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义父病危遭大限
碧青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跑上前仰天大骂道：“老天爷！你还长没长眼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这对母子呢？儿子想见母亲，如此简单的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他！你当真是瞎了眼吗？”
忽然一阵电闪雷鸣，众人一惊。
碧青继续大骂道：“你还想吓唬谁啊？难道我说错了吗？说什么苍天有眼……你要真长了眼睛，就不该让这对母子受这个罪，你还不如索性把我们大家都劈死得了！”
白珍娘愁苦道：“小青……”
伴随着雷声，雨点稀疏落下。
许梦蛟任凭雨滴落在身上，越下越大……
围观众人纷纷散去避雨……
梦蛟继续跪在雨地里放声大哭，全然不顾……
碧莲和梦龙看不过去，上前与拉起梦蛟……
李碧莲道：“蛟哥哥……下大雨了！咱回家去吧！”
许梦龙道：“蛟哥哥……咱们就先回去吧……”
许梦蛟固执地道：“我不！今天要是见不到我娘……我就这样长跪不起了！”
电闪雷鸣。梦蛟的哭声响彻天外，震天动地。
雷峰塔的身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梦蛟的哭声直飘上天，在天宫中回荡着……
金母及众仙诧异地听着这久久未散的哭声……
南极仙翁道：“看来，文曲星君高中魁元，已是天人合一之时！那白蛇是该获得赦免了啊！”
金母暗暗掐算一番，沉吟道：“虽说文曲星孝感动天，但那白蛇二十年前水漫之罪尚未偿清，依旧无法赦免！”
南极仙翁道：“可娘娘不让他母子相见，只怕有犯天和！”
金母道：“也罢！念在文曲星孝行震天动地，本宫就赐他们母子一见！”说着伸出手朝下一指，划出一道闪电，直冲下界……
一道闪电直击雷峰塔！雷峰塔几经颤动，轰隆一声巨响！塔底开始塌陷……
地宫中的白珍娘一惊，慌忙起身走出地宫……头顶依然若隐若现地闪着金钵罩……
众人诧异地看着雷峰塔……
骤然间雨息风停，天朗气清，雷峰塔也平静下来。
梦蛟站起身，惊喜地冲进雷峰塔内！
白珍娘就在金钵罩之下席地而坐……
许梦蛟百感交集道：“娘！我终于看到您了！我终于看到您了！”
白珍娘道：“梦蛟！我的好儿子！”
众人纷纷赶上去，目睹白娘娘真容，议论纷纷：
“快看啊！白娘娘显灵了！”
“白娘娘长得好美啊！简直就跟庙里的白衣观音一个样啊！”
梦蛟上前，欲接近白珍娘。
白珍娘道：“不……你别过来！孩子你别过来！”
梦蛟就要靠近白珍娘，却被金钵罩反弹出几丈之外！
“娘！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接近您啊？”
白珍娘道：“这金钵罩是佛祖所设，凡人是无法接近的！”
许梦蛟道：“娘！这么说……您还是无法恢复自由？孩儿还是没法跟娘在一起！”说着跪倒哭泣着……
白珍娘心疼地道：“孩子！你别这样固执！听娘的话！先去金山寺接你父亲回来。等你跟碧莲成婚之后，就去京城授职，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娘这辈子就算受再大的罪也值得了！”
白珍娘起身，款款走下雷峰塔地宫，不再与梦蛟对面……
许梦蛟急喊道：“娘！娘您别走啊！您再跟孩儿说说话啊！娘……”
白珍娘的声音从地宫内传出：“孩子，听话！先回去吧！如果你真的牵挂为娘，将来为官之后，多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多为百姓造福！相信老天有眼，他会看得到我儿的功绩，届时娘便能提前获赦，得以超脱了！”
梦蛟平静下来，止住哭声，再朝着雷峰塔深深一拜道：“孩儿懂了！孩儿知道，您是想让孩儿做个善待百姓、爱民如子的好官！孩儿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娘亲保重！孩儿去了！”
梦蛟一狠心，转身离开。
众人紧紧跟随其后……
雷峰塔影渐行渐远……
梦蛟痴痴地坐在卧房内，一动不动，两眼呆滞无光……
