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身世梦蛟受屈辱
李彪抢过马绳道：“你个臭丫头！又想偷马骑！上次摔得还不够疼吗？怎么不长记性呢！”
小碧莲道：“人家就想学骑马嘛！”
李彪道：“小小年纪，学什么骑马？一个女孩子家，给我回屋绣花去！”说着欲拉碧莲进屋。
小碧莲极不情愿地道：“哎呀！爹！我不要学绣花啦！烦都烦死了啦！我要骑马出去玩！”
小梦蛟在门外依依不舍地看着碧莲被带走……
小碧莲频频回头往后门瞧，被李彪发现。
李彪猛回头，乍见小梦蛟在门外伸脑袋，顿时大发雷霆，奔出后门……
李彪道：“我说是谁！成日里挑唆着我家丫头为所欲为！原来就是你这小杂种！”
小梦蛟一慌，掉头就跑！
李彪大喝道：“你给我站住！”说完急追上梦蛟。
小梦蛟紧张地：“姑爹……”
李彪道：“我问你！是不是你这小杂种撺掇着碧莲偷我的马？是不是？”
小梦蛟道：“不……我没有……”
小碧莲道：“爹！这是我的主意！不关蛟哥哥的事啦！”
李彪拉着梦蛟到马棚边，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就往梦蛟身上抽……
李彪边打边骂道：“我叫你胡闹！你个小畜生！小杂种！”
小碧莲哭着拉住李彪挥棍子的手，却怎么拉也拉不住……
小碧莲哭喊道：“爹！你不要打蛟哥哥啊！这真的是我的主意！爹……”
李彪一把掀开碧莲道：“你给我滚开！”
小梦蛟道：“姑爹……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李彪边打边骂道：“你娘那个老妖精生出你这么个害人精！叫你再招惹我家丫头！”
不远处，许氏在四处寻找着碧莲，听到哭声，寻声而来……
李彪不停地打着梦蛟……
许氏走近，看着这一切，大惊失色！
碧莲抱住李彪的腿，哭嚎个不停……
许氏急拉住李彪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打梦蛟？”
李彪道：“你少管！都是你！早就让你跟这小妖孽断得干干净净！你偏要招惹他，胳膊肘往外拐！由着他哪天把咱们一家都给害了！你就满意了？”
许氏道：“你……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小梦蛟坐在地上哽咽着……
小碧莲道：“蛟哥哥你快跑啊！”
小梦蛟慌忙爬起来，拼命跑开……
李彪欲追：“嗨！你个小妖精！你给我站住！”
许氏使劲拉回李彪道：“老爷！梦蛟好歹是我许家的骨肉！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李彪冷笑道：“对！他姓‘许’！不姓‘李’！你还清楚啊！”
许氏道：“老爷，梦蛟是弟弟跟弟妹留下来的唯一根脉！咱们怎么能不管呢？”
李彪道：“管？把咱家的房子让给他住就不错了！还要咱们怎么管？”
许氏道：“老爷，说话要凭良心啊！这些房产有一半都是当初弟弟跟弟妹留下来的产业，怎么就成咱家的了？”
李彪道：“要不是我心存仁义，那小畜生早就被扔到野地去喂狼了！哪里还有他住的地方？”
许氏道：“你心存仁义？当初为了这事，跟你闹了多少次？好容易最后分了家，两下总算相安无事，你就不能拿梦蛟当亲人看？”
李彪道：“房子既然盖在这儿，那就是我们李家的！现在只不过是让他寄居，我迟早是要收回来的！”
许氏道：“他可是晋贤的亲生骨肉，是咱们许李两家指腹为婚的女婿啊！”
李彪道：“我呸！什么指腹为婚？他是那蛇妖的孽种！怎么能跟咱女儿婚配？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承认他这个女婿！哼！”说罢愤然走开。
许氏看着李彪的背影，潸然泪下……
小碧莲胆怯地道：“娘……蛟哥哥他真的是蛇妖的儿子吗？”
许氏道：“别听你爹胡说！他娘就是你秀琴姨啊！”
小碧莲道：“那……他爹呢？”
许氏道：“娘不早就告诉过你，他爹出走了吗？好啦！时候不早了，赶快帮娘做饭去……”
许氏拉碧莲走开……
小梦蛟边哭边跑，来到雷峰塔底，在白娘娘的画像面前跪下，哽咽不止……
小梦蛟道：“白娘娘……姑爹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他总骂我是妖孽？您告诉我好吗？您不是神仙吗？那您就告诉我，我爹到底在哪里儿啊？我好想见他一面……您告诉我好不好？”
雷峰塔地宫中，正在闭目念经的白珍娘似有触动地睁眼看看四周道：“是我儿吗？”
夜里。许家，秀琴揭开小梦蛟的衣服，准备给他上药。
看到后背上一条条的伤痕，秀琴禁不住抽噎起来……
秀琴又气又恨道：“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对孩子也下这么重的手……”
小梦蛟道：“娘……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
秀琴道：“当然啦！谁说你不是娘亲生的？”
小梦蛟道：“可为什么姑爹每次生气时，都骂我是无父无母的小妖精呢？”
秀琴道：“别听他的话！那都是他恨你……瞎编排出来的！”
小梦蛟道：“可姑爹他为什么那么恨我呢？”
