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邯:我有那么拉胯吗
第96章 章邯:我有那么拉胯吗?
“啊?现在吗?”
李由懵逼脸,愕然道。
赵子虎点头:“你先去辞别李相,我为你在御驾中挑选善水善舟船的锐士,挑选个三百人。”
“稍后,你便可率领他们出发,赶往东海之滨。”
“路上不要摆士族子弟的架子,多跟锐士们培养感情,当做家臣客卿供着。”
“当然,若有刺头之辈,触犯了军法,却也不要包庇留情,当执法刚正不阿。”
“如此,伱才能树立威信,将来出了海,他们也才能听从你的号令……”
赵子虎终究还是心疼李由,这般事无巨细耳提面命,俨然是恨不得代替他出海。
而李由,一听有三百锐士可以统领,顿时便兴奋收起愕然,边听边点头,最后等他说完,迫不及待揖手道:“我这便回去辞别父亲。”
他倒是跃跃欲试,什么多余心思都没了。
毕竟三百禁卫锐士,放到塞外诸胡,放到南方百越,那都是能轻松灭掉一个部族的强悍战力。
而且,他早就对王离的五百铁骑,赵子虎的百余锐士艳羡不已,如今能有自己的三百锐士,又怎能不兴奋!
李由兴奋离去,走路都一颠一颠,开心的像个村头二傻子。
赵子虎目送他背影消失,收回目光莞尔摇了摇头,向貂蝉胡亥几人道:“走,咱去趁着御驾还没起行,咱们去给由哥儿挑选得力帮手。”
“好!”
几人颔首骑上战马,在赵佗和锐士扈从们的拥簇下,赶往随驾禁卫们的吃饭歇息所在。
嗯,其实就在衙署外的大街上!
禁卫锐士们虽是歇息用饭,但却时刻不敢松懈护卫之责,将整个衙署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堪称水泄不通。
这也怪泰山县的百姓,比之别地太过反常,居然不怕始皇帝的御驾,在县城内外聚集,搞得禁卫大小将领们,都紧张兮兮的!
赵子虎一行人,来到衙署外的大街上,有禁卫将领认出他和胡亥几人,忙是快步至马前见礼:“见过诸位公子,可是要请见陛下?”
赵子虎偏腿跳下马,迟疑道:“章邯?”
禁卫将领又一揖手,报上姓名官职:“唯,末将章邯,禁卫都尉!”
都尉这官职名头,听着似乎不甚响亮,总能让人跟驸马都尉联想到一块,但其实在大秦,却是秩比二千石的上卿大将。
秦军编制大体为伍、什、屯、百、五百、二五百主……也就是千,千又称曲,千将亦称军侯。
而千将之上,便是都尉,一个都尉统领若干个千队,少则两三个,多则七八个,甚至十个。
至于将军,秦在非战时,不设将军,非要论的话,百将及以上的军官,都可以喊好听些,称呼一声将军。
都尉若外放地方,便是一郡最高军事长官,是为郡尉,与郡守平起平坐!
当然,大秦官制虽然分了文武,但出身士族的官员,却都是能文能武的主儿,今天是将军都尉,明天可能就转为文官了!
便如同蒙毅,郎中令严格来说是武将,毕竟要统领禁军,其实却是在嬴政身边,一直干着文官的活儿,真就是能文能武……
“章将军,我要派人手出海,寻找仙岛仙人,求仙问药得长生,你帮我挑选三百位善水善舟船的禁卫锐士吧。”
赵子虎一边说着,一边从胸甲里摸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描金虎符,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章邯当然认识虎符,他怀里也有半块。
只是,赵子虎调用禁卫锐士,去追寻虚无缥缈的长生,这就很宗室顽虎,简直荒唐至极。
章邯的面皮,已似有抽搐迹象,根本不想接虎符验证。
“啧……”
赵子虎不耐烦一咂嘴,从脖子上摘下描金虎符,直接塞章邯手里:“赶紧验明真假,办事!”
他能看出章邯的不情愿,由此也可说明,徐福两次欺骗嬴政,调用大批粮秣人手,出海去找什么仙药,让天下人看了多大的笑话。
恐怕是个人都在笑话嬴政,笑他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等嬴政自己也意识到时,便是恼羞成怒的大开杀戒了!
