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扬名
李氏已经喝了一盏茶,仍旧不见孟听晚的身影。
“那小贱人,莫不是在路上生蛋?”
“夫人,她会不会告诉公子?”
李氏抬眸,眼底讪笑。
“她倒是想,可我不会给她机会。”
她出府前,已经让香玉守着随安的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夫人高明,那小贱人估计是害怕,想在路上多磨蹭一会,只盼着夫人快些消气。”
“消气?看到那张狐媚子一样的脸,我的气就消不下来。”
主仆说话间,孟听晚已经走到雅间门口,听着里头的骂声,心底蓦然一沉。
看来今日是要受点委屈。
孟听晚忐忑推门走进雅间,迎面而来是李氏的巴掌。
孟听晚被扇倒在地,左脸高高肿起。
“贱人,你打量我不知你的心思,野鸡想变凤凰,你也不看看你能不能承受起。”
“我呸,不自量力的东西。”
孟听晚捂着脸,泪水连连,委屈兮兮地看着李氏。
“傅二夫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身世,可我跟随安哥哥是真心实意的。”
李氏上前又给了孟听晚一脚。
“你不配。”
口水都快要喷到孟听晚的脸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我儿子何等身份,天子门生,天子亲封的官职,亲赐的姻缘,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居然敢妄图攀附我儿子,你做梦。”
孟听晚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可面上仍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我知我配不上随安哥哥,只要能让我待在他身边,为奴为婢,听晚也愿意。”
李氏挑起孟听晚的下巴,眼底勾出嘲讽。
“孟听晚,我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子,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用不着在我跟前装王八,你若是真想做婢女,不如我成全你?”
孟听晚闻言,瑟缩了一下,可李氏钳制住她的下巴,她根本动弹不了。
“傅二夫人,你误会了,我当真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只是想留在随安哥哥的身边。”
“闭嘴,我懒得听你废话。”
孟听晚眼眶通红,隐忍看着李氏,一汪清水蓄在眼底,当真我见犹怜。
“我不知你从何处得知,故意破坏随安和南笙的二人之约,可再有下次,我定会让你后悔。”
孟听晚抿着唇。
“我心中郁结,无意中走到岸边,碰巧遇到随安哥哥,可一路上我都不敢逾越半分,更不敢让随安哥哥为难,我敢保证,谢大姑娘不会怀疑。”
李氏才不会信,她千叮咛万嘱咐,随安肯定不会让人告知孟听晚。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随安身边出了内鬼。
待她回府,她必定要将人揪出来,送到孟听晚的跟前。
“你最好祈祷她不曾怀疑,若是因着你毁了这门亲事,你就是下到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
孟听晚吸了吸鼻子。
“傅二夫人,我与你一般,将随安哥哥的前程放在第一位,我不会拖他后腿。”
李氏闻言,认真打量孟听晚,这句话倒是有点可信。
孟听晚这种人,只想往上爬,她才不会在意名分地位。
“你最好说到做到,直至随安大婚,再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即便母子离心,我也要将你送离京城。”
李氏狠狠甩开手,指尖滑过孟听晚娇嫩的脸庞,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
“这是警告。”
孟听晚看着李氏的背影,眼底的委屈被怒意取代。
父母的确可以掌控儿女的言行,可却控制不了儿女的心,只要傅随安的心在她身上,李氏终有被她踩在脚下的那天。
天子确以孝道治国,可为人父母,年老之后全靠儿女,有几个敢将儿女的不孝言行放于明面?
李氏不敢直接要了她的命,不也是怕母子离心?
“姑娘,你的脸。”
玉兰担忧开口,小心翼翼掏出玉颜膏涂抹在孟听晚的脸上。
好在姑娘早有准备。
“无事。”
所有的外伤都能为她所用,李氏不让她见随安哥哥,她偏要见。
李氏不想让她进傅家,她偏要光明正大地成为傅随安的女人,她就要李氏难受。
“玉兰,你当真打听清楚了?”
“姑娘,奴婢的堂嫂花了好些银子,请谢家的嬷嬷喝了好几盏茶,谢大姑娘确实在院中说过,她此生的夫婿绝对不能纳妾,她也不愿跟旁人共侍一夫。”
孟听晚嗤笑。
“痴心妄想,天下的男子都薄情,只有谢南笙这种蠢货才会有此想法。”
“姑娘,可谢太傅确实连个妾室都没有,谢大姑娘许是要效仿谢大夫人。”
“哼,世上能有几人如此?”
蠢货。
孟听晚心里松了一口气,谢南笙对傅随安有所求,那才好对付。
而且,她还有最重要的筹码。
“玉兰,名分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男子的心,正如小娘,她虽只是妾室,可府中的内务,谁敢不听她的?”
“姑娘说得对,是奴婢蠢笨。”
孟听晚莞尔,扯到脸上的巴掌。
“嘶。”
“姑娘,我们回府。”
茶楼的巷子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竹喧放下马车的帘子。
“姑娘,李氏和孟听晚都离开了。”
谢南笙轻轻点头。
“竹喧,放出风声,傅随安不顾自身安危,舍命救人,至于救的是何人,且不用提及。”
竹喧不解,疑惑的看着谢南笙。
“姑娘,为何还要帮傅随安?”
“竹喧,从云端跌落,才会痛苦百倍。”
谢南笙嘴角勾着笑,苏珩既然已经应承她,必然不会从中掺和,且还会让苏家的下人闭紧嘴巴,故而她不用担心苏珩将傅随安所为之人说出。
至于岸上的行人,他们听得不真切,又岂敢胡说得罪贵人。
谢南笙心中盘算,快了。
“回府。”
谢南笙刚下了马车,一个小厮就迎了上来。
“大姑娘,二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谢南笙抠着手心,心中一阵发寒。
“我知道了。”
小厮有些疑惑,大姑娘今日格外冷硬,说出的话没有一点温度。
可到底没有多想,转身回去禀报。
谢南笙看着小厮的背影,脑中不觉想起那位面容慈爱的二叔。
她恨傅随安,可是她更恨谢鹤鸣。