秀琴顿了良久道：“因为他……他就是那种人！有什么办法？以后，就少往他家跑！”
小梦蛟道：“可我很想找碧莲妹妹一起玩啊……”
秀琴道：“哎！除非你姑母带碧莲出来，以后就别去他家了！”
小梦蛟道：“哦……哎！要是我爹在就好了……”
秀琴道：“好什么啊？有娘在不也一样吗？”
小梦蛟道：“要是爹知道我被人打，他就能保护我啊……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了……”
秀琴看着梦蛟，长叹口气……
书院里，众学生打闹不止，嬉戏不休。
小周文信兴致勃勃地跑到前台……
小文信道：“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先生今儿个不回来了！”
同学道：“哎？你怎么知道先生不来了？”
小文信道：“今儿个我爹找先生谈事，被我撞见了！先生这会儿还跟我爹在一起说话呢！”
众同学欢叫起哄，小梦蛟却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对着书本发呆……
小文信道：“今儿个不用上课！咱们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个够啦！”
众同学得意忘形地疯玩起来。
周文信瞟一眼抱着书本的小梦蛟，悄悄凑上前去，一把夺过梦蛟手中的书本！
小梦蛟一惊，抬头见周文信，恼怒不已。
小文信道：“许梦蛟！先生今儿个不会来啦！大家都在玩，就你一个人抱着书本当呆子！”
小梦蛟道：“你把书还给我！”
小文信道：“我不给！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小文信拿着书满屋子转。
小梦蛟焦急地追着……
小梦蛟道：“还给我！你快给我……”
小文信道：“嗨！你追不到！”
教书先生从外走进，周文信冷不防撞到先生身上！
众同学慌忙坐回自己座位，瞬间静悄悄的。
先生道：“周文信！你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小文信道：“啊？先生！我……”
小梦蛟道：“先生，周文信他说您今儿个不来上课了，骗大家跟他一起玩。我要看书不想玩，他就抢走我的书！”
先生怒视周文信道：“谁告诉你我今儿个不来了？”
小文信埋头，暗自吐了吐舌头。
先生道：“你这个周文信！满肚子的鬼！谁让你欺负同学的？”
小文信道：“谁欺负他了？！我是跟他闹着玩的！先生……”
先生道：“周文信！你爹是咱们钱塘县的父母官，你也该替他老人家争口气啊！下次再搞这种恶作剧，当心我向你爹告状！”说着又转向众学生道：“你们这群小鬼！只跟着周文信瞎胡闹！怎么就不跟人家许梦蛟学学？就算先生不在，也能静下心来看书学习！赶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咱们开始上课了！”
小文信不满地瞟一眼小梦蛟……
先生道：“今天，我要给大家讲讲‘卧冰求鲤’的典故。晋朝时，有一位孝子，名叫王祥。他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吃到新鲜的鲤鱼，在大冬天里躺到结冰的河面上，用自己的身体溶解冰窟，以此来打捞到河里的鲤鱼，献给自己的母亲……”
小梦蛟专注地听着，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
许家，秀琴、金升与许氏聊天……
许氏道：“哎！其实姐姐以前就曾经想过给梦蛟认个父亲的，可又一想这认的人不姓‘许’，将来会有很多麻烦事的……”
秀琴道：“可梦蛟从小就没有亲生父亲在身边，日子一长，只怕性情都会因此而改变……”
金升道：“我倒是想到个好主意，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许氏喜道：“哦？你快说来听听！只要是为梦蛟好，我举双手赞成！”
金升道：“我……如果不嫌弃，就让我给梦蛟做个义父，姐姐您看如何？”
许氏喜道：“哎呀！这主意好！要是认作义父，不同姓也便在情理之中了！梦蛟便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也有个完整的家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委屈了金掌柜？”
金升道：“瞧姐姐您说的！我从小就喜欢梦蛟！能认这孩子为义子，我求之不得呢！”
许氏笑道：“哟！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要收梦蛟做义子，我可是有条件的哦！”
秀琴道：“哎！姐姐！这事本是咱们为难金大哥的，您怎么反倒为难起他来？”
许氏有意看着秀琴道：“你们俩一个是乳娘，一个是义父！这不是很般配吗？”
秀琴害羞地低下头去，金升含笑看着秀琴，有些不知所措……
金升道：“这……姐姐……您还是先问问人家的意思才好啊……”
许氏笑道：“秀琴，你俩好事一成，梦蛟这‘义父’才能名正言顺！你说对不对？不然，你预备怎么跟孩子交待呢？啊？”
金升与秀琴相互对视，含笑不语……
郊外，小梦蛟走在路上。小文信领着一帮同学，悄悄跟上前去，围住小梦蛟。