章邯不情不愿的验明虎符,而后向亲卫统领道:“命军中善水善舟船者,来此候命。”
“唯。”
亲卫统领揖手领命而去,沿街呼喊善水善舟船者,去街口候命。
禁军九成以上,都是关中老秦人,而关中其实水挺多……咳,其实河道挺多,远非后世那般开发过度的模样。
司马相如上林赋中的【荡荡乎八川分流】,以及后世口耳相传的【八水绕长安】,都是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善水善舟船者,禁卫中真心有不少。
那亲卫统领,街头巷尾绕着衙署呼喊一圈,便聚集来了两三千人,整齐列阵候命。
章邯扭头看向赵子虎,征询他如何挑选。
赵子虎也不废话,翻身又上了赤兔马,站在马鞍上高声道:“我要派人出海寻仙问药,现需三百虎贲护佑彼辈周全。”
“愿随出海者,归来之日,大夫爵以下立赏二级爵位,大夫爵以上立赏一级爵位。”
“若在海外立有功勋,再另算爵赏。”
“报名者,跨前一步!”
大秦军功爵制,有二十级爵位,又分为四等。
一级到四级为士爵。
五级到九级为大夫爵。
十级到十八级为卿爵。
再则便是侯爵,十九级关内侯,二十级彻侯。
赵子虎开出的赏格,不可谓不丰厚,离得较近的锐士听到之后,齐刷刷跨前一步。
如此,三百人已然够了!
尔等章邯的亲卫,将赵子虎的赏格传诵下去,两三千禁军锐士,甭管是不是军官,都在跨前想要报名。
甚至,赵子虎身后的赵佗等人,也一个个听得眼珠子瞪圆,似乎很想报名。
大秦军功爵制,不是开玩笑的,爵位的配套福利,诱惑实在太大。
而且,相比在战场上搏命砍敌首级,出海什么的,在没有领略过大海风浪的老秦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
坐船出去溜一趟,便能得涨爵位,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自然争抢着来!
赵子虎劈腿落座在马鞍上,轻磕马腹进入禁军队列,看那个面相木讷,便马鞭一指,示意他被选中了,可以出列了。
这些个想爵位想疯了的家伙,都太不拿出海当回事了,
可他却不能不帮李由防患于未然,毕竟出海之后,舰船之上环境封闭,时间长了很容易滋生事端。
机灵聪慧者,多半就是事端的源泉。
反之老实木讷者,则最是适合做海员。
这其实也是后世戚爷爷和曾剃头选兵的法子。
不要机灵油滑的家伙,就要木讷老实的憨货,如此兵源练成之后,到了战场上,才能听从号令,死战不退!
赵子虎骑着马,在队列中转了几圈,挑选出三百多个面相木讷之辈,而后纵马出阵,向章邯道:“余者可散了。”
“唯。”
章邯揖手应了,让亲兵去嚷嚷余者各回本队,自己则是看着赵子虎挑选出的三百余人,赞道:“公子这选兵之法,倒是另辟蹊径,我大抵悟了。”
赵子虎幽幽道:“悟了就好,别以后上了战场,遇上真正的牛人,几万人便打得你几十万人屁滚尿流!”
章邯:“……”
什么意思?
我有那么拉胯吗?
他当然不拉胯,秦末乱世中,能压过他的,也就那两位,一个千古无二的项羽,一个兵仙韩信。
没这两位的话,他或许真能把秦末乱世平了,让小胡亥的暴秦延续下去……
“烦劳章邯将军,给他们每人备下三日干粮,我便告辞了。”
赵子虎揖手一礼,转开话题道。
章邯自然无有不允,吩咐亲兵带三百锐士去拿干粮……
……
……
与此同时,衙署后的丞相车驾中。
李斯正怒瞪长子,呵斥道:“你是不是傻?你见过大海吗?你就敢率队出海?”
“现在……立刻……去找那顽虎,去告诉他,你不想出海!”
