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镜湖水怪听闻
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了。
矿洞外早已候着几辆警车。穿着便服的督安们等在这里。
一个披着豆沙色风衣的高大中年男人站在警车前看着和平鸽一行人走出来。
“永仁督安长。”
见到来人，跳跳君停下脚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漆勉。
漆勉却朝他摇摇头。
永仁看着和平鸽众人开口：“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什么？”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的维和任务明明……
永仁：“这个任务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由厉校长亲自断的案。她说任务奖励全归这些小家伙。”
“同时，她托我们来这里接你们。”
“校长？”
众人皆作疑惑状，什么时候校长这么关照他们了？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章奇松忽然举手发问，“全归我们是说，不用再被魔法师委员会抽走四成奖励了吗？”
永仁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伏幻学院需要走魔法师委员会的程序吗？”
话音刚落地，章奇松的脑袋就挂彩了。
“干嘛打我？”章奇松委屈地抬头看着跳跳君。
跳跳君抱臂摇头，道：“伏幻学院的魔法师不归魔法师委员会管。哪怕你的资料是存在他们的档案里，你的等级徽章是由他们发放的，你也是伏幻学院的人。”
“顺便一提，学院的规矩是：维和任务奖励三七分。如果学院高层同意，便可以全数归维和小组所有。”
章奇松想了想说：“听起来，还是学院人性。”
“那当然。”跳跳君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永仁打开车门，对众人说：“我们送你们回去。”
章奇松不解地问：“我们不应该通过传送魔法阵回去吗？”
又是一拳。
“督安局内有传送魔法阵。”
跳跳君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他。
末了，跳跳君问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是我们跟着，你们打算徒步回去吗？”
章奇松委委屈屈地说：“凤先奶奶……”
闻言，跳跳君眼神柔和下来，施展治愈魔法，帮章奇松缓解疼痛。
“她老人家年龄大了，为了减少她的负担，学员们都是借用督安署的传送魔法阵回学院的。”
跳跳君收回手，又说了一句：“反正九国督安署的九位督安长都是伏幻学院的毕业生。”
和平鸽众人：“……”
……
伏幻学院。
清晨的阳光洒在窗台上，秋风开始为万物戴上金饰。
因着金黄的银杏叶，镜湖不再似夏季那样活跃，反倒多了一份母亲的温柔。
班教室。
一身白玉翠裙的青天碧落站在讲台上，翻开教材。
“这第六节常规课，我们来学习语言。”青天碧落看着下面一众学员，好心提醒道，“不要以为语言课没有用哦。你们未来主要的服务对象就是人类种。他们无法使用灵力，所以全大洲通用的灵语他们并不能听懂。”
青天碧落将教材投屏到荧幕上，又说：“人类语虽与人类种语相差无几，但话说不好，可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哦。所以，你们要学会――语言的艺术。”
……
视线来到多媒体教室。
当下谷老正浮在讲桌以上，神情严肃地望着一百七十二位学员。
虽然谷老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老人家课堂上可是很认真的！当然，只是少部分时候。
“上了一周的常识课了。这节课，我来考考你们。”谷老左手支着头，右手轻轻一指，“第一个问题：人类与人类种的区别。”
六列四排学员桌上的提示灯亮起。
“〔人类〕人方生灵，体内有魔法阵或灵核。血液种类为灵血。〔人类种〕兽方生灵，体内无魔法阵或灵核。血液种类为血。”
“第二个问题：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这一次是十二列十五排，璇玑种少女母珊站了起来。
“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物质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并能为人的意识所反映的客观存在。物质的唯一特性，是客观实在性。”
“辩证唯物主义的物质概念，概括宇宙间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和现象的共同本质，而不是指某一种具体的物质形态。”
“背的不错。”谷老忽然来到中间过道上，全息投影出一个星系。
“教材上写的没错。”
谷老伸出手触摸一颗星球。
“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的世界――魔幻星。它是物质，却又不是物质。”
众人看着那颗环绕着四道星环的紫色星球，听得目瞪口呆。
谷老接着说：“据精灵史料记载，魔幻星大约诞生于八十亿万年前。刚开始这里一片荒芜，后来有了汪洋。随着地壳的抬起，出现了陆地。海洋孕育的生命也开始往陆地上迁移，直到现在生灵依然在向这方面进化。”
“一部分生灵认为宇宙间根本不存在什么神，也不会有诸神创造世界的活动。”
谷老顿了顿说：“但是随着世界的不断发展，有人对物质是世界的本质提出了疑问。”
一层灵力笼住了魔幻星，灵核和魔法阵出现在魔幻星左右，这就是灵力最常见的两种载体。
“魔幻星的核心能源――灵力。它充满整个星球，无人知道它的来源，只把它归为物质。”
“这些人认为灵力是世界组成的基础。但在它之上，还有另外一种不属于物质的力量，那个力量被他们称作念力。”
“四方生灵不论能否控制灵力，都拥有念力。而念力最通俗的体现就是意志。”
谷老重新出现在讲台上，看着星系，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说法是否正确，但关于意志这一方面，确实需要你们磨练。”
众学员深以为然地点头。
……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暖阳高照，和风徐徐――
惨叫声充满了整个外院训练场。
训练台上台下倒了一片湿体――是真的湿，掐一下都能出水的那种。还有一部分泡在水球里出不来。