窗外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梦蛟依然呆呆地坐着，映着烛火，脸庞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碧莲端着餐盘推门进来，看到梦蛟，惋惜地摇摇头……
梦蛟浑然不觉，还是坐着发呆……
碧莲上前将餐盘放在桌上，轻轻扶着梦蛟的肩膀道：“蛟哥哥……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好歹垫垫肚子吧！不然身体要被搞垮了。”
许梦蛟忧郁地看着碧莲道：“碧莲……我不过就想一家团圆……如此简单的一个要求，怎么就这么难办呢？”
李碧莲道：“蛟哥哥……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为这个家尽力了！何必总是这么自责难安呢？既然舅母都说了，让你到金山寺接舅父回家，那你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啊！”
正说着，秀琴的惊呼声从外传来：“相公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我啊！相公……”
梦蛟和碧莲相视一惊。
许梦蛟道：“这是乳娘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秀琴哭喊的声音继续传来道：“相公你怎么能这样抛下我走了呢！你不能死啊……”
李碧莲道：“啊？难道是金伯伯他……”
梦蛟和碧莲惊慌不已，慌忙起身夺门而出，来到卧房，只见秀琴正守在金升床边大哭不止……
金升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秀琴道：“相公你醒醒啊！你不能抛下我啊……”
碧莲和梦蛟夺门而进。
许梦蛟道：“乳娘，怎么了？我义父他怎么了？”
秀琴道：“他……他死了……”
许梦蛟大惊道：“怎么会呢？昨晚上他不是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吗？怎么会……”
秀琴道：“昨晚上我就觉得他好得奇怪……只怕是回光返照……”
许梦蛟奔到床边哭喊道：“义父……义父您醒醒啊！”
碧莲看着金升，忍不住抽泣起来……
秀琴道：“今儿一早咱们去祭塔，我看他睡得沉，也没叫他……谁知方才来喊他吃饭……就发觉他已经没气了……”
许梦蛟哭泣道：“义父他不是偶感风寒吗？怎么会病入膏肓呢？”
秀琴道：“自从他被你姑爹赶出来以后，身子就一直不舒服……后来搬到雷峰塔下住了些日子，又染上风寒，一直都病得不轻……你才中状元回来，他不想让你扫兴，就强撑着……谁知道……”
李碧莲气愤地道：“都是我爹干的好事！我去找他算账！”说着夺门而出。
秀琴道：“唉——碧莲！你别胡来！”
许梦蛟道：“乳娘……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尽快给义父准备后事吧……”
秀琴含悲忍痛地点了点头……
李家，李彪乍闻金升过世的消息，瞠目结舌，心惊不已：“什么？死了？”
李碧莲使劲捶打着李彪，哭泣不止：“都是你！都是你害死金伯伯的……”
李彪道一把推开碧莲：“够了！事到如今，你埋怨能有什么用？大不了我竭尽全力给他筹办丧事就是了……”
李碧莲啼哭道：“这下你叫我还怎么面对蛟哥哥啊？”
李彪道：“哎呀！你放心好啦！你俩现在可是皇上赐婚！你已经是他的人！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李碧莲道：“你……这会你又说这话……当初是谁逼着我要嫁给周文信的？”
李彪道：“哎！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他还是个穷书生，可现在不同了啊！你放心！爹以后再也不会反对你们的婚事了！”
李碧莲冷笑道：“您不反对有什么用？干出这事来！叫我哪还有脸去见蛟哥哥？”
李彪道：“你……我干什么了？那金升不过是个生就没福的短命鬼！他死了关你什么事？又与我有何相干？”
李碧莲道：“你……您就别再指望能做上状元郎的岳父了！反正我是没脸再去见蛟哥哥了！”说罢哭着跑开。