李由被训的低着头,但面上却满是不甘,悻悻找借口道:“陛下选定了我做出海统领,我若退缩不去,岂非不忠君事乎?”
李斯闻言更恼,抄起象牙笏板便打:“乎!乎!我让你乎~!你还学会拽词了!”
所幸丞相的四驾大车,厢内足够宽大,李由抱着脑袋辗转腾挪,口中则求饶道:“父亲莫打,莫打……陛下选定我做出海统领,又岂是容易更改的……”
李斯停下挥舞笏板,嘿然道:“陛下之口令,自然不好更改,为父也劝不动。”
“不过,你可以去寻那顽虎,随便编个借口,推脱无法出海。”
“以你们二人的关系,你只要说不想去,他定然不会为难于你,也会让陛下重新选定出海统领。”
“比如,你那位好大兄王离,为父看他便挺合适……”
“有那顽虎劝陛下,改选王离,必然能劝动!”
李由眼睛一瞪,涨红了脸道:“父亲这般,岂非害我大兄?”
李斯闻言,眼睛比他瞪得还大,挥舞笏板又打,怒道:“原来你也知道出海是害人啊?知道你还答应那顽虎胡闹?你若出了海回不来,我回咸阳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不孝怂娃,我今天便打死你,把你尸首运回咸阳,免得你出了海尸骨无存,让你母亲没个哭坟去处!”
李由无奈,也不躲了,只是噘着嘴,任由笏板落在身上。
李斯打了几下,却又心疼,忙是停手道:“不孝怂娃,怎不躲?”
李由抬头四十五度角望着车顶,怅然道:“父亲能有今日富贵,不也是离了楚地家乡,寻访名师学艺,又只身前往关中,历经艰辛闯荡出来的吗?为何到了我这里,却不愿放手了?”
啪——
李斯忍无可忍,照他脑门又来一下,斥道:“为父闯下富贵,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荫蔽子孙吗?”
“为父的富贵,早晚也是你的富贵,你若还出去搏命,那为父闯下的富贵,还有何意义?”
“不如辞官卸爵了事,免得跟着陛下,整日劳碌如牛马!”
李由哑口无言,半晌才哀求道:“父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把富贵给我弟弟们,我不要。”
“我只要父亲放我出去闯荡一番,只这一次,若不成功,我往后便老老实实做个守家之犬!”
李斯立即摇头,却是坚决不愿答应,但李由又继续道:“父亲可知,我此番出海,并非是寻仙问药,而是去寻找海外粮种,一旦寻得带回大秦,咱家的荣耀,便如上古神农氏一般,流芳千百世。”
李斯愣了,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狐疑道:“你莫不是诓我?”
他以为儿子出海,真是陪着赵子虎胡闹,寻仙问药求什麽长生,所以才阻拦。
因为,那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冒着葬身大海的危险,十成十会白跑一趟,回来得不到功勋嘉奖不说,反而会得到嬴政的怒火。
傻子才做这等差事,自然能避便避!
可现在儿子说,不但有功勋,更可得荣耀千百世,这就由不得他不心动了。
若真有如此机遇,他也想去试一试,便是葬身大海也值得!
“诓骗?父亲看看这是什麽……”
李由见父亲态度松动,立即从怀里摸出赵子虎给的海图和海船图样,又一五一十将赵子虎的奇遇说了一遍。
最后,把赵子虎耳提面命交代他的,也一一讲给李斯听!
而李斯听完之后,却是哑然半晌,才幽幽道:“那顽虎,倒是知道疼你,竟把如此大机遇留给你。”
李由嘿然:“那是当然,公子平日与我最亲,便是大兄王离也比不得,父亲难道以为,公子会故意害我吗?”
“他不会害我!”
“他是为我着想,才把机遇留给我,此番出海若成,咱家也出一位彻侯,更可荣耀千百世,岂不美哉?”
李斯深吸一口气,看着满脸期盼的儿子,叹道:“吾儿,当真非要去吗?”
李由重重点头:“去~!”
李斯无奈:“雏鹰翅膀硬了,终究要翱翔于天际,那便去吧,自己博取的功勋,也确实比拾为父牙慧父更荣耀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