“你们在我手下没有撑过一分钟，镜湖畔罚扫三天。”朗三蝎指着趴在地上的计逸凡四人说。
章奇松撇了撇嘴角，低声道：“明明就是趁人之虚。”
他们是昨天晚上才回到学院的――谁能想到他们在矿洞里呆了整整两天？！
回来后因着矿洞里的那些事，他们一夜都没睡好。
虽然休息好也不见得能撑过五分钟，但起码比现在好。
以上，是章奇松的想法。
明月魄和图子响抱着脑袋，恐怕朗三蝎炸毛。
朗三蝎仅是瞪了章奇松一眼，便侧身对余下的学员说：“没有撑过两分钟的操场十圈；三分钟的教室值日一天；四分钟的写一份千字检讨书；五分钟的罚站一整个晚自习。都听明白了？”
一班全体：“明白！”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一班的首节音乐课。
学员甲：“这都上课了，音乐老师怎么还没来？”
学员乙摇头道：“不知道。”
计逸凡回头看着明月魄好奇地问：“话说，音乐老师是？”
“我。”
教学一体机的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背影。
黑色长发挽成牡丹髻，青色的旗袍上绣着锦花云纹，似乎还绣有一只孔雀。
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计逸凡心想。
此人缓缓转身，明月魄最先看到此人两手腕上戴的银镯。
“啊！”
“对不起！”
明月魄揉着被撞的鼻头，囔声问双手合十，半缩在他身后的人：“小凡，你干什么？”
计逸凡红着脸颤着声音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上课。”
全体立正，鞠躬齐声道：“老师好！”
糟糕，千万别看见我！计逸凡紧张的闭着眼。
然而风古意仅是扫了他一眼就开始授课。
“这节课我们先来学习基本乐理知识。之后你们可以从墙上的储物魔法阵中挑选自己喜欢的乐器，并根据洲洲提供的教学视频先进行学习。”
“待全级选定后，将会进行分组教学。四年级分系时，通过乐器考级，可以选择音乐类职业。”
“顺便一提，你们升入四年级前，礼仪、音乐、美术三项课程的老师都是我。而在你们毕业前，没有特殊情况，我一直会是你们的礼仪老师。”
“所以，好好表现。”
风古意这最后一句话，众人总觉得另有含义。
授课结束后，穆子期突然凑过来问：“感觉如何？还满意吗？”
“确实不错，这实时字幕是真的方便。”风古意看着屏幕，由衷夸奖道。
学员们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听学员那边的声音。
穆子期开心地说：“那当然。我可是高级职业魔法师。而且，每人一个洲洲，自然可以实时翻译。”
这下，终于不用担心被噪音折磨了！风古意心想。
……
晚饭时间，镜湖畔，夕阳渐沉。
四个穿着橙红色校服的少年正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打扫落叶。
至于为啥子不用魔法――不怕死你就去问朗三蝎。
姚姚，野子，爱司特悠三位女孩子出于好心帮四人打了饭带过来，放在湖畔的长椅上。
姚姚抱着蓉蓉坐在长椅上，看着四人，道：“哎，你们听说了吗？镜湖里有水怪。”
章奇松站定，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问：“是不是每个学院都有一个怪物传说？”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图子响停下来，扶了一下眼镜，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嗯……”姚姚脸色一沉。
计逸凡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她，脸色平静地说，“我们要不信谣，不传谣，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员。”
“你们，给我正经点！”
三声惨叫依次响起。
三个男生抱头哀嚎。
姚姚抱臂站在三男面前，双颊气得粉红。蓉蓉飞在姚姚身旁也是瞪着三个男生。
“姚姚，别生气啦。喵。”爱司特悠站在一旁劝着姚姚。
野子同情地看了一眼三人，开口却是“活该”二字。
明月魄坐在长椅上吃着盒饭，同情地看着三人，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关于哄女孩子开心这种事，他可没经验――即便自己有个姐姐。
“干嘛打我们？”章奇松不解地问。
姚姚眯起粉眸，道：“因为你们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哪有？”
姚姚一把揪住他校服的衣领，冷声道：“我说有就是有！”
章奇松看着她，虽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出声反驳。
空气突然安静。
这下姚姚也不知是放手还是不放了。
“那可不是谣言喔。”
一句话，打破寂静，七人的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
看到来人，七人皆是一愣。
“凤先奶奶。”
明月魄连忙收拾了饭盒，用魔法清理了一下。
凤先奶奶走过来，笑着对七人说：“我那老头子可是带我见过那只水怪的。”
这下，连图子响都有些好奇了，赶忙问道：“那是个怎样的水怪？”
凤先奶奶拄着拐杖走到长椅处坐下，七人围了过来。
凤先奶奶望着波光粼粼的镜湖，说：“它胆小怕生，就住在镜湖最深处的一个大贝壳里。它像鱼，浑身却散发着清淡的茶香。”
爱司特悠卧在长椅旁，抬头看着凤先奶奶道：“听起来，好奇怪。喵。”
凤先奶奶笑了笑，继续说：“但它从来都没有伤害过生灵。老头子说，它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如果等不到就一直等，直到死亡。”
闻言，姚姚粉眸蒙上一抹忧虑，语气急促地问：“那，它会等到吗？”
凤先奶奶摇了摇头，道：“这就要看缘分了。”
众人无言，纷纷将目光转向镜湖。
缘分这种玄微的东西，即便是在魔法世界，也一样不好说。
望着镜湖中的怜月阁，凤先奶奶忽然感慨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秋风晕开了金波，镜湖中的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似在嬉闹。
四个少年最后整理了一下工具，收工回班上自习。
临走时，明月魄又回头看了一眼镜湖。
夜幕缓缓降临，可这个夜注定是个不平夜……
半弦月悬挂在苍空中，零零星星的微光散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