“哎……这臭丫头！”李彪寻思道：“不过她说得也对……那短命鬼一死，这桩婚事果真是岌岌可危了……哎呀！我怎么就做出这糊涂事了呢？不行……决不能就这样把个状元郎的女婿硬生生地赶跑啊！”说着起身出外。
许家，梦蛟正在布置灵堂。
李彪进门，凑到梦蛟身边，讨好地笑着：“状元爷您别担心！令尊的后事，小的一定为您好好地操办！只是……小女跟状元爷的婚事，您看是不是……”
许梦蛟怒视李彪道：“我义父尸骨未寒，你居然来跟我提婚事？”
李彪道：“可是……小女碧莲跟您的婚事是皇上所赐啊！莫非状元爷想悔婚……”
许梦蛟忍住道：“眼下我要忙着处理义父的后事，忙完之后还要前往金山寺去接我父亲还俗……这婚事先搁搁再说吧……”
李彪道：“啊？那还得搁多久啊？”
许梦蛟厌烦道：“我义父尚未入土，莫非你要我现在就跟碧莲成亲？”
李彪赔笑道：“那是那是……小的意思是……能否先将这婚事正式定下来！当然，等您忙完了再成亲也不迟……”
许梦蛟忍无可忍道：“你住口！我义父因你而死，你还妄想着与我联姻？我怎么可能让一个杀父仇人来做我岳父？永远都不会的！你还是死心吧！”
“你……”李彪一忍再忍，狠心夺门而去……
碧莲从门旁闪出，泪眼汪汪地看着梦蛟……
梦蛟看到碧莲在门外，一惊。
碧莲慌忙跑开，捂着脸止住哭声……
梦蛟急忙追出：“碧莲！”追到郊外，拉住碧莲道：“碧莲！对不起……我刚才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你别往心上去……”
李碧莲道：“不……你说得对！我爹是害死金伯伯的凶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你的岳父……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无缘再嫁给你了……”
许梦蛟为难地看着碧莲，不知该说什么……
李碧莲道：“蛟哥哥，你忘了我吧！我根本就不配跟你成婚！”
许梦蛟惊道：“碧莲……你说什么？”
李碧莲道：“你如今贵为状元，将来上门求婚的富家千金肯定会络绎不绝……不管哪一个，都不比我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强百倍？还是让咱们永远作对表兄妹吧……”说着跑开。
“碧莲……义父……”梦蛟心酸地看着碧莲远去，默默流泪……
碧莲走进雷峰塔，在白珍娘的画像前跪下道：“白娘娘……您说我和蛟哥哥还会有未来吗？原本以为只要蛟哥哥中了状元，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了……可金伯伯的死又和我爹有着直接的关联……我现在看到蛟哥哥，真的觉得好难堪……”
白珍娘在地宫中听到碧莲的说话声。
李碧莲哭道：“就算我们真的成了亲，恐怕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为难……我不想看到蛟哥哥因我而为难……可我真的舍不下他啊！”
白珍娘道：“好孩子！舅母一定不会让梦蛟辜负你这一片心的！”
李碧莲朝着白珍娘的画像深深一拜，起身离开……
碧青看碧莲走远后，走进雷峰塔，施法变出声波和白珍娘对话：
碧青道：“姐姐……梦蛟他好可怜……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考中状元，却还是没法救他娘脱离苦海……他义父又刚刚离开了人世……他爹还在金山寺出家为僧……这么大的打击，他一下子怎么承受得住？”
白珍娘道：“青儿，你就替姐姐好好开导他！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啊！”
碧青道：“嗯……要是我现在就能救姐姐出塔，让你们母子团圆，那该多好啊！”
白珍娘长叹口气，继续闭目念经……
碧青愤愤不平地道：“可恨老天爷不长眼啊！到底何年何月才能让姐姐出头啊？”说着抽出一把剑，冲着四周的雷峰塔壁左劈右砍，边砍边骂道：“瞎了眼的老天爷！瞎了眼的老天爷……”
电闪雷鸣，雷峰塔影忽明忽暗……
张天师出现在远方，凝视着雷峰塔道：“梦蛟救母还是失败了……看来只有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