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夏郝氏
一艘小船冒着被浪涌打翻的危险靠上了码头，昨天去卫城送口信的传令官失魂落魄的跑回了江夏城，他天不亮就敲响了太守府内东厢房的门，里面出来了一个膘肥体壮披着单衣的中年人抬起一脚便把传令兵踹飞了。
“混账东西，搅了老子的清梦！”
“太守，卫城……”
听到卫城中年人用右手摸了摸满是油腻子的下巴，小声问传令。
“曹小姐抓住了？”
“贼兵中了埋伏，全军覆没。”
中年人抓住传令的后衣领，将他提进了太守府，一直到到了内室他才放开。
“你糊弄鬼呢！那卫城里面一共才多少人，刘豹子是好热惹的，一共带去了两千人，怎么可能一夜就没了。”
“太守那卫城里面高手如云，有一神射手百步封喉，那箭直接从刘豹的天灵盖蹿进去的当场毙命。有个骑马使枪的高手，带着十名骑兵反复冲杀，一枪刺出去就是一条人命。还有百十个精兵组的好枪阵，那贼兵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呀。”
中年男子细细盘算着，当他听到刘豹已死，嘴角一歪很是得意。
“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就怕他不死，本来也想着哪天料理了他，这不巧了么！”
正在中年人思考的时候，一阵哭闹声从后院传来，太守松了传令的衣领让他快走，自己连忙向后院跑去了。
“我的好大儿，你怎么了？”
“爹爹，我的曹姑娘怎么还没来啊。”
这子随父样，父子都是一般身材，儿子穿着铁甲手里拿着一柄钢刀，坐在厢房里嚎啕大哭。
“这曹姑娘你也未曾谋面，爹给你找个更好的行吗？”
“不行！哪家的女儿能顶的上她！爹，你不是荆南第一猛将嘛，怎么连个曹姑娘都要不来！”
“放心吧我的儿，曹姑娘今天就到。”
郝统将身后管家招来，轻声嘱咐两句，管家连连点头速速出门太守府门直奔青楼去了。曹纤名动襄阳，这人一旦有了名就不是普通人了，生生死死皆会有人过问，强掳是断不可以的，郝统是个傻爹却不是个傻官，他奸他恶都是为了升官发财，拿一个女子去换将来全家的前程，这种赔本生意郝统定不会答应。可是他又心疼傻儿子的相思之苦，只能随便寻个卖进青楼的青白女子谎称是曹小姐带回来任其使用。
“哎，苦命啊。好好的女子又进了郝府，能有好嘛。”
早早出摊的茶摊老板看着被马车接进郝府的女子，叹着连连摇头。一个俊俏的公子坐在一边等着茶，等香茗递上他一开手中的折扇，对店家问道。
“店家为什么说命苦啊，女子进了太守府好歹是个婢子丫鬟，更何况还是个新卖的青白人，伺候久了当上一妾也是过得锦衣玉食的日子。”
“小公子有所不知！遇到善人家买奴几，别人不要钱就把儿女送上门去。可是这……哎……”
店家看了一眼郝府的方向，只像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立刻把头扭了过来。
“小公子只当这么一听，我也只当这么一说。三个月三个女子三趟白事。”
“你再细说说。”
“小公子还是喝茶吧。”
“店家你看我这纸扇如何！够换你个茶水摊吗？”
俊公子一抬手将纸扇拍到桌上，这纸分三六九等，虽然昭国几次改良了纸张质量，但能做纸扇的纸每一张都是千金难买，这俊哥儿手中的这把扇子去当铺随随便便就能换几十贯钱，要是遇到懂货的行家还能卖的更贵。
“这小人要扇子也没用啊。”
摊主自然是不想招惹事端，毕竟他的茶摊就开在这条街上，拐个角就是那府的大门，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俊公子眉梢一挑正要寻店家的不痛快，忽然他的侍卫出现支开了店家。
“何苦和这市井之人置气，别人只想在这城里混个营生，你让他得罪地主将来该如何养家。”
“我就想听故事。”
“郝家的恶名人尽皆知，你却非要在别人墙外弄舌。”
“好呀，你敢教训起我来了。”
“属下奉命行事不敢怠慢，少主在外需要低调，要是惹出麻烦来这襄阳怕是去不成了。”
俊公子满脸挂着不爽，收了扇子顺手将一壶茶打翻在地，带刀的侍卫连忙向店主递上三十文钱算作赔偿，等他回过身来俊公子已经一路带风走没影了。
紧赶慢赶追上这个不省心的少主，侍卫长出了一口气。但俊公子是个喜欢挑事的刺头，他绕着太守府打转，一个圈绕过来又来到茶水摊前。
“少主，城门已经开了，我们可以出城了。”
侍卫好不容易熬到开城门的时候，他只想尽快带着这惹事精离开，郝统是一壶油而他家公子郝侩是一把火，这两相碰在一起江夏城都不够他们霍祸。
“救命啊！杀人啦！杀人……”
郝府后门传来呼喊声，侍卫耳尖只听得门后传来砍肉剁骨的声响，连忙护着俊公子退了几步。
“你急什么。”
“嘘！少主快走。”
一股刺鼻的腥味传开，门缝中一股鲜红之物涌了出来，刚才还嬉笑怒骂的俊公子脸色陡然一变，他盯着那扇门听着门后的响动浑身僵直呆在原地。侍卫行事利落，他拉着俊公子的手一路疾走离了是非之地，过了街市俊公子只觉胸口翻腾，在桥上对着河面呕出一股绿水来。
“属下该死，让少女受惊了。”
“那……那……那人……”
“应是死了。”
侍卫十分懊恼，他家公子哪里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人，这般屠猪剁狗的场景，就算只是隔着门听那动静，也极少有人能冷静应对。
“好多血。”
俊公子松了喉咙，吐出女子一般的细语莺声。
“少主受惊了，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不知是什么样的执念让这位俊公子振作了起来，他用手帕擦净嘴边，一甩手将那绢帕丢入河中。
“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少主目的为何，只管告诉在下。”
每每说到目的俊公子就没了声音，这人怪的很带着侍卫乱跑却漫无目的，现在整个荆南闹贼闹得凶，他还非要往襄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