是在护我?”
段司夜不置可否,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大智亦然有一点愚的小师妹。
二兄生性凉薄多疑,也就对小师妹多了几分不同。
至此,连他都有些看不懂阿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连带着,自己也将心底那份情动,悄然埋于心中。
他断不可为了儿女私情,与阿兄生了嫌隙,如今这样,也挺好。
二人聊了半晌,才互相道别,各自回府。
红鸾将暖炉加了碳火,重新交给慕容德音。
回城时,车厢内碳炉烧的暖和,三人终于不用受冻。
红鸾手支下巴,看着慕容德音,不禁好奇说道:“三娘,我怎么觉得,霄王和以前不同了?”
慕容德音不置可否,眼眸都未抬,只是侧身斜卧在车厢内的羊羔毛垫上,身上搭了薄被,以手撑首,很是慵懒妩媚,淡然说道:“你都称呼他霄王了,别忘了,他是皇家人,皇家人自古凉薄,冷情,我能与他有此情谊,也知足了!”
慕容德音心里也在说,我也是凉薄无情之人,生在帝王家,早就炼就了钢铁冰心。
回到宁国公府,已是日幕黄昏,坊门关闭的鼓声已经敲响三百多下,差点儿便不能回府。
宁国公辞去官职,不用再上朝,整日在家里练武,喂鸟,日子逍遥自在。
二房三房反而坐不住了,这还了得,宁国公府一门荣耀都在大房身上,如今家主辞去官职,嫡女三姑娘声名狼藉,这不是给宁国公府抹黑?
尽管如此,无论心里有多怨怼,也是不敢开口问询,只能静待府里等待大君和大家回来,给国公府做主。
二房长女傅歆芸是最沉不住气,气冲冲跑去二房大娘子刘幻云房中:“阿娘!我就说大房从来不会把我们二房当做一家人!您还让我不要乱说!”。
顿了顿又急切说道:“现在整个宁都都传遍了,她傅歆蝶那天去参加茶话会,整个宁都贵子贵女全到齐了!就连麟王!太子!霄王!福王都在!可她傅歆蝶!家中姊妹,竟然一个也不带!”
二房长女傅歆芸怒火中烧,直接就不管不顾的吼了出来!
二房大娘子刘幻云这次没有出声阻止,显然心里也是不满的!
二房长女傅歆芸一口气说完,才喘了口粗气。
接着说道:“她到是会给自己赚名声,转了一圈儿回来,得了个大宁第一女公子的称号!天晓得她是怎样谗言献媚的!如今,更是流言四起!丢尽了宁国公府的脸面!”
二房大娘子刘幻云摇头,拉着二房长女傅歆芸坐下:“你别吼了,吼也没用,如今他们眼里哪还有别人,都是由着性子来!”
这时,二房家主傅宁从外面回来。在厅中看到母女二人皆是不忿。
他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坐在正坐上,看着母女二人疑惑问道:“你二人今日怎么回事?谁又惹到你们了?”
二房长女傅歆芸走到二房家主傅宁跟前,娇嗔撒娇:“阿耶,世母每天都说把我们都当做一家人,可是,三娘去参加宴会,竟然都不叫我们姐妹!这不是把我们都排挤在外吗?如今,世父官都辞去,整日在家招猫逗狗!怎么帮咱们二房三房谋富贵?”
二房家主傅宁听闻,不禁笑了,淡淡说道:“你说的那件事啊?我也听说了!听说东宫一个官员的女儿还被割了舌头!就是因为她说错了话!你是觉得,你比那些长期活在京城的闺阁姑娘们更厉害?”
二房大娘子刘幻云一听,也觉得不对劲,怎么合着,自家夫君还在为大房说话。
刘幻云不依了,嗔怒道:“夫君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一回来就数落女儿?”
二房家主傅宁因为这些日子一直游走在京都的小官小吏之间,对于京都形势也多了一丝了解,故也看的比较深远。
傅宁看她们如此愤怒,手中茶也不香了:“那日茶话会是什么规格?是所有三品以上的亲王贵胄,天朝贵女!把家里所有姑娘们集中起来挑一挑,看看哪个上的了台面?平时让做规矩个个不在乎!若真放在那样的场合,恐怕就不是丢舌头了,而是丢命!”
二房家主傅宁也火了,自己终日在那些官吏走卒之间游荡,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另寻一条出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二房大娘子刘幻云见比,连忙低头认错:“夫君,别气,妾以后一定请最好的管教婆婆给她们立规矩!”
二房家主傅宁见此,压下火气,但是说话还是没好气:“明日我阿耶,阿娘就回家了,你注意点儿吧!二房后宅一直是你打理,若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傅宁说完,没再多停留,一头扎进了后院妾室的房内。
刘幻云气的心疼,不禁破口大骂:“你个糟瘟的贱坯子,就知道你靠不上!整天你就往哪个狐媚子身上钻吧!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刘幻云骂完,还觉得不解气,狠狠“啐”了一口!
刘幻云眼角湿润,为了不在女儿面前丢面子,便仰头看向门外,不让女儿看出她的难过。
二房长女傅歆芸又不是真的蠢笨,自然看得出刘幻云难过,她上前拉着刘幻云的手安慰:“阿娘!你别生阿耶的气!”
刘幻云一声长叹,帕子沾了眼角,回握女儿的手:“以后可千万别找你阿耶这样的夫君!像阿娘这样,除了占了个正房嫡妻的名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二房长女傅歆芸握着刘幻云的手,默然点头,多余的话,她也不会说,母女二人相顾无言。
三房的家主傅廷和大娘子李淑凝就淡定的多。
儿女尚未成年,可以慢慢寻找对策。
如今父母他们就要回来,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根本不担心以后会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