小文信道：“许梦蛟！你站住！”
小梦蛟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文信道：“先生今儿个表扬了你，批评了我，你该得意了！”
小梦蛟道：“只要你认真读书，先生也一样会夸奖你的！”
小文信道：“哼！那是先生偏心！”
小梦蛟欲走：“我要回家了……”
小文信拦住道：“回家？你哪来的家啊？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小梦蛟惊道：“你胡说什么？”
小文信对众同学道：“谁胡说啦！哎！我告诉你们啊！这个许梦蛟根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难怪跟咱们不一样！”
小梦蛟道：“你胡说什么？我娘明明就在家里等我！我怎么不是我娘生的？”
小文信笑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听很多人讲过：你是被别人收养的！生你的亲娘原来是条长蛇！”
小梦蛟道：“你……”
小梦蛟一时气愤，伸出手给了小文信一拳！
小梦蛟道：“你胡说！我娘才不是呢！”
小文信怒道：“好啊！你敢打我！”
小梦蛟道：“我就打你！谁让你骂我娘是蛇的！”
小文信道：“本来就是嘛！你这没人要的野孩子！”
小文信与小梦蛟打起来！
众同学在一旁围着起哄。
金升从一边走来，看到梦蛟被打，大惊失色，慌忙跑上前去……
金升道：“哎！你们给我住手！”
小文信看到金升一慌，急忙掀开梦蛟……
小文信道：“有人来了！大家快跑啊！”
众同学跟着周文信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金升追骂道：“你们一群小兔崽子！下次叫我撞上，当心我扭断你们的脖子！”
小梦蛟被金升扶起来，哽咽不止。
金升道：“梦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啊？他们为什么打你？”
小梦蛟捂着脸，哭着跑开……
金升急追上去……
金升道：“哎！梦蛟你去哪啊？快跟我回家了……”
小梦蛟跑到雷峰塔底，对着“白娘娘”的画像，啼哭不止：“白娘娘……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蛇养的？为什么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白娘娘您告诉我！我是不是娘亲生的？我爹又在哪里呢？白娘娘……”
雷峰塔地宫中，白珍娘心酸地听着……
白珍娘道：“梦蛟……孩子你受苦了！为娘真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坚强！”
许家，秀琴、许氏紧张地听着金升的话……
秀琴惊道：“什么？梦蛟跟同学打架了？”
金升道：“是啊！我本来要送他回家的，可他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我没追上……”
许氏道：“别着急！咱们这就出去，分头找找看……”
雷峰塔内，梦蛟躲在供桌底下，捂着脸嘤嘤哭泣……
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声道：“梦蛟……你在哪啊？梦蛟……”
梦蛟充耳不闻，哽咽不止……
雷峰塔外，秀琴、许氏、金升四处奔走找寻着梦蛟……
小碧莲跑过来道：“娘！我知道蛟哥哥在哪里，你们跟我来……”
小碧莲带众人跑进雷峰塔内。
众人惊见躲在供桌底下的梦蛟……
许氏道：“梦蛟？快出来，跟姑母回家去……”
小梦蛟道：“我不回去……我没有家……我是个没有家的野孩子……”
秀琴道：“谁说你没有家？谁说你是野孩子？你还有娘啊！怎么会没有家呢？”
金升道：“梦蛟别怕！那群兔崽子要是再欺负你！金伯伯就卸掉他一条胳膊腿！”
秀琴俯身拉出梦蛟道：“梦蛟乖！听话！有什么心事回去跟娘讲……”
小碧莲道：“蛟哥哥，你出来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说吧！”
梦蛟终于钻出来，抱着小碧莲啼哭不止……
众人辛酸地看着……
夜里，许家。梦蛟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一面流泪，一面不停地写着“家”字……
秀琴和金升心疼地看着……
秀琴道：“梦蛟，你别伤心！娘来告诉你：从现在起，金伯伯就是你爹！你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金升见梦蛟没有反应，上前安抚道：“怎么……梦蛟不愿意让金伯伯来当你爹吗？那我就走了……”
金升失望地看一眼秀琴欲走……
梦蛟慌忙扔下笔，急拉住金升的衣襟。
金升喜回头。
小梦蛟道：“不要走！爹……”
金升感动欲哭，兴奋地抱起梦蛟道：“哎！我的好孩子！你放心！有爹保护你！以后决不会再让人家欺负我儿了！”
秀琴喜极而泣，激动地看着金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